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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的太陽已經開始睡懶覺,當他從東方地平線上緩緩爬起來的時候李閒和陳雀朱一石三人已經在水泊上漂泊了好一會兒。李閒已經不記得昨夜喝了多少酒,也不記得自己吐出來多少東西,現在他最強烈的感覺也不是睏倦而是飢餓,或許是吐的太多了些所以胃裡已經空空如也。
他讓撐船的士兵停下來,然後扭頭問陳雀兒道:“船上帶沒帶吃的?如果沒帶吃的,那帶沒帶魚竿?”
陳雀兒攤了攤手道:“將軍那麼急着把我們倆從被窩裡拉出來,肯定是什麼都沒帶的。”
李閒撫『摸』了一下微癟的肚子嘆息道:“在飢餓的時候卻沒有吃的,果然是一件很難受的事。心裡的難受比肚子裡的難受還強烈一些,可我在這船上搖搖晃晃的躺着感覺極舒服又不想回去,而且,該看的還沒看完。”?? 將明227
朱一石笑道:“這有什麼可爲難的?”
他將長袍閃去只穿了貼身衣服,站在船邊活動了幾下笑道:“我自幼在水邊長大,還是孩子時候下河『摸』魚便難不住我。”
李閒笑着打了個比方說道:“水邊長大的孩子玩水『摸』魚,就跟平原上人家的孩子撒『尿』和泥放屁崩坑是一樣的輕車熟路啊。”
他躺在船頭甲板上微微側身看着朱一石認真問道:“宏遠兄,你小時候有沒有玩過坐在沙子上放屁的遊戲?”
朱一石訕訕的笑了笑:“這個還真沒有。”
“那你有沒有在潛泳的時候在水裡放過屁?”
李閒緊追不捨的問道。
朱一石嘆了口氣,看了李閒一眼道:“這個……倒是有的。”
李閒懷舊一般悵然道:“我也試過,水中放屁崩氣泡出來,倒是比沙子上崩坑還有趣一些。”
朱一石心中嘆道,將軍啊將軍,你這童年怎麼一直就在玩屁?
活動了身子之後朱一石對李閒說道:“將軍且稍後,我一會兒便抓上來一尾肥魚,船上雖然沒有吃食但卻有酒,早就聽說將軍您烤魚的手藝天下一絕,吃過的人都是讚不絕口。張大當家曾經說過,將軍您有三絕,『射』藝,刀法,烤肉,若是和烤肉比起來,『射』藝和刀法都要往後排一排。今天這麼匆忙出來,想不到我倒是能嚐到將軍烤魚的滋味了。”
李閒伸手『摸』了『摸』從來不離身的鹿皮囊後說道:“這個沒問題,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便是好吃懶做,所以烤肉的調料一般隨身都帶着。不過這三絕以後還是莫要再提了,除了烤肉還稍微能拿得出手其他兩樣又怎麼敢稱絕?我師父達溪長儒面前,我不敢說自己會用刀,而且這世間還有一個文刖,我那點不入流的刀法不值一提。至於『射』藝,葉大檔頭一介女流,『射』藝似乎比我也要強上幾分。”
朱一石笑道:“既然張大當家這麼說便肯定有道理。”
說完,他做了一個起跳的姿勢準備躍進水中,恰好李閒說道:“其實我阿爺也有三絕,好吃,懶做,臉皮厚。”
聽到這句話,朱一石跳起來的姿勢都變了形狀,極其難看的砸進水裡,濺起來一大朵浪花濺溼了李閒和陳雀兒的衣服。他明明是想做一個瀟灑的魚躍入水,可惜因爲李閒那句話驚的四肢變形平着就掉進了水裡。李閒抹去臉上的水跡,一臉茫然疑『惑』還帶着些許瞭然:“看朱一石也入水的身姿,我越來越懷疑他剛纔說自己在水中如何如何厲害實在有吹牛-『逼』的嫌疑。”
陳雀兒點頭道:“言之有理……”
事實上朱一石的水『性』確實極好,雖然入水的姿勢難看到了連他自己都羞愧的地步,估計他五歲的時候魚躍入水也比現在漂亮許多,但他只是在水中稍微調整了一下便如一條游魚般在水下潛了出去,一直到李閒和陳雀兒都看不到了他在水中的影子也沒見他『露』頭出來換氣。
按照李閒的理解,一個人在水中能潛游一分半鐘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從朱一石入水他便輕聲數着,一直數到一百六的時候朱一石才從水中出來,而且一隻手託着一條肥碩的大魚,一隻手划水遊了回來。
“將軍,看這條魚可夠肥?”?? 將明227
憋了這麼久,他居然臉不紅氣不喘。
李閒讚歎道:“果然名不虛傳!”
朱一石愣了一下才醒悟原來是在誇獎自己,他將那條大魚拋上船:“一條魚不夠吃,我再去『摸』幾條上來。”
……
……
將水泊只走了很小的一個區域,李閒一邊啃着烤魚一邊感嘆道:“水泊地勢太好,到處都是能伏兵的地方,只要能將馮孝慈引進水泊,我倒是想看看咱們的水軍這幾個月『操』練到了什麼樣子。”
“如果馮孝慈心急,他只能從水泊進攻!山寨地勢太險要,攻城一方的人馬根本施展不開,幾百人幾百人的往上攻純粹是在送死。”
陳雀兒道:“對了,將軍,剛纔你說就在咱們剛離開的地方『逼』着馮孝慈進攻,是鄆城?”
李閒笑了笑道:“其實說起來不是鄆城,而是鄆城裡面的人。而且,咱們算是無心『插』柳了一回,馮孝慈就算不着急也得着急了。”
數日後,鄆城。
右侯衛大軍一路風塵僕僕的感到了東平郡郡治城外,前幾日得到了消息的郡守吳省之和郡丞張三恆帶着東平郡官員在城外等候,遠遠的看着前面官道上塵煙遮天蔽日知道是右侯衛的大軍到了,吳省之和張三恆相視苦笑一聲。兩個人此時心中所想的事情一般無二,都是在惋惜鄆城糧倉中那麼多糧食和他們不得不掏出去的那麼多錢財。
若是早兩日知道右侯衛府兵前來進剿鉅野澤的賊人,他們又怎麼會蒙受那麼大的一筆損失?
前幾日朝廷派來傳信的人姍姍來遲,因爲沿路匪患太嚴重他耽擱了幾日以至於比李閒的人馬晚到了兩日。當得知陛下親自下旨派兵剿滅燕雲寨的賊人之後,吳省之和張三恆都是一聲長嘆。多可惜啊,只需堅守五六日,便能裡應外合將燕雲寨那些猖狂的賊人一網打盡,兩個人都是越想越心疼。
正因爲心疼,兩個人都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直到右侯衛將軍馮孝慈問起來的時候,兩個人才想起,隨即一臉驚愕慌張。
“這次本將軍奉命進剿反賊,所需糧草補給還請府君儘早撥付給我,本將軍早日將那夥賊人除去,也好早日回去向陛下覆命。”
“這個……”
吳省之臉『色』極難看的的看着馮孝慈,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到底還是張三恆畢竟跟過宇文述,知道這些看起來冷冰冰的將軍們其實也一個個都是心思剔透之人,於是立刻肅然甚至帶着些許悲涼道:“將軍有所不知!”
他指着後面坍塌了半邊的鄆城西門城樓說道:“就在將軍到來的前幾日,鉅野澤燕雲寨的賊人忽然傾巢而出攻打我鄆城,雖然府君大人與我率領郡兵和百姓奮力抵抗反擊,甚至誅殺了燕雲寨一名當家,但因爲兵力相差懸殊還是被賊人攻破了城門,城中府庫糧倉被賊人洗劫一空,城中百姓也死傷無數。後來還是府君大人與我趁着賊人哄搶財物的時候,再組織人馬反攻纔將賊人殺退。只是……只是……糧倉卻是空了。”
“什麼!”
馮孝慈眼睛猛的瞪圓:“鄆城無糧?”
吳省之被馮孝慈凌厲的視線嚇了一跳,訕訕道:“無糧。”他略有羞愧的低下頭,可是忽然醒悟這馮孝慈也太沒人情了些,不問賊人攻城之事,哪怕就是客套話的慰問也要說兩句吧,竟然只關心糧草!想到這裡他又擡起來,看着馮孝慈說道:“本官已經盡力,有城中百姓作證。”
馮孝慈剛纔只是心急驚詫,因爲鄆城沒有糧食對於右侯衛來說是個巨大的難題。他率領大軍比原計劃早了幾日趕到鄆城,一,是想突襲,打賊人一個措手不及。二,是因爲他軍中根本沒有攜帶太多的糧草。如今纔到東平郡竟然得到這麼一個壞到不能再壞的消息,他如何能不心急??? 將明227
見吳省之臉『色』一變,馮孝慈也立刻反應過來。
“那些該死的賊人!”
他佯裝大怒道:“府君放心,這次本將軍一定將燕雲寨的那些賊人殺個片甲不留。前幾日賊人攻打東平郡的事府君已經上奏朝廷了嗎?若是沒有,本將軍倒是願意與府君聯名上奏。”
這話是在示好!
吳省之立刻就反應過來:“多謝將軍!”
馮孝慈連忙擺手道:“這只是公務而已,府君何需謝我?只是……我軍中無糧,士兵們憋着肚子怎麼和賊人廝殺?府君你看……”
吳省之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只能說,盡力……將軍若是不信,可進城一看,府庫和糧倉,都被賊人搬了個精光啊!”
“賊人兵力多少?”
馮孝慈問道。
“不下十萬!”
張三恆咬了咬牙,一臉悲憤的說道。
馮孝慈一怔,心裡忽然生出一股極強烈的不詳來。
……
……
好歹堅持着吃完了吳省之和張三恆安排的接風宴席,馮孝慈便推脫軍中還有要事處理便略顯匆忙的從酒樓返回營地。他更是沒有進城住進吳省之安排的宅院,而是選擇住在了軍中大帳之內。
“匹夫!敗類!”
進了大帳讓左右退下,馮孝慈喝了一口涼茶卻越來越忍不住心中怒意於是破口大罵。
說什麼鄆城被賊人攻破,什麼城中百姓死傷無數,都他孃的騙人的!
若是沒有進城,光看那半邊坍塌的城樓馮孝慈還以爲鉅野澤燕雲寨的賊人真的攻破了城門在城中燒殺搶掠了,可是進了城之後馮孝慈立刻就看出了不對。城中百姓的房子沒有一家坍塌失火的,糧倉雖然是真的空了可裡面並不狼藉也沒有廝殺打鬥的痕跡,再說府庫,竟然連院子裡地上的草都沒有被人踩斷,這便是『亂』匪進來橫行的樣子?
只略一思索,他便明白了其中的真相。
“文人誤國,匹夫誤國!”
馮孝慈咬着牙怒罵,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的平靜下來:“來人,請虎賁郎將崔志,鷹揚郎將劉世寶來我大帳議事!”
不多時,與他一同赴宴纔回去自己軍帳的兩位得力戰將急匆匆的趕了回來。馮孝慈看着兩個久隨自己征戰的下屬嘆道:“這一戰,只怕難打了。鄆城內沒有糧草,咱們還沒有朝廷的補給,只能速戰速決。所以明日一早,你們二人便隨我去查看鉅野澤的地形,務求將賊人引誘出來決戰。”
他看了虎賁郎將崔志一眼道:“另外,你多派人手去搜羅船隻,多多益善。”
他站起來看着軍帳外的星空負手而立,背影落寞。
“若是賊人堅守不出,咱們是從水路進攻,還是……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