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誠一把奪過來，“媽，這是法院判的，要麼給她45萬，房子歸我，要麼她給20萬，房子歸她。”
“憑什麼！我不服！我不給！”
“媽，這裡救命，咱們現在沒有錢，需要這二十萬救佳麗和……和你孫子！”
提到孫子，劉貴香臉上出現動容。
李秋誠看我一眼，隨即低聲勸道：“媽，現在救命要緊，不服可以上述，咱們再慢慢解決。”
劉貴香還有些不捨得。
突然，一雙手插進來，搶過李秋誠手裡的合同。“快籤！”
看到李秋誠要往上面簽字，劉貴香急了，“我們家的事，你插什麼手！”
“你們家的事？”突然插進來的中年女人被氣笑了，“裡面躺着我女兒，人都快不行了，你居然還惦記着你那房子！你說我能不能管！”
“房子是我的！我說的算，你女兒在裡面。”劉貴香不講理道：“你女兒在裡面，你出錢。這房子，是我的，誰也別想動！”
“我女兒在裡面，還不是生你家的孩子！”佟母被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好，好，好！”
她扭頭就向手術室門口走去，“大夫，我們保大人，不要小孩了，手術同意書呢，我們簽字。”
劉貴香一聽急了，跑過去，“你憑說不要孩子，那是我們家的孩子！”
“你們家的孩子？”佟母譏笑一聲，“你們家的孩子，你出錢救！我只救我女兒！”
說着，她接過簽字板，就要簽字。
“不行！”劉貴香抱住簽字板，“我不許你傷害我孫子！”
“你拿來！”
“不給！”
護士看不下去這極品的一家了，“你們差不多一點，現在是兩條命，不是在開玩笑，快點交費，要手術了。”
李秋誠站起來，咬着牙恨不得一口吞下我，“你想害死佳麗是不是！把她媽找出來鬧！你也太狠了！”
“狠的不是我，是你媽。人家都快不行了，還死扒着那二十萬不放。”我一點也不會因爲他的態度生氣，反而慶幸，“謝謝你讓我脫離了你媽，要不然，我真的躺在裡面了，還真不知道怎麼死的！”
李秋誠緊緊地攥着拳頭，飛快地在合同上簽字。
我拿出一份新的，“籤這份完整的，省着你賴賬。”
他憤恨地再瞪我一眼，再籤一次名字，“行了吧？”
說着，從我手裡抽出那張銀行卡。
“密碼是今天的日期。”
李秋誠身體僵一下，然後飛快地去交費，拿着單子過來。
看着還和劉貴香爭吵不休的佟母，尷尬地說道：“媽……”
“別叫我媽！”佟母奪過單據，交到大夫手上，“實在不行的時候，保大不保小！”
劉貴香聽完，怪叫一聲就要搶同意書。
護士瞪她一眼，罵了一句“真是極品”，飛快地拿着同意書進了手術室。
劉貴香沒搶回同意書，掐上佟母，“你坑我的房子，騙我家的錢，還不給我生孫子，我今天和你拼了！”
佟母也不是吃素的，上手就抓住劉貴香的頭髮，“敢情你平時就是這麼欺負我女兒的！她還懷着孩子，你敢欺負她，今天我也和你拼了！”
李秋誠看着兩老女人打起來，頓時感覺頭大。
“你們別打了！”
誰會聽他的呀！
“你們安靜一點，這是醫院！”路過的護士看不下去了，“叫保安，把這兩個人都趕出去！”
保安圍過來拉架。
但是他們兩個人早扭到一塊兒去了，分也分不開，還被誤傷。
此時他們兩個人的臉上都見了血，頭髮掉了一地，活像兩隻瘋掉的母狗在打架！
李秋誠覺得腦瓜仁疼，“你們再打下去，都出去！佳麗還在裡面手術呢！”
佟母咬着劉貴香的胳膊，劉貴香掐着佟母的臉，一個扯着衣領，一個揪頭髮。
兩人突然靜下來，卻誰也不肯鬆手。
李秋誠也沒力氣再說他們，頹然地坐到地上。
佟爸和李赫兩人同時去拆他們，他們才分開，安靜地坐在地上。
走廊安靜了，但周圍響起了嘲笑聲。
良久才漸漸散去。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着，李秋誠不停地看着手機，看着手術室的門。
門每打開一次，他的心就提起來一次。
出來一個人，他就追問一次，裡面怎麼樣了。
“裡面怎麼樣了。”李秋誠再一次追問道。
“孩子出來了，大人還在搶救。”
“大人危險嗎？”李秋誠還是愛佳麗的。
“我們會盡力的。”
劉貴香擠進來，“孩子呢？我們什麼時候能看到我孫子？”
“孩子是早產，情況並不好。而且，大人在懷孕的時候，情緒也不怎麼好，影響了胎兒的發育，所以情況並不樂觀。我們已經叫了兒科的專家過來進行急救，你們先等着吧。”
劉貴香拉着護士，“你一定要救救我孫子，我們老李家，就這一個孫子了！”
護士扯開她，“我們會盡力的。”
“兒科大夫還沒來，那我孫子怎麼辦！”劉貴香嚇得尖叫起來，“你別管大人了，先救救我孫子。”
佟母聽到劉貴香的話，氣得心口疼。“我女兒爲了你們家生孩子，你就這麼對她？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劉貴香理直氣壯地罵回去，“我怎麼了！我家就這麼一個孫子！當然要先救我孫子！”
“孩子可以再生，我女兒可就這一個！”
劉貴香哼一聲，“子宮裂了，還能生呢！孩子也就這一個！沒了，你們上哪哭去！”
“你，你……”佟母氣得捂住胸口。
護士早就趁他們兩掐架的時候跑進手術室了。
兩個大夫一匆匆跑進去。
劉貴香拉住他們，“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孫子……”
護士又出來，“我孫子怎麼樣了？”
不一會兒，佟佳麗被推出來。
佟母又是高興，又是傷心地撲過去。
劉貴香眼巴巴地看着手術室的門，沒看到推孩子出來，急得跳腳，“我孫子呢？我孫子呢？”
“馬上就出來，你等等。”
然後護士小心翼翼地推着一個保溫箱出來。
裡面的嬰兒因爲早產，小小的一個，臉都皺皺在一起。
我看着嬰兒的臉，心微軟得一塌糊塗。
看到她的瞬間，更是慶幸自己沒有害死這個孩子。
“現在還不能抱她，早產體弱，怕細菌的。”護士小聲地制止着劉貴香要抱孩子的行爲。
劉貴香臉上掛着笑，“那，那我什麼時候能看我孫子呀？”
“大娘，這是女孩，恭喜您，有一個孫女了。”
劉貴香臉上的笑，驀地消失，“你說什麼！女孩！”
護士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又是一個重男輕女的。不想理她，對李秋誠交待道：“你是孩子的爸爸吧？要看孩子，到三樓……”
“這不是我家的孩子！”劉貴香大吼一聲，就撲過去，抓保溫箱裡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