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白石究竟從何方來,就如他不知道白石是誰一樣。
起初他並不好奇,但當白石的話語一出之後,他變得好奇起來了。
畢竟,不僅是他,在這裡的每一個人看向白石之時,都覺得再普通不過了。
當然,這裡面估計不包括那個靜坐在河邊,正垂釣的老者……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道:“不錯,這正是前往第二天的路。”
在他們看來,因爲某些原因,白石根本到不了第二天,這不僅僅是因爲他們從白石的身上感受不到絲毫修爲氣息,更多的是白石的年紀。像白石這個年紀的人,其修爲根本強橫不到哪裡去,似乎他們擁有足夠的把握,來證明白石的確不是一個修士。
他們沒有一個人知道,此刻的白石,僅僅是將自己的修爲氣息收起來罷了。在這陌生的地方,他不想一鳴驚人。縱然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這一鳴,是否真的能驚人。
“小夥子,想要去第二天,除非你身上有太多錢財,或者你修爲特別強橫。不過目前看來,在你的身上,這兩樣東西,我似乎都沒有看見。我勸你還是早些回去吧,別浪費精神了。”
坐在那木桌旁邊,一個壯漢沉聲說道。
這壯漢渾身半裸着上身,皮膚黝黑得有些發亮。一隻手握着一把大刀,一隻手卻是端着茶水,準備品嚐,渾身露出一陣彪漢之氣。讓人一眼望去之時,便會有一種凶神惡煞之感。
此刻目光停在白石的身上,再次打量了白石一番之後,白了白石一眼後,眼中露出不屑。
在他看來,像白石這種抱着僥倖心理前往第二天之人,簡直是不自量力。自尋死路。
在這彪漢的旁邊,是兩名身形相比較他來說,偏瘦一些的男子。這兩名男子此刻也像白石投來譏諷的目光,轉瞬之後又將目光投向遠處。
他們手中也握着一把大刀,那大刀滲出寒光,看那模樣,應該是和那彪漢一路的。
白石並沒有理會他們,而是順着他們目光投去的方向看去,此刻看得天空蔚藍,流雲飄過。似乎沒有什麼異常,也好像沒有什麼值得好奇的東西。
“你受何人所託,要前往第二天?”這中年男子說道。
白石怔了一下,將目光從天空中收回,說道:“哦,沒有受任何人所託,也是第一次前往。我去第二天,是爲了找一箇舊人。”
中年男子說道:“既然如此,等會你就更我一起走。前往第二天這一路上兇險。對你也好有一個照應,再者,前往第二天的路,我比較熟悉。”
聞言。白石內心甚是感激,雖然手中有地圖,但那地圖上並不怎麼清楚,只是畫了去第二天大致的路徑。一路上有這中年男子帶領。前往那第二天,應該會省下很多事。
“多謝兄臺,請問這位兄臺怎麼稱呼?”白石感激的說道。
這中年男子轉過頭來。看向白石,說道:“姓龍,名吟月。”
“龍吟月。”白石內心沉吟着,這名字聽起來與自己的龍吟劍似乎有些關聯。但那吟月二字卻是彰顯着此人瀟灑逍遙之意。
“那就有勞吟月兄了。”白石說着,又見得龍吟月再次將目光投向天空,於是繼續好奇道:“吟月兄,這天空中在下一眼望去之時,並沒有看見什麼異常,看你的神色,你似乎在觀摩着什麼……”
龍吟月淡笑了一下,說道:“沒去過第二天路徑的人並不知道,要前往第二天不遠的那個小鎮略作休息,那便要等待時機,前方是一片大海,大海常年白霧繚繞,那些霧氣阻礙着修士的修爲之力,且在海上行走,很容易迷路。我必須得觀察這流雲的動向,才能推斷出,這些天海上風力的方向,才能前往那小鎮,若是不慎迷路在那海上,恐怕這一輩子也出不來了。”
若有所思,白石沉默中點了點頭之後,忽然看得龍吟月的精神一震,說道:“我想,我們應該出發了。”
說完,龍吟月拉着白石的身子,身形一閃間,便向着空中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那三名壯漢神色也是驀然一變,猛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身形一閃間,與龍吟月離去的一瞬,一同離去。
不遠處,五名還未走到這簡陋客棧的壯漢,在這一刻,看得他們的身影齊齊飛上天空之時,神色一變間,腳掌踏上地面,使得地面上那些乾裂的泥土,飛濺開來。而他們的身子,也頓時化爲一道道長虹,向着前方疾馳而去。
在這一刻,沒有人發現,坐在河邊柳樹下,那正安靜垂釣的老者,緩緩的轉過身,看向了這些想着前方疾馳而出的人之時,目光露出了祈禱。
或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想前往第二天,代價,在有些時候重到要犧牲自己的性命。
離開這簡陋的客棧之後,一直前往第二天的路徑便是一片似乎無邊無際的山脈。
山峰高聳入雲,山間有陣陣白霧繚繞,如人間仙境。視線不足五米,但在神識的掃視下,他們在這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山脈裡,並不會迷路。
太虛期的龍吟月,在速度上也有一定的優勢,很快就與後面那些緊跟的壯漢拉開了一段距離。他神色淡漠,凝視着前方,似乎能將這片白霧看穿,看到那所謂的第二天。
白石依舊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修爲氣息,在龍吟月的疾馳下,很快就過了兩天,在第二天深夜的時候,前方傳來一陣渾厚的威壓,這威壓阻擋了龍吟月的飛行之力。於是此刻龍吟月拉着白石,一躍而下,剎那間便落到到地面,驚得周圍一些正在覓食的異獸,倉惶逃竄。
“前方一段距離無法飛行,我們必須得步行一段距離。”
落回地面之時,龍吟劍開口說完,看向前方,卻沒有繼續前行,而是坐在了地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點燃了篝火,在白石的疑惑下,繼續說道:“當然,在我們前行的同時,我們再原地歇息一會,等着他們。免得他們這一路追來,極爲辛苦。”
白石聽得雲裡霧裡,但他並沒有多問,而是與龍吟月盤坐了下來。見得龍吟月此刻從腰間取出了儲物袋,旋即從那儲物袋之內取出了幾個還在冒着熱氣的包子,遞給了白石,說道:“先填飽肚子吧,免得等會逃命的力氣都沒有,他們足有八人追來。”
接過包子,白石皺了皺眉頭,他知道在客棧裡面的那幾名壯漢緊跟其後,但這時卻裝着一副並不知道的樣子,咬了一口包子之後,說道:“何人在追我們?”
“客棧裡面的那幾個人,還有他們的同夥。”龍吟月神色淡漠,目光平淡,但卻極爲深邃,平靜開口的同時,也吃了一口熱氣騰騰的包子。
“你應該是一個藥師吧?”龍吟月並沒有看向白石,而是直視前方,似乎正在等待着什麼。
聞言,白石心想着告訴他們是一個藥師,也可以隱藏自己真實的修爲身份。再者,自己被就會煉藥,說是藥師也不算隱瞞,於是點了點頭之後,說道:“是會煉製一些丹藥。”
“你兩天前在那客棧說,你身上有一些藥材。已經是引狼而來。這前往第二天的路徑極爲兇險,特別是人心,你身上有任何東西,最好都別說出來。特別是藥材與錢財,甚至是寶物之類。因爲這些東西,都會成爲他們換取錢幣,前往第二天的一部分。”龍吟月說着。
“哦,他們是想搶我身上的藥材?”白石故作疑惑。
龍吟月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這些藥材……”說到這裡,龍吟月的神色驀然一變,目光頓時涌現出凝重,將手中僅的包子再次咬了一口之後,沉聲道:“他們,來了。”
龍吟月的話語剛一落下,立刻在他們前方十米的位置,此刻忽然落下八道長虹,落到地面之後,立刻化爲八個人的身影。
這八個人一個個手持大刀,大刀在火光的映射下,滲出寒意。有一道道修爲氣息從大刀之上滲透出來,這八個人之中,白石見得,其中三個在客棧之內見過。而另外五個人,白石卻沒有見過,但看那般樣子,他們八個都是一夥的。
從大刀上的修爲氣息,可以感受出,這八個人中,有兩個太虛期修士,有三個魂玄境中期修士,有三個魂玄境上期修士。單憑龍吟月一個人,想要對付這八個人,想必有些吃力。
龍吟月並沒有開口,也沒有看向這八個人,但白石卻能清楚的感受到,此刻他身子已經有修爲氣息翻滾起來。
“龍吟月,你不要多管閒事。”在龍吟月沉默之時,其中一個壯漢向前走出一步,沉聲道。
龍吟月將手中僅剩的包子吞下後,擡頭看向這說話之人,那深邃的目光中滲出一道奇異之芒,並不友善,說道:“我並不想刻意多管閒事,不過,不巧的是,被我碰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