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子墨表面上一副急於看到慕容子騫倒黴的樣子,贊同着席淵的計劃,願意幫助席淵,但實際上,卻是對席淵虛以委蛇,按着程安青所說的,給席淵放迷障罷了。
慕容子墨自知對於席淵來說,自己是極爲重要的一步棋,是他在慕容王府中的眼線,潛伏在慕容子騫身邊的另一人。他提供的情報,席淵一定會相信。但是席淵卻不知道,他的這個重要眼線,已經倒戈。原本互相仇視的兩兄弟,現在已經漸漸冰雪消融,處於冰釋前嫌的階段了。
雖然很緩慢,兩個人都沒有主動說些什麼。但是慕容子墨也能感受得到變化正在悄悄地發生着。慕容子騫對自己的態度好了許多,也不再強迫他做什麼了。兩個人甚至共用過午膳,雖然午膳期間沒有說什麼。慕容子騫甚至問了一兩句他的身體情況,並主動讓府中的大夫爲他看診,並派人送來了許多療養的藥材補品,讓茜雪給他熬煮。這已經足以證明,慕容子騫在慢慢地嘗試着改善兄弟二人之間的關係了。
慕容子墨也發現,自從自己身體好了,心情也好了許多,不像往常總是那麼鬱郁了。對於慕容子騫,慕容子墨也持以溫和又接受的態度。他驚訝地發現,自己並不像以前那麼怨恨慕容子騫了。
其實,誤會一旦開始解除,兄弟二人本就血脈相連,仇恨自然也會消融了。既然慕容子騫願意慢慢地邁出這一步,慕容子墨只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再繼續糾結下去了。
他本來就已經後悔爲席淵做事了,現在與慕容子騫關係慢慢變好,就更不可能繼續幫助席淵了。
只不過他必須按照程安青所說,矇蔽席淵,讓席淵以爲,他的計劃還非常順利。
只要慕容子墨用心去做,這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難事。面對席淵這樣的人,平常人也許根本逃不過他的眼睛,但是像慕容子墨這樣的人,只是一直掩藏着自己的睿智和鋒芒,他既然可以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混得風生水起,那在官場上同樣不是難事。想要矇蔽席淵,現在的慕容子墨完全可以做得到,特別是席淵現在正處於非常得意,甚至有些大意的狀態之下了。
“好。”席淵點頭道,“我這就去皇宮覲見皇上,將此事告訴皇上,讓他派人將將軍府控制起來,並將慕容子騫關押。至於慕容王府的掌權人,便將是大公子您了。”
“哈哈,幸虧與丞相合作,沒想到這一天終於到來了。”慕容子墨裝作高興的樣子說道,“我是慕容王府的大公子,慕容王氏本就應該由我來掌管,現在我的身體也好了,也是時候奪回我應有的權利了。”
“本官就在此先一步恭喜王爺了。”席淵適時地說道,嚮慕容子墨施了一禮。
慕容子墨笑了笑,又問道:“丞相,我還有一事想要問你。”
“王爺但說無妨。”席淵答道。
“席大人你的手上並無慕容子騫想要謀朝篡位的確鑿證據,慕容子騫也只是私下會見了一下慕容子勳,到時候拿此事質問他,他也大可以說與自家人相聚,並不犯法。”慕容子墨假裝擔憂地說道,“到時候,皇上若是不相信你所說,和慕容子騫又抵賴到底,恐怕並不能將慕容子騫治罪啊。”
“王爺放心。”席淵面上
掠過了一絲陰險的笑容,“雖沒有物證,但是我有人證。王爺您大可以回府,靜待着皇上將慕容王氏所有權利移交給您的聖旨。”
“如此的話,我便放心了。”慕容子墨也沒有多問,他知道席淵心中已有打算,皇宮之中,程安青已經在安排了,應該不會有什麼紕漏。慕容子墨覺得有趣的是,他竟然也可以做上那麼幾天的慕容王爺,感受一下慕容子騫當王爺的滋味。
不錯,這慕容王爺原本就應該是他的。只不過因爲身體的原因,還有慕容王氏本就應該征戰沙場維護皇權的原因,先王覺得慕容子騫更適合做慕容王爺,這纔將王位傳給了慕容子騫。慕容子墨並不覬覦這個王位,只是當初心中還是有些憤慨那個誤會的。
慕容子墨就記得很清楚,曾經對葉青說過,自己並不適合當慕容王爺,而慕容子騫要比自己適合多了。只有像他這樣強大的人,纔可以光耀慕容王氏,讓慕容王氏起到它本初的作用,也只有他可以讓慕容王氏的族人臣服。自己因爲身體的原因,本來就不愛理這些事,但是作爲慕容王府中的一員,並且是大公子,他也必須要爲慕容王氏出力,所以他便主要應付人際關係,並且維持慕容王府運作的資金。
對於商業,慕容子墨玩得得心應手,根本不需要費力。他也不僅僅是在爲慕容王氏的資本才涉足商業的,其實更多還是爲了給自己留後路。那時想得便是,畢竟自己的仇人是慕容王氏的掌權人,他要是和自己翻臉的話,那自己的處境將非常危險,所以慕容子墨知道自己也應該有勢力,有財產,有人脈。
這一點,在私奔之事上也體現了出來。
雖然現在身體好了,但因爲常年的避世,慕容子墨對王位依然沒有什麼興趣。但是他必須要在席淵的面前,表現得非常有興趣,這樣才能讓席淵認爲,他慕容子墨一定會爲了這個王位,爲了自己的利益而毫不猶豫地扶持他。
現在,慕容子墨所想要給席淵的感覺,不僅僅是像以前那樣,不得不猶猶豫豫地爲了自己的仇恨去幫助他,而是想要讓席淵覺得,自己是一個足以和他結盟,甚至是狼狽爲奸的人。他需要的,是讓席淵更加信賴他,將他計劃中最重要的部分,都交給自己。這樣,纔算是出色地完成了任務。
席淵看起來已經相信了自己,但是要讓他徹底信賴自己,看起來還頗有一定的難度呢。
“那我便進宮去覲見皇上了。”席淵說道,一邊站了起來,準備離去了。他已經在慕容子墨這裡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了,現在也是時候繼續自己的計劃了。一想到即將將慕容子騫打下地獄,席淵就感到非常的興奮,他也看得出,眼前的這個人,同樣爲這個想法感到高興。
“祝丞相馬到成功了。”慕容子墨微微一笑道。
席淵出了錢莊,便直接命人擡轎子前往皇宮。今日本就不用上朝,但是作爲皇上的親信,席淵向來就是有可以隨時入宮的特權。
他一路上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順利地進入了皇宮之中。總管太監去稟報了皇上,席淵等候着,不久便被請入了御花園之中覲見。
席淵一進御花園,便看見御花園的亭子中,不止坐了皇上一人,在他旁邊還坐着夏瑤公
主,不禁微微一笑,這倒省去了他再請求皇上讓夏瑤公主過來的麻煩了。
席淵之前所說的人證,自然就是夏瑤公主了。經過上次的試探,席淵非常肯定,慕容子騫一定向夏瑤透露了關於謀反的意圖,不然夏瑤也不可能如此不安,怕將消息泄漏出去了。現在的夏瑤公主,一定處於兩難的境地。一邊是她親愛的兄長,一邊是她心愛的男人。
席淵不覺好笑,這樣的女人,實在太容易掌控了。這次,他就要藉助夏瑤,將慕容子騫謀反的意圖給抖出來,讓夏玠不得不將慕容子騫給關起來。
夏瑤終究也不會想到,還是她害了她所愛的男人吧。
“臣參見皇上,參見公主。”席淵走到了亭子外,跪拜了下來向皇上和公主行禮。
“起來吧,席淵。”夏玠說道,“過來坐。”
“謝皇上。”席淵說道,然後站了起來,坐在了亭子裡的圓桌邊,夏玠的右手側,正對着夏瑤公主。他看見夏瑤臉色很不好,精神有些恍惚,大沒了以前那種唯我獨尊的逼人氣勢。
席淵不知道昨晚都發生了什麼,他還以爲夏瑤是在擔心慕容子騫謀反的事呢。
“席淵,你入宮找我何事?”夏玠問道。
夏瑤擡頭看了一眼席淵,似乎在打量他是否有什麼異常。但是席淵神色正常,看起來好得很,甚至比平常還要有些容光煥發,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便又低下了頭去,似乎在思慮着什麼。夏瑤的身後,就站着她的貼身侍衛齊暉,正十分擔心地看着公主,爲她的狀態憂慮。
“臣得知了一件十分嚴重的事,必須趕來向皇上彙報。”席淵嚴肅地說道,“事態緊急,此事事關皇上您的安危。”
“說吧。”夏玠一副不以爲然又饒有興趣的樣子,好像一點也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其實,他已經知道席淵要彙報什麼了。
“慕容子騫要謀反。”席淵一字一頓地將這個消息說了出來。
夏瑤的手一顫,手中的茶杯差點滑落在地上。但是她卻抓住了茶杯,將茶杯狠狠地放在了桌子,看向了席淵,用凌厲的語氣對他說道:“席大人,說話要慎重纔是。你知道謀反是什麼罪名嗎!”
“我身爲丞相,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席淵微微一笑,好像一點也不害怕夏瑤的樣子回道,“不過公主,臣所言句句屬實,絕對沒有半句虛言。”接着他又轉向了夏玠,道,“皇上,茲事甚大,請皇上立刻將慕容子騫關押起來,以防其圖謀不軌,起兵造反。”
“子騫他……真的想要造反麼。”夏玠猶豫道,似乎被這個消息給震驚到了,但是卻並不願意相信。
“皇兄,不要聽席淵胡說!”夏瑤立刻說道,“子騫哥哥是慕容王氏中人,對皇室極爲忠誠,又是皇兄您的摯友,又怎會大逆不道,想要謀反呢!”
“皇上您應該知道是爲什麼。”席淵一句話便把夏瑤給噎住了,“慕容子騫深愛他的王妃,爲了她,他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這次因爲慕容王妃的死,他是徹底被逼急了。”
“那是因爲你……!”夏瑤氣憤地說道。
“公主慎言。”席淵突然說道,目光掃向了夏瑤,眼中多了一絲警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