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隨着夏瑤公主的這句話看向了葉青。
早在進宴客廳之時,他們便已注目到這個姿態非同一般的,坐在慕容王爺身邊的女人。
他們進入後便會先向皇上行禮,然後自然便要嚮慕容子騫行禮,再祝賀一下慕容子墨,最後在落座之前要對一朝之首的丞相大人施禮,一級級這樣行禮下來,再坐到自己的座位之上。
在他們嚮慕容王爺行禮的時候,理所當然地看見了坐在王爺身邊,一身藏青色鳳尾鸞袍的女子,儀態大方高雅,美豔不可方物,與慕容王爺相互輝映,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大多數人都見過這個女子,很快便認出了這個女子就是上次大鬧議事廳的前任丞相之女葉青。她看起來與當時大不相同了。當時的葉青楚楚可憐,雖無理取鬧又顯得十分倔強,而現在的葉青端莊典雅,頗有了丞相之女的大家風範。她還非常適合這件代表了慕容王府一員身份的鸞袍。
大家都很吃驚,前幾日慕容王爺還要處死這個女子,今日她已經翻身至如此,竟可以坐在慕容王爺的身邊用這樣的身份出席皇上都會駕臨的婚禮,恐怕這個女子真不容小覷了。
衆人交頭私語了幾句,想着葉青藉助慕容子騫這顆大樹,是否會重振葉家,光復已經沒落的丞相後代呢。如果葉氏重新崛起的話,有些當時落井下石的人也許會吃不了兜着走了。
當夏瑤公主說出想讓葉青展示才藝的話時,他們才意識到,坐在慕容子騫身邊的葉青早已點燃了一直愛慕慕容子騫的公主的怒火。
看來這場婚宴沒那麼簡單了。有些人帶着看好戲的態度,而有些人卻有些擔心,不知夏瑤這樣的女人會鬧出多大的事來。
“她的身份不允許她當衆獻藝。”慕容子騫否決了夏瑤公主的提議,他當然知道夏瑤是想故意爲難葉青,而他自然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上一次他讓葉青獨自面對了,但是這一次,他不會再如此了,自從上次開元節葉青一夜未歸,自己在樹林裡找到她時,自己便許下了承諾,不會讓葉青再受到一點傷害。
慕容子騫言出必行。他就坐在葉青的身邊,若是夏瑤想要刁難葉青,那她真是打錯算盤了。
“身份?什麼身份?”夏瑤如銀鈴般地笑了起來。她不會生慕容子騫的氣,因爲她是如此地愛他,只是看見他對自己說話心中就溢滿了歡樂,即使他的語氣是如此的冷冽和責難。但是夏瑤只會將這一切怪到葉青的身上。“準王妃的身份麼?王爺你畢竟還未娶她爲妃,也是時候讓衆人見識並檢驗一下你未來的妻子是否有資格做好慕容王妃,畢竟這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位子,不是嗎?”
“我選定的人,不需要任何人來贊同。”慕容子騫簡單地說道,這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心裡都覺得有點不舒服,似乎慕容子騫的這句話除了在警告夏瑤,也在警告他們所有人,不要對葉青有任何的質疑。
夏瑤的表情顯然是很不好看了,因爲她知道自己不能堅持下去了,不然絕對會惹惱慕容子騫,這是她最不想幹的事了。
“我願意爲公主獻藝,也是爲婚禮助興。”程安青暗暗捏了捏慕容子騫一直按住自己的手,然後站了起來對夏瑤說道,既不低人一等,又不失恭敬。“請問公主想要看些什麼?”
程安青不想一直躲在慕容子騫的庇護之下,這樣只會讓夏瑤以爲自己怕她。而程安青不僅不怕夏瑤,還想找她算賬。既然夏瑤先來找茬兒,程安青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的。
而且這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在衆人的面前證明自己有足夠的能力成爲慕容子騫的王妃。
“本公主也不知葉姑娘擅長些什麼呢。”夏瑤公主微微一笑,看來葉青想要自尋死路,那麼就不能怪她下狠手了。這倒讓夏瑤微微有了點佩服葉青的感覺,至少她沒有令人厭惡地一直躲在慕容子騫的背後。“相信姑娘的琴藝一定十分出衆,選一項樂器爲我們演奏一曲如何?”說着,她優雅地一揮手,指向了一邊的樂師。
程安青望向了那邊,只見樂師們手中持着各種各樣的樂師,包括古琴,琵琶,長笛等,有的程安青見都沒見過,甚至都叫不出它們的名字。
程安青面對這些樂器自然是爲難,她在現代只是一個女警,又不是一個音樂家,在現代她就從來沒有染指過這些東西。葉青的記憶中的確有些關於琴藝的零碎片段,但絕對不足以支撐程安青完成整首曲子來驚豔在座的所有人,滅滅夏瑤的威風,摧毀夏瑤的意圖。
總之,葉青也許精通琴藝,但是程安青卻對此一竅不通。
“怎麼,葉姑娘你還在猶豫什麼?”夏瑤見葉青久久未選樂器,略微有些得意地催促道。
“我只是在想,表演樂器是否頗落俗套。”程安青心念一動,想到了一個主意,“各位大人飽聞各種天籟,我技藝不精恐污了衆位大人的耳朵。不過我倒有一主意,想舞上一劍,權當獻醜了。”
夏瑤思考了一會兒,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她已計上心來,無論葉青做什麼,她都有辦法繼續爲難她。
程安青站了起來,向中央走去。夏瑤讓身邊站着的自己的白衣侍女爲程安青取來了一把寶劍。白衣侍女上前將寶劍遞給了程安青,程安青認出了那個侍女便是當日夏瑤公主來青鸞閣找茬兒的時候,那個被喚作珠兒的侍女。
程安青接過寶劍,朝她點了點頭表示感謝。珠兒屈膝行了個禮,依然還像當日那樣面無表情,然後便退回了夏瑤公主的身邊,默然而立。
正如前面所說,程安青在現代的時候接觸過一些兵器的,雖然沒有專精,但是還是能糊弄人的。而她的花拳繡腿,用來舞劍再好不過了。她將身體伸展了開來,緩緩拉開了一個架勢。
忽的銀光一閃,劍已出鞘。
程安青將劍鞘擲於地上,倚劍而立,蓄勢待發
,氣勢十足。面上原本大氣秀雅之色一下子便轉變成了全神貫注,英氣十足的模樣。只見程安青意氣風發,將長劍一抖,迅速地舞了起來。一邊的樂師們竟極有眼力見兒地奏起了一曲快調,配合着程安青的舞動,愈發讓她的身姿伶俐又韻味十足。
長劍如銀蛇一般飛快地舞動,漸漸化作了一道銀光環繞在程安青的周身,幾乎看不清劍身,只見劍影,左右盤繞。程安青的身姿勢如猛虎撲食,劍如游龍,劍過處竟生起習習厲風,讓近在咫尺的大臣們不由得冷汗直冒,生怕被利劍掃到誤傷。但是他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程安青耍得得心應手,劍氣飛舞,似乎凌亂而無據可循,其實卻亦剛亦柔,收納自如,緩若遊雲,疾若閃電。她又身着如輕煙般的衣裙,腳下正如踏着煙雲一般,宛如足不點地,飄在半空之中,身姿曼妙無比,正如拂塵的仙子般輕盈,卻又帶着塵世間女俠的義薄雲天。
程安青見衆人看得目瞪口呆,知道自己亮出的這幾招已經足以驚豔他們了,便手腕一挑,一個翻身,衣裙飛舞着伏下了身子,指尖一挑便拾起了地上的劍鞘,手腕翻轉,歸劍入鞘,一個眨眼,便又靜立在原地,恢復了剛纔準王妃那般嫺靜了。她舉劍便拱手向大家道:“獻醜了。”
衆人一臉震驚地看着葉青,幾乎已經被她剛纔的那番表演給迷住了。直到慕容子騫最先緩緩擡起手給予了葉青掌聲,衆人才猛然醒悟,紛紛鼓起了掌表達他們心中的欽佩。若不是礙於皇上和自己的身份,他們幾乎要當衆叫好了。
舞劍,他們不是沒有看過,但如葉青這般美麗的女子舞劍,自然讓人耳目一新。她舞的招式又是如此的不同,與他們以前所看到過的大相徑庭,加之藏青的鸞袍,更讓她顯得氣勢十足,穩如伏虎,不會顯得太過於輕盈,使得她的招式過於花拳繡腿,反而讓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殺氣十足,令人膽寒。
即使如此,他們都情不自禁地爲這段舞劍着迷,也許是因爲那種殺氣太過於真實了,讓人情不自禁地全身心地投入了進去。
程安青回頭,看向了慕容子騫。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這好像是他在青鸞閣裡質問自己後第一次對自己露出了笑容。程安青也有意識到,自那時以後,慕容子騫雖處處維護自己,但是對自己的態度卻過爲冷漠了,就好像和她只是琴瑟和諧,齊眉舉案,卻和她不是深情摯愛,伉儷情深。
程安青看到了慕容子騫的笑容,心裡不由得漏跳了一拍。原本只是爲了應付夏瑤公主的獻藝,似乎變成爲了博得王爺一笑的努力了。
“好!太好了!”夏玠情不自禁地叫了出來,眼睛都不曾離開過葉青的身影。他幾乎已經在內心感嘆了,葉青到底還有多少可以令他驚喜的地方。縱觀自己所追求愛慕的女子,姿色在葉青之上的不少,但如葉青這般多才多藝,帶給他驚喜多多的,還從來沒有過,至少沒有可以像她如此精彩地舞劍的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