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無情的身世

把他們甩在一邊,李永林又開始沉思起來。手裡握着紫薇劍,紫薇劍法,早已熟練得揮手即來,每當把紫薇劍取出來之後,就會想到紫薇劍法。紫薇劍,可是陪伴了自己十八年的夥伴,對於她,李永林是瞭如指掌。

張無情看着正在客棧的園子裡發呆的李永林,問道:“永林,在想什麼呢?”

李永林避開他的提問,反而現在還是有點事情要問張無情,道:“無情,要是爲了保護自己的親人,你會不會去殺人?或者是爲了自己能活下去,會不會殺人?”

張無情有點莫名其妙李永林的問題,道:“你怎麼這樣問?”

“因爲我想知道,要是換了你,你將會怎麼做?”

“你是想說,你曾經有這樣的選擇?”

“你會怎麼做?”李永林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繼續問下去。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那我還可以找其它的方法啊!也不一定要殺人吧。”張無情覺得這樣的問題,有點匪夷所思。

“要是我,我就會選擇保護自己的親人,殺掉所有能危害他們的性命的人。我會選擇生存下去,殺人,我不在乎!”

“但是,你殺了人,你有沒有想過別人也是有親人的,別人也要生存下去的?那他們的家人怎麼辦?”張無情反問道,他早看過李永林在秦將軍府門外大開殺戒,就知道這個傢伙對生命毫不重視。

“我纔不管那些。”睜開了閉上的眼睛,李永林從打坐的狀態站了起來,道:“無情,你嘗試過失去親人的痛苦嗎?”

張無情一愣,看了看李永林,想到了自己的身世,道:“我嘗試過,永林,我真的嘗試過!”

李永林也是一愣,想道:張無情平時嘻皮笑臉的,想不到也是一個有這種痛苦的人。

不敢置信地問道:“你嘗試過?”

張無情表情凝重起來,道:“或者你還不知道吧,其實我是一個孤兒,一個命運坎坷的孤兒!”

“孤兒?”李永林再一次問道。

“沒錯,”張無情坐在園子的草地上,雙手抱着後腦勺,躺了下來。嘆了一口氣,繼續道:“你應該還不知道吧,其實我是……”

張無情沒法一下子說出自己的身世,每當想起這件事情,他就會非常的難過。那是爲什麼?爲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命運?張無情是多麼希望能像普通人一樣,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父母在上,然後自己就會像別人一樣非常的孝順父母。這一輩子就這樣和和睦睦地相處,然後大家各自老去,這是多好啊!

“其實我是前朝皇帝楊廣的私生子!”

說完這句沉重的話語,張無情閉上眼睛,默默地爲自己命運的悲哀而傷感。

“前朝皇帝的私生子?”李永林驚愕地道,腦袋一時不懂得怎麼反應,直直地望着張無情那深沉的臉龐,想道:“這個傢伙,這個傢伙居然還有這麼曲折離奇的背景。”楊廣是前朝皇帝,李永林知道,但是張無情爲何會是他的私生子的呢?這讓李永林非常的難以理解。還沒待李永林問出來,張無情就跟他講述起這件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的來龍去脈起來了。

道:“當年,楊廣喜歡下江南,因爲那裡有他的心血——大運河!還有他喜歡的江南美女。每當他去到江南,就會留戀於江南的山清水秀和那裡的繁榮景象,他甚至有想過在把國都搬去江南。”

頓了一下,張無情接着道:“那時我的母親正是一個花季的江南少女。楊廣,也就是前朝的皇帝,在江南微巡的時候,遇見了她。楊廣被我母親的美色所吸引,因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母親求愛。但是我母親並不喜歡楊廣,對於他的百般示好一點都不領情。後來楊廣就由愛生恨,把我的母親強姦了!”

“那時我的外公,還不知道楊廣是大隋的皇帝,對於我母親被強姦一事,爲了家族的聲譽,他居然把我母親逐出家門。我母親受到被強姦與家族遺棄的雙重打擊,痛不欲生。不久後,她知道自己懷了孕。她打算把那個野種打掉,但後來,她還是沒有那樣做,她忍辱偷生,最後把那個孩子生了下來!”

那個孩子就是現在的張無情,李永林大概也知道了結果。

“那個孩子,就是我!”張無情無奈地道:“母親痛恨這個孩子,每一天都幾乎想要殺掉他。即使忍不下心去殺他,也會把他打得哇哇大哭。”

“到最後,也就是我五歲的時候,她跳河死了。對於她跳河這件事,我那時也只是聽別人說的,別人在河邊找到了她的屍體,她扔下年紀尚小的我,獨自離開了。”

“你……”李永林想說點什麼,不過卻發現自己說不出口。聽到張無情這麼悲慘的經歷,有點感觸。張無情的童年,想必也會過得非常的痛苦,與自己一樣的是,大家都是孤兒,沒父沒母。

“你說,我要不要保護這樣的母親纔好?”張無情反問道。

的確啊,這樣的母親,要怎樣去保護纔好呢?李永林也沒法想像。

“永林,其實我也挺羨慕你的,因爲你曾經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你知道要保護他們,你知道即使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去保護他們。”張無情唏噓道。

“羨慕我?不要開玩笑了!”李永林道:“或者你沒有嘗試過那些痛苦,那些因爲自己的無能,而使得自己最親的人,一個一個地離開自己的痛苦!你根本不會明白那種痛苦是什麼滋味!”

“或者是吧,我是不會明白的。因爲我根本就沒有親人,我沒有父母,父母只是一個名字而已。”

“其實想想也覺得天意弄人,我的父親,居然是我最痛恨的人。要不是他強姦了我母親,我母親就不會被逐出家門,她就不會死於非命。我的命運,就不會那樣的坎坷了。”

“但是你現在不是有自己的歸宿了嗎?”

“你是說山莊?”

“嗯,畢竟那也算是你的一個家,那裡有關心你的人。”

張無情笑道:“是啊,那或者也算是我的家,所以我現在不覺得痛苦,即使沒有父母,師父和師母,還有雪兒,對我都非常的好,他們讓我覺得我還有一個家,他們就像是我的父母、我的妹妹一樣。”

“那你有沒有想過找那些讓你和你的母親受過痛苦的人報仇?”李永林問道。

“報仇?報什麼仇?我從來沒這樣想過,這些是命運,還能怪誰呢?況且,我也不知道誰纔是我的仇人,從何報起?”

張無情坐了起來,道:“不報了,報仇那是給自己增加壓力罷了。我倒寧願像現在一樣,在這裡過得開開心心的,其它的事情,不再想了。”

“你想得倒是很輕鬆的,那你知道你那死去的母親是多麼的想你去給她報仇嗎?”

“我不知道!說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或者我的母親想要報仇,但她要找誰報仇呢?找我的父親?還是找我的外公?現在說來,我都不知道我外公是誰了。”

“或者以後你就會發現你的仇人,到時候,你一定就會想報仇了。”

張無情面容一轉,道:“你這個傢伙,怎麼老是想到要報仇殺人什麼的?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平平凡凡地過日子的?”

這樣的日子,真的適合自己?李永林只想了一會,就給出了答案,道:“平平凡凡地過?我怎麼能平平凡凡地過,要是那樣的話,那我變得這麼強是爲了什麼?”

說完低頭看了一看紫薇劍,道:“對,我不能那樣過,我有我的命運!”

“你這個人!”張無情問道:“難道你是說,你這輩子就打算活在報仇雪恨和殺人的日子當中了?”

“可能是這樣吧!”李永林沒想過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值得讓他去享受的生活。殺人有什麼不好的?李永林想道:殺掉自己痛恨的人,那種感覺何其的痛快!即使不是自己痛恨的人,能拔出紫薇劍來,讓自己感受殺人時的那種快意,把自己的痛苦發泄出來的那種快意,那又有何不可?

這還真是沒有想到過,不殺人,還要做什麼纔好?

“你這個傢伙真的是……”張無情道:“難道你不想成家立室,然後和自己心愛的女人白頭偕老?”

“白頭偕老?”李永林被張無情這麼一說,還真是想到這點問題。父親和母親正是一對夫妻,因爲他們兩個恩恩愛愛,所以纔有了自己一家人的幸福生活。那自己是不是也要有像父親一樣的生活呢?有一個像母親一樣漂亮賢惠的妻子,然後生一個像自己小時候那麼聰明的小孩,一家人高高興興地生活,就像那德興鎮上捕魚的生活一樣。要是那樣,真的已經很快樂了,那時家裡還有父親和母親加上叔叔嬸嬸,自己是多麼的快樂!

只可惜的是,那時的快樂已經不再。

李永林道:“沒錯,要是能那樣過就好了。但是我會有那樣的生活嗎?”

“怎麼會沒有?”張無情斬釘截鐵地道:“只要你願意,你當然也可以有那樣的生活。你是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只要有決心,就能創造那樣的生活。”

李永林不可思議地看着張無情,彷彿不敢相信張無情說的話是真的一樣,要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他的真實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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