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是一副貼身侍女的打扮,簡單的藕色長裙和丁香色小褂,與程安青的靛藍十分相配。兩個人一個面色凝重,顯得老成而又智慧,另一個神采燦爛,活潑可人。兩個人都看着程安青,等着她的下一步舉動。
“你們……其實不用這樣,只是穿一身便裝就行了,我們只是出去玩玩而已。”程安青笑道,這兩人大有一副保駕護航的樣子,但程安青心裡很清楚,這兩位全都是要監視她的。“我也不想讓人知道我是從王爺府出來的……”
“有兩個侍女會顯得你很有身份,免去許多麻煩。”小雀調皮地說道,“你也不用擔心別人知道你是慕容王府出來的,王爺並不想讓更多人知道他府裡有你的存在。”
“呃……”程安青還是有點猶豫,就算只是有點身份的人,她也不想當,她只想裝成一個平凡的人混跡於市井之間。市井之間才能獲得更多有趣且有用的消息,不是嗎。如果人們都看她是個有身份的人,那麼都不敢招惹她了,那程安青就很難從市井之徒口中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也很難玩得盡興。
“別咕噥了,想出去有些事你必須聽我的。”小雀果斷地說道,“我沒否定你穿成翩翩公子的樣子出去,就已經是很大的寬限了。”
程安青只好閉嘴,無奈地看向了冷玉。冷玉冷冷地瞥了程安青一眼,好像對她非常不滿的樣子,而她臉上的神色也說明,她也並不是心甘情願地穿上這一身衣裙的。程安青看見了她腰間繫的短劍,因爲水裙輕薄,又因爲是盛夏只穿一件單衣,所以她的短劍無法藏在衣下。不過看來她也無所謂了,直接將短劍系在了腰帶之上。
冷玉的表情總讓程安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不過程安青決定忽視冷玉,就不跟着她一起不痛快了。
“那我就可以直接出府了?”程安青問道,“不用再去稟告一下王爺什麼的嗎?”
“這點你不用擔心。”小雀說道,“青鸞閣竹林後面有個門通向匯通錢莊,我們就直接從那裡出去,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你是王爺府的人了。”
“什麼!?”程安青驚訝道,“竹林後竟然還有這樣一條密道麼,我怎麼從來沒發現!話說在這裡設密道,就不怕我逃走嗎?”
“你也從來沒有深入地進過竹林。”小雀邊往竹林裡走邊說道,“這扇密門通向匯通錢莊,而匯通是大公子名下的產業,就算你發現了那裡的密門,想從那裡逃跑,那裡的所有人也會把你抓起來送回王府的,所以這樣是非常不明智的。”小雀頓了頓,又道,“這樣想來我還倒挺希望你發現這裡的密門呢。”
“看來我沒發現反而是件幸事了……”程安青無奈道,跟在小雀的後面前進,腦海中出現了一進錢莊就被一大堆人撲倒的窘迫樣子,便明白小雀爲何會那麼說了。她本以爲會有個密道什麼的,但是並沒有,
只是在竹林裡一直往前走着,直到看見了一道並不算隱秘的鐵門。
小雀推開了那道鐵門,然後走了進去,程安青和冷玉緊隨其後,相繼而入。
鐵門後並不是個密室,只是又一個花園。但是這個花園並不怎麼考究,而且面積也不是很大。程安青一眼就看就前面有一個紅色的小樓,顯然就是小雀口中的匯通錢莊了。小雀輕巧地走進了錢莊的後門,進入了一個庫房之中,又左右一轉,一推門,便領着兩個人來到了錢莊的大堂,一路所經過的錢莊夥計都好想很熟悉小雀似的和她恭敬又不失親熱地打招呼,並且不問多餘的問題。
顯然小雀年紀輕輕就有很高的資格了,至少在慕容王爺所掌權的範圍之內享有普遍的尊敬。這點在之前各種惡作劇事件中程安青就已經看出來了,不過現在看來小雀的資格要比程安青想象中的更高。
錢莊裡面很安靜,人來人往地各自忙着自己的事,看起來就和現代的銀行制度差不多。賬房做着手頭上的事,而客戶看起來都像達官貴人,沒有一個看起來是普通百姓的。看來這匯通錢莊的主營顧客,大概都是朝廷裡的要人吧。身爲王爺自然不會缺錢,錢莊自然不會是爲了錢財,而是想將朝廷要人和貴人的金錢流通掌控在手裡,這也不失一個結交和掌控這些人的好辦法。
當程安青等人走進來的時候,裡面那些姿態高傲神情老練的客戶都不覺微微側目。畢竟葉青的容貌極爲出衆,而程安青又賦予了葉青一種全新的引人注目的形象,任何人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這個貌美又颯爽的女子,更何況她身邊還跟着兩個也非常美麗的侍女。
他們從未在這裡見過這個女子,而她的裝扮和兩個侍女也足以證明她的身份很高貴。雖然心裡有點好奇她到底是誰,但是沒有人多話一句,只是處理着自己的事。
小雀目不斜視,領着程安青走出了有些昏暗沉悶的錢莊。
當推開門的一剎那,程安青突然有種自由的感覺。夾雜着人氣並不怎麼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讓程安青覺得終於和這個朝代重新產生了一些聯繫。大街沒什麼變化,還是初來的時候那般,但是卻比之前更加熱鬧了,還多出了許多有趣的似乎是來自各地的民衆。街道上開始佈置起了一些紅綢和燈籠,各處都可以看見有以新換舊的跡象,好像要慶祝什麼節日似的。嘈雜和喧鬧讓程安青立刻振奮了起來,簡直就想立刻衝進人羣之中。
“開元節。你出來的真是時候,什麼都不會錯過。”小雀笑看着人來人往,開元節總是很能振奮人心呢。
“開元節?”程安青不明就裡地問道,冷玉和小雀都不約而同地奇怪地看向了程安青。開元節作爲夏王朝最盛大的節日,葉青沒理由會不知道的。
程安青暗叫不好,立刻努力回憶看看葉青的記憶中有什麼可以用得上的信息,
很快便發現了一些有關開元節的信息,便大致知道了這開元節的來由,也明白了爲什麼小雀和冷玉會用這麼奇怪的目光來看自己,便立刻找補道:“啊……不知不覺竟在王府裡被禁足這麼久了,連開元節到了都沒意識到呢。正是個出行的好時機,我想出來多久應該沒什麼限制吧?”
“只要有我跟隨,限制並不多。”小雀回答道,“不過在外面過夜是不允許的,每天必須要回王府。”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程安青連忙道,反正本來就要被冷玉監管,再多一個也無所謂,小雀看起來暫時還挺通情達理的。“那就讓我們好好玩上一整天吧!”
程安青興致勃勃地邁出了錢莊,環顧大街,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始她的第一天自由。她準備先在大街上兜一圈,感受一下開元節前的氣氛,畢竟自己對開元節的認識僅限於腦海中葉青抽象的記憶。開元節說實在的性質就和現代的國慶節一樣,不過現代只是休假幾天來慶祝,而在古代,在這裡,人們看起來非常重視開元節。
程安青領頭在街道上熙攘的人羣中走着,冷玉和小雀一左一右跟在她的身後。冷玉神色警惕,關注着人羣中的情況,生怕有人突然竄出來刺殺葉青。小雀倒是顯得很輕鬆愉快,她很高興在和葉青一起關了三個多月之後終於可以出來轉轉了,葉青受罪又何嘗不是她受罪呢。她也很高興可以看到當葉青可以自由行走在皇城之中,是如此振奮,甚至非常可愛。葉青這個人,總是給人帶來耳目一新的感覺,想法也別具一格。小雀漸漸覺得很高興跟隨在她的身邊,會收穫到許多新奇的東西。
程安青雖然不瞭解開元節,但是在大街上轉了一圈下來,她基本明白了,這個開元節的慶祝方式簡直就是她所瞭解的所有節日慶祝方式的大雜燴,程安青憑藉所看見的一些準備工作至少猜到了真正慶祝開元節的時候會有許多類型的競技,文武兼有。還有各種賞燈會,賞花會,品嚐會,鑑賞會,相關的一切都經過精心設計,準保那天樂趣無窮,令人難忘。所見的一切讓程安青非常期盼開元節的到來。
但是畢竟還沒有到開元節,街上的準備也纔開始沒幾天,所以在大街上閒逛除了買買東西瀏覽一下小攤上各色的商品之外,便沒其他事可以做了。所以逛了一圈下來,程安青便覺得有些疲累,想找個地方坐坐,一眼就看見了一條小路盡頭有家門庭若市的小酒館,便決定去那裡面坐坐,體驗一下古代的酒館是怎樣的。
程安青來到了酒館的門前,酒館大門上什麼也沒有,甚至連個酒館的名字都沒有,表明這可不會是個正規又安全的酒館,裡面定然魚龍混雜。裡面嘈雜的聲音隱約地傳了出來,更證明了程安青的猜想。
程安青伸出手去想要推門而入。
冷玉和小雀不約而同地伸出了手想要攔住程安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