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玥驚喊了一句“我好恨啊……”便暈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楚翊見血差不多了,親自爲她處理包紮了傷口。
這才取起一旁水晶鉢中的血清蓮塞進自己的口中,阿妍知道他要做什麼,淚水噴薄而出,懇求着他不要,都說不是解藥,這樣吃下去續命,一定日日還要承受那種苦痛,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她害怕,無比的害怕。
她緊抿的雙脣無法開啓,只能將雙瞳凝向他,懇求他,可是求有用嗎?有用嗎?
穴道被點,阿妍只能緊張得僵硬起來。
楚翊徑自將那半株殘蓮放入口中,咀嚼一番,便對準她的脣覆了上去。
阿妍想要使勁咬住牙關,奈何楚翊不顧她的阻攔,強行鉗住她的下顎迫使阿妍不得不微張開口,繼而他的舌尖硬是將口內的殘蓮碎末繞進了阿妍的口中。
阿妍不去呼吸,任由那個噁心的東西堵住喉腔,錯就錯自己沒有早些咬舌自盡,怪只怪自己相信自殺亦是一種罪過。
楚翊又一次一次的俯□子,將那摻進許多藥粉的血用嘴強行灌入她的口中,再運用真氣讓阿妍強行嚥下那些令人作嘔的東西。
直到最後一滴血飲盡,阿妍緩緩闔下了眼眸,全身仿似沉入大海,那種下墜感好似跌入宇宙黑洞,沒有一點盡頭。
楚翊見阿妍再次昏迷,心中緊張更甚,喚來仟翼:“去一趟湘蘭苑,你知曉什麼事吧?”
仟翼自是知曉,皇上讓他去問“莫榮華”服用完這半株血清蓮會是什麼反應?
茂密的林間,一輛華麗的馬車穿梭其中,疾步的奔走着,不斷有驚飛了樹上小歇的鳥兒。
這疾馳的馬車前後都有大隊人馬相隨,而馬車裡面正是一直摟抱着阿妍不願放開的楚翊。
阿妍雙眸緊閉,全身沒有溫度,幾乎探不到脈搏,卻有一縷幾乎沒有的鼻息。
燕太子說,服用半株殘蓮沒有毒發時是與常人無異,唯有午時三刻開始,纔會令兩種藥物相沖相撞。
可阿妍服過後,卻一直昏迷,全身溫度驟然降低,仿似冰人,燕太子也不明白是爲什麼?因爲那半株殘蓮早就滌盡原本的寒毒。
難道是爲了掩飾燕太子,而故意加入血中的有這段時日太醫們精心研製的藥,是因爲這樣而使她藥物相剋嗎?
無措慌張下,楚翊決定再次微服出宮,他必須前往覃州附近的山脈向白神醫求救。
這一路上,他一刻都不願放開毫無溫度的阿妍,深怕她一不留神便沒了氣息。此刻的楚翊無比慌亂,不知所措,淚眼婆娑得不斷俯身親吻着阿妍,而那顫抖的雙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早就知曉,自己已將她印在心裡,嵌入了骨髓,根本無法揮去,只是一直不願承認罷了。
此刻出宮絕非對策,但是江山算什麼?沒了可以再奪,而她的命如若終止了,試問又能何處尋找?
自從決定追隨自己心意的那刻開始,他一直小心翼翼,這般處心積慮,最終……最終還是走到這步境地……
楚翊將阿妍攬進懷中,讓她緊緊得貼附在自己身上,心中默默祈求上天不要將她帶走,哪怕折去幾十年壽命,也好過失去她的淒涼。
楚翊終於體會到什麼是絕望,她就是絕望了,纔會不想活下去!可是她應該不是爲了自己絕望,應該是因爲楚淵的絕情而絕望!
楚翊繼續摟抱着懷中的阿妍,就算這樣,他都不會放手,“休想離開,休想不要我”這是楚翊心中一直默默唸叨的一句話語。
白雲居
楚翊抱着阿妍步下馬來,將她小心抱進白神醫會診的屋子。
隨行的吳展閒是白神醫的徒弟,他比楚翊更早一個時辰到達白雲居,所以已經爲他們打理好了一切。
白神醫知道事態緊急,便無暇行禮,坐定後便伸手爲阿妍診脈。待碰觸到阿妍脈搏處,不由蹙緊了的雙眉。
白神醫探脈探了很久,一會兒似側眉深思,一會兒又搖一搖頭。
楚翊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幾乎忘記了呼吸,卻也不敢問出一句,生怕打擾他的診治。
此時的他早已不是一國之君,僅是一名慌張失措的普通男人。
待楚翊如站針氈般得守在一旁,緊緊攥起的手心全是汗水。
白神醫終於緩緩站起來,朝楚翊行了一禮,楚翊趕忙伸手扶他:“白神醫莫要多禮。”他說這話時,雙手緊緊拽住白神醫的手還是顫抖的。
“皇上,容老朽去偏房思索片刻,也尋尋醫書,看是否有記載這個病症。”
楚翊這才鬆開了白神醫:“那有勞白神醫了。”
白神醫朝楚翊恭身一禮退了出去,楚翊坐入榻邊,執起阿妍的手,時光仿似又回到了一百天前,她剛剛中毒,他不知所措得守在一邊。
直到天幕變暗,華燈已上,楚翊都沒有改變一下姿勢。
終於白神醫的嗓音響起:“皇上。”
楚翊趕忙驚醒,站了起來凝凝得注視着他,期待他的答案。
“老朽思前想後,唯有一種可能。”
“白神醫但說無妨。”
“還請皇上脫下瑤妃娘娘鞋襪,觀看娘娘的玉足,特別是涌泉穴與腳趾處。”
楚翊疑惑,便照着白神醫的吩咐,脫去了阿妍的鞋襪,只見那白皙的足上,大拇指與腳心處皆覆了一層薄霜。
他詫異的將目光探向白神醫,期待白神醫的答案。
只見白神醫輕輕捋了捋自己雪白的鬍子,不住的點着頭。
楚翊蘊了一抹懇求:“白神醫是否已經知曉心妍病症?還請白神醫明示。”
“皇上莫急,如若老朽沒有猜錯,娘娘怕是服用了過多的血清蓮纔會這樣?”
“你說什麼?”楚翊瞬間以爲自己聽錯,明明只服用半株,完全不能解毒,可是白神醫卻道是服用過多。
白神醫繼續頜首:“血清蓮本性屬寒,原本極寒,但用燕國天池水滌去寒性,只是剛好能夠解去百日殤的毒,卻不能改變它的本性。因此服用過多血清蓮便會中了寒毒,從而讓人因寒冷而變成長眠狀態。
楚翊這才瞭然,難道是楚淵,楚淵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避過他藏得極隱蔽的隱衛。而且還躲過菱芸給她服下了解藥。
思及此,楚翊開始懊惱當時她那般懇求,而他卻還是不顧她的祈盼,還多此一舉的給她強灌下半株血清蓮,就這樣令她中了寒毒。
“那敢問白神醫,中了寒毒……能解嗎?”
“老朽方纔思前想後唯有以毒攻毒。”說完,白神醫甚是凝重得嘆了口氣。
“看白神醫的神情,難道有風險?白神醫不妨說來聽聽。”楚翊嗓音的急促與焦灼沒有隱去。
白神醫微微點頭:“唯有用烈性媚藥催情試試。”
楚翊不明白白神醫所說以毒攻毒卻又說催情?疑惑得凝望着一頭斑駁白髮的白神醫。
白神醫明瞭,便想楚翊解釋起來:“皇上,媚藥都是藥性情燥熱無比的,而令人催動了情、欲,便會來帶動全身血脈流動,皇上在與娘娘解除媚藥之際,運功逼出寒毒,但又要行歡又要運功,思想不能集中,而瑤妃恐會受媚藥影響而失去常理,所以皇上若要解毒怕是會九死一生。”
“九死可能有一生,白神醫,你可知這生的希望可比之前大了不知多少,白神醫莫要猶豫,嘗試也許活不了,倘若不去嘗試卻絕對活不了。”楚翊決然得將立場言出,而後又又吩咐道:“白神醫莫要顧慮了,快去準備爲瑤妃解毒的藥物吧!”
“老朽遵旨,皇上乃至情至性之人,誰道皇家多薄情,只是未見癡情人。”白神醫行完禮,徑自感嘆得向配藥房行去。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阿5有事,要請假一天,所以可能要週四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