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細陽好像整個人被蒸乾了一樣,皮膚包着骨頭,可以清楚地看到臉部、手部的骨架形狀,兩隻眼珠越來越突出眼眶,啪,有一隻竟是掉了下來!
王苛畢竟還是小孩,見狀不由地嚇了一跳,情不自禁地抱緊了黑驢。
啪,又是一隻眼珠掉了下來,不止如此,連鼻子、耳朵也一一掉落,然後皮膚破裂,露出裡面紅色的枯肉來。幸好他整個人都乾癟了,再沒有一絲鮮血,否則那模樣肯定更加恐怖。
啪、啪、啪,他的肌肉一條條崩斷,白骨也露了出來,千瘡百孔。
“老醜怪打不過本座,要用這醜模樣嚇死本座不成?”黑驢喃喃說道。
王苛卻是越看越是心驚,忍不住便是一口咬到了黑驢身上,牙關緊顫,害怕無比。
“啊——”黑驢被他這麼咬上一口,頓時一下跳起了十丈高,“小破孩,快放嘴、放嘴!”
“嘎嘎嘎!”毛細陽伸手在臉上一抹一扯,整張臉便被他完全抓了下來,露出一隻森森的骷髏頭來。他的雙手也變成了骷髏爪子,十指硬生生拔長了足有半尺。
看到這一幕,王苛吃驚地張大了嘴巴,而黑驢也趁機將小吃貨從背上抓了下來,以靈力虛控懸浮在身邊。
“生死之間,枯榮相生!”毛細陽的眼洞中猛地跳起了兩團火焰,他一腳踏出,鞋子卻是立刻崩碎,現出了兩隻白骨的腳掌來,巨大無比,顯然硬生生撐破了鞋子。
現在的毛細陽,與行屍毫無區別,可他卻是有着自我完慗的意識,甚至還能運用神祇,相當於將武者和行屍的優點集合到了一起!
屍人!
看來,毛家確實得到了鬼屍宗的真正傳承,如果不介意模樣的話,行屍的身體強度遠在人族之上,又沒有什麼要害,絕對是武者夢寐以求的身體形態!
毛細陽舒展了一下骨頭,發出一連串劈里啪啦的聲響,他轉了轉頭,好像這很舒服似的。然後,他死死地盯着黑驢和王苛,眼洞中的鬼火不斷地跳動着,殺氣狂熾。
他的氣勢也在瘋狂提升,突地一下,竟是邁過了神嬰境這道檻!
“你們兩個,還不乖乖地受擒?”毛細陽從嗓子眼裡發出怪異的聲響,他秘法連施,終於跨進了神嬰境,戰力已是完全碾壓黑驢,舉手之間便能抹去那兩個螻蟻。
“醜老怪,本座建議你回頭看一下!”黑驢突然道。
“嘎嘎嘎,你以爲本座會上你這種當嗎?”毛細陽冷哼道,這驢子竟然想騙他回頭,然後趁機偷襲或是開溜?真是異想天開!
“我也建議你回頭看一下!”一道聲音突然在毛細陽的耳邊響起——雖然他已經沒有耳朵了。
這聲音不大,但毛細陽卻是猛地一下就跳了起來,可身體纔剛剛躍起,一隻大手卻是按了過來,輕輕鬆鬆便將他的身體鎮壓了回去。
是周恆!
“師父,你太威武霸氣了,又打贏了!”王苛歡呼雀躍。
毛細陽哆嗦着轉過頭來,只見遠處的戰鬥果然已經結束了,周恆左手提着一具白骨骷髏,頭頂赫然有一隻還沒有完全成型的王冠,不正是那具準屍王嗎?
對方的一隻右手正按在他的肩上,雖然僅僅只是一隻手,卻如同星辰一般沉重,讓他渾身每根骨頭都在呻吟,吱吱吱地似乎便要立刻崩碎。
他神嬰境的力量在對方面前便如嬰兒一般,脆弱、無力!
“你們毛家的真正老巢,在哪?”周恆十分平靜地問道,絲毫看不出他之前剛進行了一場同階大戰。
毛細陽渾身一顫,骨頭激撞,發出卡卡卡的聲音,他眼洞裡的鬼火閃動了幾下,卻是哼了一聲,道:“你以爲,我會告訴你?”
“說實話,我也不在乎!”周恆眸中殺氣一閃,黑劍祭出,刷地將毛細陽的骷髏頭削了下來,卻不知道這回黑劍能不能吸收到對方的生命精氣。
他隨手將毛細陽的屍體丟在一邊,被黑劍斬斷頭頸的東西,不管是人是獸還是行屍,絕對不可能活得了!
咻,便在這時,黑驢已是撒開蹄子跑了——毛家的高手既然已死,它便能去收繳那陰河大陣了,佈陣需要道具、更需要極珍貴的寶物來充當核心。
過了幾秒。
“周小子,快來幫本座破了這陣法!”黑驢在遠方大叫道,它的收繳行動受到了阻撓。
“大嘴巴驢你還真是不要臉,要我師父破了陣法給你搶東西!”周恆帶着王苛掠了過去,小破孩十分氣憤地道。
“小破孩,你懂什麼!”黑驢惱羞成怒,一巴掌拍在小傢伙的腦袋上。
周恆哈哈大笑,一拳轟出。
他很快便將城裡的陣眼全部破壞,那陰河大陣自然也就被破除了。
黑驢將所有材料不管好的壞的、值錢的不值錢的,紛紛收進了空間法器中,這才與周恆離城而去。
他們繼續掃蕩,在接下來的兩個月內又摧毀了毛家十七座屍城,然後當他們來到第十八座城市的時候,卻發現裡面已經沒有行屍的存在,乃是一座完完全全的空城。
第十九座,也是如此,第二十座、第二十一座、第二十二座……全部是空城,好像毛家完全從明面轉入了地下,再也看不到一個人或者一具行屍。
……
“老祖,這次我們損失慘重!”毛家的真正老巢中,毛安平、毛安玄、毛步呈還有幾個核心族人正在商議着家族接下來的動作。
“所有的勢力都轉入地下了?”毛安平平靜地問道,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毛安平的表情越是平靜,他內心中蘊含的怒火就越是強烈。
“是的,老祖!”毛步呈凜然說道,他可不想在這時候去觸毛安平的黴頭。
“近段時間內,一切低調,待一號和二號突破爲屍王,便是我毛家重新現世的時候!”毛安玄接口說道。
“到時候,我毛家必能重現輝煌!”
“周恆那小子,必死無疑!”
“最重要的,還是奪得仙緣,這億萬年纔有的機緣,必然是我們的!”
“不錯!”
……
連續幾次都是遇到了空城,周恆也知道毛家肯定是怕了他,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應該是不可能再與他正面放對了。
“我們該回去了!”周恆說道。
“好啊好啊!”黑驢點頭不止,支持它東奔西跑的動力是寶物,打打殺殺的根本不是它的菜。
小吃貨當然沒有抗議的資格,兩人一驢就此返回,行了幾天後,他們停下來小作休憩,生起火烤起肉——周恆和黑驢能忍飢,但某個吃貨可絕對熬不住。
“小破孩,去打點水來!”黑驢吩咐道。
王苛雖然與黑驢向來是對着幹的,但再大的仇恨也比不過吃,連忙屁顛屁顛地跑了。
雖然這裡荒山野嶺,但小吃貨也快要突破劈地境了,去打個水應該不會遇到危險,再說了,武者若是不經歷危險又怎麼可能成長?
過了至少半個小時,王苛卻還是沒有回來,周恆不由地眉頭一皺,將神識完全鋪開,方圓千里範圍的區域全在他的神意籠罩之下。
“嗯?”他微微一愣,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師父,我回來啦!”幾分鐘後,只見一口大鍋“跑”了過來,鍋裡還有各種食物在飄蕩,散發出誘人的香味,讓人食指大動。
嘭!
這隻大鍋落到了地上,震得地面都是抖了幾下,王苛則是大鍋下面鑽了出來,道:“累死我了,可真是沉呢!”
這鍋確實很大,高、長各有丈許,卻不知用什麼材料做成的,周恆試了下份量,竟然有數萬斤重。
黑驢已經跑了過來,口水直流:“好東西啊!這是天靈鹿,有上古神獸血脈,我嗅、我嗅,還有黃金參的藥味,至少有兩千年的年份,嗅嗅嗅,還有箭龍魚油,這就更加珍貴了,乃是大海深處的奇珍!”
周恆不由地笑了,道:“你們兩個哪個纔算是吃貨?”
“本座以前跟着玄尊,什麼好東西沒有吃過?”黑驢很是傲嬌地說道,將驢頭高高昂起,但不斷流下來的口水卻是將它的形象破壞無餘,雖然它也沒有什麼形象可言。
“師父,原來這東西好珍貴的!那你快吃吧,徒兒孝敬你的!”王苛雖然也是垂涎欲滴,卻是強行忍住了。
周恆心中奇怪,道:“你這是從哪弄來的?”按說,這應該是極珍貴的寶物,怎麼會被王苛一個初分境的小傢伙一路扛了過來?
“不知道啊,我在河邊打水,遇到一個小破孩,我們打了一架,然後我就迷路了,再後來就看到一個空地上架着這麼一個大鍋,邊上又沒有人,我就把這鍋擡了回來!”王苛說道。
“你和誰打架了?”周恆一愣,難道這徒弟和他一樣,也是天生拉仇恨的料,不惹事也有事自己跑到頭上來?
“不認識,一個小破孩,頭上還長了兩隻鹿角,不過沒我力氣大!”王苛有些小得意。
師父是天下第一,他怎麼也要混個天下第二!
長了角的小孩?異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