凌莉心口痛得難以呼吸,怔怔地看着他:“如果你不是花易冷,你爲什麼見到我就跑?”
“……”他沉默了。
“我來替你回答,因爲你不想讓我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對嗎?!”
他拖着腿往後挪動了兩步,隨着他的拖動,泥土沾到黑乎乎的肉裡,甚至是尖銳的芒刺紮了進去……凌莉再也看不下去了,怕他再次逃走,她撲了過去,也顧不上他疼不疼了,緊緊地抱住他!這個擁抱讓她終身難忘,她感覺得到自己就好像抱着一個腐朽不堪的木頭,木頭外面的樹皮一點點脫離,她的臉上,手上,身上,全是碳灰!她不禁鬆開一些,怕把他抱碎了!
他先是愣了足足十來秒鐘,才下意識地試圖推開她,推扯之中,她看到了他的臉,幾乎看不到他的五官,整個臉被燒了三分之二,倖免的皮膚上沾着面具的材料,也就是說,要不是那個面具,花易冷的臉基本會跟他的四肢一樣能見到筋骨。他的左邊臉已經被燒燬,右邊臉咬肌以上是完好的,咬肌以下焦黑一片。從他右邊臉,凌莉看到那再也熟悉不過的眼輪廓,她無法忘記的勾人靈魂的邪魅眼睛。
花易冷知道,他始終瞞不過她的眼睛,因爲他們彼此太熟悉了!即便自己現在面目全非,她依然能一眼認出自己。現在的自己,無比醜陋可怕,連他自己都厭惡,爲什麼這個欠咬的女人的眼裡沒一丁點嫌棄?沒有一丁點噁心或者害怕?有的更多是驚嚇,傷心,還有心疼,這讓他無比抓狂!
現在的他,不可能再和凌莉在一起的,起初他以爲自己是殭屍,恢復能力極強,應該可以復原樣貌,可老天已經用一個月的時間告訴他,他不可能恢復到從前!而他的結界也已經渙散,疆山山洞裡的結界也已經一個月前瓦解了。至於爲什麼殭屍家族不趁機出來作亂,他也不知道。他自身難保,所以才躲在一個陰暗潮溼的山洞裡,山洞裡遍地的老鼠、蟑螂的屍體,不過是爲了掩蓋自己的味道而設計的。
他以爲自己會死在這個山洞裡,因爲他的真氣不斷流失,可沒想到,在他生命垂危的時候,凌莉居然出現了!能見她最後一面固然是好,可是,他不願意讓他看到自己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凌莉撫摸着他的臉龐,淚眼婆娑地說:“你就是花易冷,我的花易冷。”
“不!我已經不是你的花易冷!”他發出震天之怒,一把將她推開,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低着頭。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你都是花易冷,我愛你,從來不會因爲你的樣貌改變而改變!”她也大聲咆哮了起來。
“凌莉,如果你真的愛我,就離開我吧,讓我保留最後的尊嚴,我希望我在你的心目中一直都是完美的形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難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膚淺?”
他哽着嗓音,狠下心說了這段話:“滾!我不想看到你!不要再來找我了!現在我才明白什麼叫命運……凌莉,這就是我們的命運!到頭來,緣分終歸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