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倒回六年前
瑞豐十五年
我隨楚淵入宮已經九年了,有時候暗暗會想人的極限還真是逼出來的。
忽然的穿越讓嬌身慣養的我變得堅強,變得自立。所以在這弱肉強食的陰冷宮牆內,我也沒有幾分悽苦的感覺。而且還常常爲楚淵暗暗的照拂,感到有家人一直關心惦記着還是很知足的。
不知道這是不是叫做窮開心?不過嘛,有錢有地位都沒法事事如意,爲什麼不讓自己輕鬆一些呢?這小日子過得還算愜意。
我這樣想着,又往嘴裡塞了一大口桂花糕。嗯,這次的味道比上回的更甜了一些,楚淵還真是的,我隨口的“嫌棄和抱怨”他都當真了。
想到這,我微微地笑了笑,這個小南瓜其實真的很有心。咦,好像盒子下又有字條?我小心的將呈着糕點的紙匣子掰開,裡面果真有楚淵的手跡。
我攤開看去,上面僅僅只有幾字:“亥時三刻,老地方見。”
他這是玩什麼啊?我不禁蹙起了眉,覺得楚淵今夜的邀約有些不妥。今日是他大婚,而入夜後,不是應當與新娘子沈傾城洞房花燭嗎?
不行,晚上可要好好勸勸他,雖說他一直沒有侍寢丫頭,那是爲我守着童子之身。但今夜洞房花燭那是必須的,楚淵不能犯這糊塗。
再說了,那貞皇后的意思很明顯,允諾他大婚後,過段時間才尋個調離崇昕宮的岔子,將我許給他做嬪,不正是明擺着告訴他,倘若大婚後,他不會主次不分倘、顧此失彼,那才能容我到他身邊去。
看來晚上可要好好勸勸他,那臭脾氣上來,也就只有我這母老虎發發威才製得住。現在貞皇后可是指着他成親後,再將儲君之位拿下,中間的節外生枝能少還是少點。
再說這沈傾城是沈相的女兒,對他登上太子之位是有幫助的,而且一直以來,沈傾城好像也對他有心,親手做的鞋子都不知送了幾雙了。
想想那次楚淵還用其中一雙刺激我來着,我當然知道楚淵的小孩子伎倆,就是不中他下懷,就是讓他氣得牙癢癢的。
吃醋這事我覺得還是別死撐,明明知道他堂堂二皇子,不管能不能做上皇帝,身邊有其它女人那是正常的,若要吃,那一輩子不是酸的可以?這事,我早有心理準備,所以也沒啥感覺,而且裝着吃醋非常缺心眼。
他答應貞皇后大婚,是爲了讓我去他身邊。難道我不吃醋裝成吃醋讓楚淵冷落人家?這樣好像有些不划算,也對楚淵日後不利。我覺得,我與楚淵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中間多上一個兩個人,應該是不會影響這情意的!
我拍了拍手,起身準備到院子後面,將那裡晾曬的被褥收回來。
才走到長廊,便看見崇昕宮的管事林姑姑,正領着一個眉清目秀的公公迎面而來。
我在崇昕宮兩年了,所以認得這個副總管宮服的公公,他是崇昕宮的副總管:仟翼,是三殿下親近的貼身侍從,對我這小宮女來說,算是大人物。
我也不敢怠慢,拘謹地朝一旁挪了些許,好給他們讓路,再頜首等待他們走過去。
“仟副總管,這就是您說的夏心妍。”
聽到林姑姑這話,我心中疑惑,這仟副總管特意來後院下人房是找我?
我不敢細想,連忙行禮:“奴婢見過仟副總管、林姑姑,仟副總管、林姑姑吉祥。”
仟翼頜了頜首:“是這樣的,翊殿下的婢女霓櫻病了,你先頂她幾日。”
原來仟副總管是來要人的?我心裡有些忐忑起來,該不會是發現我是貞皇后那邊的人吧?應該不會,我做這細作只是打醬油的。
貞皇后哪會指着我給她傳去有用消息?而楚淵因爲跟三皇子不合,其實也不是不合,兩人是政敵,是爭奪儲君的最終人選。所以我到這崇昕宮後,楚淵尋我更是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深怕一個紕漏讓我給人當細作處理了。
這纔是貞皇后的目的,按理楚淵和我兩年來如同地下黨般行事,應該不會被發現纔是。
我這樣一分析,覺得是正常頂班調配的可能性更大一點。說白了,應該也算試用,試用期若是能通過考覈,那是有機會提很多品級的差事,一般的宮女和太監那是天大的好事。
但落在我頭上,我肯定是叫苦連天的,本來按計劃,過幾天就能從這裡脫身的。如果現在做了三皇子的隨侍?那以後再到楚淵身邊的難度係數加大不說,還明擺着暴露曾經是潛伏在此的細作身份。
要知道,殿下的寢殿是多麼重要的地方,能進去的都是信得過的人,這時候領了這差事絕對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我趕忙推脫起來,希望能將這個變故推去:“奴婢手腳笨拙,一直是做打掃粗活,沒有伺候過主子,怕一個不留神冒犯了殿下。”
仟翼點點頭:“你莫多慮,你只負責打掃和其他瑣事,其餘的都是咱家打理。其實是見你平時做事還算本分,纔給你這機會的。再說,能不能當這差事並非咱家說的算,還需殿下定奪,你先隨咱家來,殿下應當快要回來了。”
我輕咬了咬下脣,看來是非去面試不可了,我頗爲無奈地跟在仟副總管的身後,想着該如何面試失敗。
不多時,仟翼便領着她進入了向來不允一般宮婢進的崇暉殿。這裡是翊殿下的寢殿,殿下日常生活的一切都在這裡。
我駐足翊殿下的書房前,仟副總管讓我在這裡等翊殿下回來,他還有事要出宮辦理,讓我等下機靈點看着辦。
可是我在翊殿下的書房前站了好久,腿都有些麻了,也沒見翊殿下回來。
我有些想要罵人了,哪有仟副總管這樣辦事的?把人領來這邊一丟,然後就再也沒出現了。可是作爲下等的粗使宮女,自然是領導讓你往東,你不能往西,所以我就算心裡再不樂意,最終還是要老實巴交的繼續站着。
待天幕暗下來後,忙碌經過的宮人也少了許多,我孤零零地站在那裡,猶如一個小可憐,還是沒有人搭理。四周變得有些安靜,我心裡有些不安起來。
“你就是新來的妍宮女吧?”
我順着聲響側過臉龐,是個臉生的小太監,我是外人,不敢對這裡的人造次,趕忙禮貌應道:“哦,是的,是仟副總管讓奴婢在這等翊殿下,翊殿下說留,奴婢才能留下。”
那名小太監點點頭:“淵殿下大婚,殿下去道喜還沒回來,現在是上燈時辰,一會兒殿下回來看見書房黑燈瞎火的,怪罪下來,我們吃不了兜着走。”
我的眉頭微蹙,不知道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他又繼續說道:“你先進去掌燈,而後再到門邊等殿下回來。”
“公公說的是,可是殿下還未曾見過我,沒說留下我,我徑自進入房中,怕是不妥。”
“先前一直是霓宮女管這事,殿下書房我們也不能進去。今兒個仟副總管有吩咐說會新來一個叫夏心妍的宮女,說的就是你,所以你還是先去上燈吧!等下你守在門口等殿下便是。”
“可……可仟總管不在,我去上燈……”我有些猶豫,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個太監朝我鞠了一躬,嚇了我一大跳:“要是仟總管有回來,我們就不爲這事着急了。現在是上燈時間,殿下最討厭黑燈瞎火的,如若回到這裡瞧見我們沒上燈,這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嗎?而仟副總管領你來,跟殿下點頭是一回事,我們旁人是不允進書房的,只有你與仟副總管才能踏進書房,所以奴才在這求妍宮女,幫幫忙,先去上個燈,再回這裡等殿下。”
哦,我這才瞭然,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看來仟副總管在崇昕宮的地位真的很不一般,雖說他讓自己這邊等翊殿下,其實基本上是走場子都可以不用的,難道這事其實已經這樣定了?
她有些呆愣起來,覺得這樣的話,那以後的事就有些難辦起來。
那太監將宮燈遞給我,雙手像拜菩薩那樣作着合什禮,請求我快些進去點燈,他那着急惶恐的樣子,看來翊殿下回來若沒有提前上燈,是會出大事的。
我只能接過,邁上石階,輕輕推開書房的雕櫺木門。
才邁進去,就感覺一股嗆人的酒氣迎面而來,是酒罈子被打翻了嗎?
我不敢細想,將宮燈儘量舉高,藉着微弱的光線尋找高處被掩去光華的夜明珠。
我朝屋子走了一圈,終於在裡側發現了夜燈臺,趕忙用旁邊垂掛的挑杆掀去厚實的錦巾,頓時書房便亮堂起來。
我鬆了一口氣,想着還是趕緊退出去才行。可一轉身,一個高大的身影襲來,我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壓到了地上,頭跌撞到後面的桌腳,人有些眩暈起來。
伴隨着一股刺鼻的酒氣,薰得我是險些窒息。我本能地掙扎起來,卻讓身上迅捷如豹的人,加強了鉗制我的氣力。
我的宮燈被遠遠地甩到一邊,歪曲着燃燒了起來,而雙手被那個人鉗制住壓在了頭頂上。
由於揹着光,我現在才發現襲擊我的人竟是三皇子。我有些驚駭起來,喊出一句:“奴婢是來上燈的,不是有意打擾殿下休息。”
我沒有想到,三皇子其實一直在這屋裡,剛纔仰頭尋找夜明珠,沒有注意屋子內有人,我爲自己的大意深深懊惱起來。
那三皇子還是沒有鬆開我的手腕,他的腿很好的抑制住我努力蹬踹的雙腳,他將身體更加貼了下來,幾乎把整個重量都壓在了我身上。我很吃力地扭着腰,想要擺脫這個情況。
也感到他在我身上游移的手,正在撕扯我身上的宮裝。不,怎麼會這樣,我使出全力喊叫起來:“救命……不要……”
聲音纔出口,我的穴道就被他點住,他微微撐起身子,雙眸緊緊的盯着我。那目光讓我想到了獵食中的野獸,閃爍着覓食良久後發現食物的幽光。
接而,他的雙瞳又似薰染了一層濃墨,發出妖冶灼人的光芒。我越發懼怕起來,終於感覺有人推開門了,我欣喜有人聽見我的呼救,進來瞧個清楚。
因爲被點了穴,因爲被身上的人擋住了視線,我看不見門口的人,只聽到那扇纔剛吱呀打開的門又再次關閉的聲音。
不,我發不出聲響,卻還努力長着嘴,想要吶喊出來:“快救救我,楚淵……快來……快來……”
淚,順着我的臉頰一顆顆滑了下來。
三皇子將我身上的衣襟打開後,一把扯掉我的抹胸,我終於全身暴露在他的面前。
我瞪大了眼眸,發不出聲響,只能這樣祈求他放過我。
終於,他好像頓住了動作,有些癡呆地盯着我的臉觀望起來。
我也凝望着他,儘管無法說話,但是我還是努力的想張開口,讓他快點清醒點,他似乎喝得很醉,微微渙散的妖瞳仿似盯着另外一張臉。
當我這樣想着,這個男人雙脣吐出的話證實了我的這個猜測。
“傾兒……別怕,是我。你這樣叫,會讓人發現的。”他探手撫摸我的臉龐,好似很憐惜地爲我拭去淚花。
我心裡大駭,難道他思慕的是沈傾城?難道因爲她嫁給楚淵而大醉於此?
可是這不關我的事,我只是來上燈的,現在身上不着寸縷,爲什麼會這樣?我努力地張開口,努力地說着我不是傾兒,不是……
“傾兒,你知道嗎?那夜我躲起來,你也是這樣提着燈籠來尋我,唯有你來尋我,其他人怎會管我?”三皇子一邊兀自回憶一邊撫摸着我的嘴脣。
我心中大怒雖無法出聲但是還是大罵起來,“滾開你的狗爪,要摸去摸別人,你的傾兒給楚淵做鞋子示愛,要楚淵穿她這雙鞋,你那自作多情什麼?”
“你是第一個給我做布履的女子,我一直留着,捨不得穿……”說完他開始給自己剝衣服。
忽然他又頓了一下,將我抱上了書房屏風後的牀榻上:“傾兒,你別恨我……爲了皇位,我不能讓父皇指婚,現在後悔了,我要你,我真的要你……”
我聽到他呢喃喊着那個名字,心中對她的怨恨無限膨脹起來,如若不是這個沈傾城雙管齊下,對着兩個人這般發情,如何能讓我遇見這個事情。
同時我心中又再次喊起了楚淵的名字,因爲只有他會幫我,只有他會救我。
可是奇蹟始終沒有發生,我還驚魂未定,三皇子已經似一條噁心的泥鰍一般,又一次覆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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