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木真頓住腳步的一瞬,伴隨着他眼中的震驚,他看到這蓮花池內的白石之時,似有些話語想要說話,卻被卡在喉嚨裡後,看向了一旁的馬輝。
馬輝如看到了什麼讓其內心不能平靜的東西,他盯着蓮花池內的白石,感受着這虛空中的威壓,迎着木真的話語,他眼中的震驚似幻化出一抹唏噓,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之後,目光依舊凝聚在白石的身上,沉聲道:“沒有想到…他此刻還能吸收天地靈氣!”
“看來,是我們過於擔心了。看他這般樣子,恐怕闖過第四關已經不成問題了。”
木真怔了一下,話語落下之後,看向一旁的馬輝,示意着讓其離開。
馬輝沉默中點了點頭,目光從白石的身上移開,與木真一起離開了石洞。
縱然是此刻已經離開了山洞,但他們的內心變得比之前複雜許多。不僅是擔憂着前方的戰況,還猜測着白石的身份。這種猜測,瞬間化爲一抹期待。在此時,他們已經不再是懷疑白石有沒有可能闖過第四關,而是在那緊蹙的眉宇中,似等待着白石闖過所有的關卡,超過京彧!
“或許,族長說白石是最後一道防線,自然有他的道理。”
沉默轉瞬之後,木真將目光投向那戰場上方的天空,那天空中的烏雲已經散去,此刻有一朵白雲飄過,他凝望着這朵飄走的白雲,意識出現了一絲恍惚。但若仔細凝望而去,會發現這並非是一絲恍惚,而是一種靈動。
這靈動讓他想起了族長的話語,讓他想起了石洞之內的蓮花池,以及,此刻正浸泡在蓮花池內的白石!
與此同時,這蓮花池內,白石並不知道外界所發生的一切,他沉浸在吸收靈氣中,在此刻,他處於第四關卡。這第四關卡帶來的痛苦,彷彿在這個時候已經讓他適應,又好像此刻已經麻木,麻木得不知道什麼爲痛苦……
處於意識之內,白石看着這些靈氣的灌入,隨着這些靈氣的灌入,在他的頭頂,緩緩的滲出了一絲白色光芒,這光芒漸漸的凝聚,最後成爲一個白色的光環。這光環盤旋在他的頭頂上,散發着片刻柔芒之時,又赫然的凝聚成了一點,若一顆發光的丹藥,懸浮在他的頭頂上,吸收着這通過白石意識操控而來的靈氣。
但是,這石洞之內的靈氣畢竟有限,直到下午快要接近黃昏的時候,當那天邊泛起霞雲之時,當那戰場上傳出廝殺聲之後,當鮮血灑向大地,如染紅了天邊的雲之時,白石終於在這石洞之中,再次察覺不到了絲毫天地靈氣。
盤坐在蓮花池內,白石臉上的痛苦已經被他完全的遮掩下來,緩緩的睜開眼睛,那眼中閃過一絲幾乎微不可查的精芒,這精芒是因爲之前吸收靈氣的原因。與此同時,在他身子周圍的池水,此刻散發着水霧的同時,竟然泛起了一些氣泡。
這些氣泡令得白石的眉頭一皺間,聽到了這蓮花池內傳出了一些‘咕嚕’之聲。
這聲音彷彿來自於地下水的冒出。但白石很快便發現,這並不是冒水的聲音,而是一種似沸騰的聲音,這聲音泛起的同時。令得白石瞬間感覺到了,這常溫的蓮花池,漸漸的有了溫熱之意,這種溫熱迅速升溫,剎那間,便讓白石清楚的感覺到,似有一陣灼燒之感瀰漫開來,甚至在這灼燒感覺泛起的同時,白石身子的皮膚,漸漸的有了紅潤。這並非是一般的紅潤,而是一種如同熟透的模樣!
甚至在這種感覺蔓延開來的同時,於白石的頭頂,漸漸的冒出了一絲絲熱氣,這種熱氣令得他的額頭滲出更多的汗珠,這汗珠順着他的額頭快速的流淌,最後滴入這蓮花池內,但這汗珠並沒有與這池水融合,而是與池水明顯的分割開來,最後化爲水氣,蒸發出去。
白石咬緊牙關,那口中許久沒有滲出的鮮血,在他的這一咬之下,再次溢了出來。他緊閉着雙眼,害怕睜開,因爲若是睜開眼眸的話,那汗珠流淌在眼中的滋味,會很不好受。
在這個時候,在這赤炎峰,那戰場的所在,已經是烽火連天,廝殺不斷,哀嚎不斷。
直到黃昏來臨後的兩個時辰,這雲鶴部落裡,已經不再是往日那般寧靜,而是一名名壯漢在這部落裡快速的穿梭,若在張羅着什麼,又好像在等待着什麼。那木屋中也不再是熄滅的油燈,而是一盞又一盞的亮着。
“族長,派出去的兩千戰士,有三百受傷,五十死亡!”
在一間木屋前,即便那木屋中的油燈正在搖曳,但在此木屋的面前,卻是站着一個戴着黑色帽子的老者,這老者手持法杖,神色頗爲凝重。
此刻有一名壯漢,匆匆來到他的面前,抱拳一拜後,急促說道。
聞言,這老者的身子怔了一下,眉頭緊蹙,露出凝重之意,看向那昏暗的天空,看到了那一絲絲隨風遠去的煙霧,這些煙霧來自於那戰場上的烽煙。此刻這烽煙的飄去猶如那些死去的戰士,一個個隨風遠去。
“那五十人的屍體,帶回來了嗎?”沉默轉瞬之後,這老者沉重開口。這聲音中有着幾分滄桑,與他的年紀相符,如飽受了歲月的蹉跎與時間的磨練。
他臉上的皺紋彷彿在這一瞬間增添了幾絲,那皺紋散發着一種蒼老,又好像一種蒼涼,如在嘆息着蒼天,又好像在焦慮着前方戰場的壯漢。
這壯漢身子怔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戛然而止,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有什麼話,直接說。”族長看出這壯漢的神色,說道。
聞言,這壯漢的話語顯得有些支吾,道:“那七煞部落的人,實力超過我們戰士許多,我們派出去的兩千戰士,只能防守,不能進攻。所以…他們的屍體,不能……”
聞言,族長的眉頭微蹙了一下,緩緩的轉過身,然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似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心,道:“給他們五百晶石,拿回我們五十戰士的屍體,讓他們回到家鄉。”
“族長,這樣做不是個辦法啊,這樣他們只會得寸進尺,然後向我們索要更多的晶石,這樣一來,我們雲鶴部落遲早會淪陷啊。讓我去吧,殺他們片甲不留!”
當族長的話語落下之後,一旁一個看似與族長年紀相當人,忽然向前一步說道。此人,正是那爾海之父,爾魂!
“不行!還不到你們出戰的時候!”
果斷的說了一聲,族長並沒有回頭,徑直的往木屋走去,留下了一雙雙凝聚在他身後的目光。只有他清楚的知道,清楚的感覺到,之前那陣傳出來的氣息,已經彰顯着對方的不同之處。而今交戰半天的時間,對方只殺了雲鶴部落的五十修士。這讓族長清楚的明白,對方是在刻意的隱藏實力。因爲他們對雲鶴部落,還不算了解!
這,是一種戰術!
所以族長並沒有讓爾魂等人出戰,因爲他們是這雲鶴部落的另一道防線。若是此刻他們出戰了後,元氣大傷的情況下,那這雲鶴部落淪陷的時間,會加快起來。
在這木屋之外,有一個神色依舊凝重的女子,縱然她眼中帶着唏噓,但終究掩蓋不了她驚豔的美貌。待所有人都離去之後,她在原地逗留了轉瞬之後,走進了族長的房間。
族長站在窗戶前,負手而立,仰望着天空,似在觀察着什麼。
“雲鶴部落…這次,要淪陷了嗎?”
沉默轉瞬之後,這女子開口說道。此人,正是雲燕。
族長並沒有回頭,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夜空,彷彿在這夜空中,能找到他需要的東西。又好像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事物。
他並沒有回頭,背影在此刻顯得有些幾分蒼涼。
“現在,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