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人
善家兄弟雙目緊閉,大家驚訝地發現此時他們兩竟然還有呼吸。
不過雖然此時他們身上的冰雪已經全部處理後,他們依舊沒有醒來。
一件厚厚地僧袍披在了他們兩的身上,跟在圓正身邊的小沙彌也在他們身邊點起了一堆篝火。
過了不久,善家兄弟突然同時喘了一口氣後,一下癱倒在了地上。
“兩位還好嗎?”圓正問道。
過了好一會兒,善家兄弟終於緩了過來。
“你們二人到底怎麼了?”
這對連體兄弟,一下坐了起來。其中一個留着山羊鬍子的道:“哎呦,我怎麼全身這麼痛啊!頭也痛,手也痛,腿也痛!”
另個剛剛睜開眼睛,一聽這話,立刻道:“什麼腿啊?善言,你哪有腿。那腿是我的!”
“善語,你說什麼呢!明明腿是我的,你長在我的腰上。”
圓正一看他倆的狀態,臉上微微一笑,“阿彌陀佛,看來你們兩位是真的沒事了。”
善言和善語擡頭一看,立刻站了起來。先善言對着圓正鞠了個躬後,又反過去,善語再朝着圓正行禮。
善語道:“原來是圓正住持。”忽然他露出一絲不解的表情,他看了看圓正,又看了看另外三人,道:“爲什麼你們也在這裡呢?”
圓正一愣道:“這不是去九道山莊嗎?在路上看到你們兩個被凍在了此處,纔出手相救。”
只見留着山羊鬍須的善言突然一個翻身,面對住持說道:“我們被凍在了此處?”
“你們不知道嗎?”
善言又突然一下轉過來,道:“我們兩在這裡下棋啊!”
“下棋?”
善言笑道:“我們兩下棋,棋盤都在我們心中。”
圓正一臉驚訝,“難道你們兩心意相通。”
善語轉了過來,說道:“是的,我想什麼,他一定知道,而他想什麼我也十分的清楚。”
圓正呵呵一笑道:“原來如此,難怪你們二人下棋,一不要棋子,二不需棋盤。可你們二人又到底是爲什麼,會凍在此地呢?我發現你們的時候,你們二人可全都凍僵了啊!”
善語皺着眉頭想了想,道:“我們開始的確在下棋,可也不知道爲什麼,就突然一下什麼都不知道了。”
就在這時,善語身後的善言突然叫道:“啊!那個姑娘呢?”
“姑娘?我們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姑娘啊?”
善語道:“那個姑娘怎麼一聲都不說就走了?”
善言在身後有些生氣地朝着善語拍了一下,道:“都怪你,我說別下棋,你偏要。你看!一定是那姑娘等太久了。”
圓正道:“我之前看你們二人的樣子似乎坐在這裡時候不短了。你們什麼時候坐在這裡的啊?”
“現在什麼時候了?”
“現在已經過了中午了。”圓正道。
“什麼!我們怎麼可能坐了一晚上!”善言突然一下跳過來叫着,又用手朝着善語打了幾下,“都怪你,一定是睡着了。”
“不可能!一定是你!”
■兄弟
隊伍變成了六人。善言和善語一直爭吵着到底是誰的問題,到了後來,又爭着誰在前面走。最後只好兩人都側着,一步一步橫跨着前進。
山路已經過半,風雪也變得十分的溫柔。
熊凋心想,大概再走半個時辰應該就可以到九道山莊了。
這條路雖然他以前只走過兩次,一次山上,一次下山。
雖然上山時,他還是不記事的嬰兒。
可就是那一次下山,卻讓他將這條路牢牢地記在了腦海之中。
多情公子一直走在最前面,善家兩兄弟落在了最後面。
“善家兄弟?你們是怎麼了?”
所有人一聽到圓正的話,都回過頭來。
善家兩兄弟,已經遠遠地落在了後面,可此時他們兩人竟然蹲在了地上。
所有人走過去一看,驚訝地發現,他們兩人竟然在哇哇大哭。
善言和善語,哭得是如此傷心。
可其他人看得是如此的莫名其妙。
圓正問道:“你們究竟是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嗎?”
沒想到他們二人竟然哭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兩個加起來歲數過百的人,哭起來的樣子還真不怎麼好看。
過了好一會兒,善言終於壓住抽泣,說道:“我們心裡很不好受!”
圓正奇怪地問道:“這究竟是怎麼了?”
善語道:“我們已經這麼大歲數了,有一件事情卻依舊做不到。”
“到底是什麼事情?說出來,看老衲能不能幫你們。”
善言擦了擦眼淚,“我們兩兄弟出生開始就在一起。你知道,我們的感情那是極好的。”
圓正點點頭,不知道他們究竟想說什麼。
善語說道:“剛纔,我們兩人同時想到了一件事。”
“什麼事?”
“我們一定死都會一起死。”
“恩?”
“可……可……可我們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對方!”
話音剛落,兩人又哇哇大哭起來。
一聽這話,所有人一愣,卻不知道究竟以怎麼樣的態度應對。
圓正苦笑道:“你們別哭了,這還不容易嗎?你找兩面鏡子,不久可以了嗎?”
善言立刻說道:“不行,我們是想親眼看到對方。”
那怎麼辦?他們二人背部都黏在一塊,除非是將兩人的脖子拗斷,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啊!
就在這時,善言和善語突然一下停止了哭泣。
他們站起來,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興奮。
“我們有辦法了!”善語激動地說道。
“我覺得這辦法好!”善言點着頭,“這辦法一定成功。”
“我們就這麼辦!”
“好!立刻就做!”
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善言和善語,不知道從何處,突然同時抽出了一把三指寬的雁翎刀。
熊凋眼瞳一縮,心中大驚,難到他們想……
只見那兩把雁翎刀在兩人的手中飛快的一轉,明晃晃的刀身,反射出一片雪白。
雁翎刀越轉越快,忽然,兩把刀竟然同時削向了他們之間的連接處。
噗嗤!
一道豔紅,讓原本白色的世界帶上豔麗的色彩。
血液的溫度,融化了山道上的積雪。
可熊凋卻感覺到了一絲寒冷,這寒冷是從心底滲透出來的。
善言和善語兩個一起生活了一輩子的人終於見面了。
他們微笑着,相互擁抱在了一起,再也不能分開了。
他們二人的怪異行爲讓所有人心中一緊。
圓正呆呆地看着地上兩人,口中緩慢地吐出了五個字:
死,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