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見冷玉還是對自己一副冷淡的樣子,也不生氣,站在一邊看着冷玉將藥倒入了腕中,一邊問道:“這藥能管用麼?王妃現在情況怎樣了?”
“你若是想知道她怎樣了,爲何不親眼看看?”冷玉說道,一邊端起了藥碗,小心翼翼地徃忍冬閣的後門走去。51
小雀聽冷玉如此說,便知道冷玉算是准許她留下來了。雖然也不需要她的同意,但是得到她的肯定,小雀依然很開心,畢竟要讓冷玉肯定一個人,似乎是一件很難的事。而二人說來也算是葉青最貼心的人了,也在一起解決不少事。現在重新聚在了葉青的身邊,相信葉青不日就能度過難關。
想到這一點,小雀就不由得振奮了起來,連忙搶先了冷玉一步,要爲她推開忍冬閣的門。
“別把門開得太大,小心風漏了進來加重了王妃的病情。”冷玉見狀,生怕小雀大大咧咧就把門一下子給推開了,趕忙囑咐道。
小雀應了一聲,小心地推開了門,見冷玉走了進去,便跟着走進了忍冬閣之內,然後回身將門關緊了。
她本以爲忍冬閣內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什麼光亮,而葉青就呆在黑暗之中,萬分可憐,但是沒想到,忍冬閣還算敞亮,陽光可以透過幾扇窗戶灑進來,底層又被冷玉打掃得很乾淨,雖然沒什麼傢俱,但是看起來倒也寬闊明淨。
小雀不由得佩服起了冷玉的能耐和細心了,這忍冬閣之內竟不似外面那麼淒涼了,加上幾縷陽光,倒讓人心生暖意。冷玉能在一天之內將忍冬閣打理成這樣,着實厲害。
“你去將王妃扶起來吧,我來給她喂藥。”冷玉吩咐道。
小雀連忙來到了臥榻邊上坐了下來,稍稍拉開了一些被子。她看見了葉青,不由得大吃了一驚。葉青雙頰微陷,臉色慘白,額上還在不斷地滲出汗珠,她的雙脣都乾裂了開來,雙眼緊閉,臉上呈現着痛苦萬分的神色,一看就知道她病得正重。但即使病重至此,粉黛未施的葉青此時也是極美的,鉛華銷盡露出了本真,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小雀將葉青扶在了自己的身上,驚訝於她竟變得如此之輕,就好像一張薄紙一般,毫不費力地就扶到了自己的身上。小雀摟緊了葉青,生怕她風吹吹便飄走了一般。
冷玉坐到了葉青的身前,端起了碗用勺子舀起了藥劑,輕輕地說道:“王妃,吃藥了。”
葉青似乎聽到了冷玉的話,微微睜開了眼睛。冷玉見葉青對自己的話有所反應,不禁心中欣喜,連忙將藥劑送往了葉青的脣邊。但葉青似乎有意緊閉雙脣,甚至咬緊牙關,故意不喝藥似的,冷玉試了幾次,都無法將藥劑送入葉青的口中,只好放下了手臂,無奈地看向了小雀。
小雀見狀,心急地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王妃她不願吃藥麼?”
“她昨日一整日就如此,喂她白粥她不吃,喂她水她也不喝。現在雖然身上病痛如此,卻連藥也不肯喝,我看,她是有心折磨自己了。”冷玉淡淡道,心中的欣喜已經消失了。她看向了葉青的雙眸,裡面含着一絲光亮,似
乎還沒有神志不清,很清楚她們要做什麼。冷玉吃驚的是,葉青病到了這樣的地步,竟然還有力氣反抗,難不成真一心求死麼。
“那可怎麼辦?”小雀見此,也沒什麼主意,低頭看葉青又道,“王妃,你何苦這樣呢,你也不是那種遇上一點挫折便一蹶不振的人啊。”
程安青看見了小雀在自己的身邊,有些感動。沒想到被貶入了忍冬閣,竟還能再見到小雀。小雀說得對,她的確不是這樣的人,只不過她已經想通了,要放棄葉青的身體,脫離這樣的痛苦,所以小雀即使這樣說,也不能打動她。
“既然如此,玉兒便得罪了。”冷玉見這樣也不是辦法,下狠心道,靠近了葉青想要強行將藥灌下。
“你做什麼!”小雀見冷玉如此,立刻伸出一隻手製止她道,“也許還有別的辦法,你這樣豈不是會傷了王妃!”
“傷她一點也總比眼睜睜地看着她去死要好吧。”冷玉一把打開了小雀的手,似乎心意已定,剛想繼續強迫葉青喝藥,前門卻傳來了拍擊門扉的聲音,冷玉這才停了手。
“王妃娘娘,我們受王爺的命令前來爲您看診。”門外一個聲音說道。
冷玉和小雀對視了一眼。冷玉站起身,將藥碗放在了一邊,小雀依然扶着葉青沒動,看着冷玉前去開門。
冷玉在門口說道:“請二位從後院進來吧。”說完,便又走到了後門,開了絲門縫靜等着那兩個人過來。
那二人果然從後院進了來,臉上有點害怕的神情,大概也是因爲進入了忍冬閣覺得有些不安吧。冷玉從門縫裡看見了那兩個人,認出的確是王府中的大夫,一個姓錢,一個姓姜,有些年歲了,在青鸞閣的時候,這二人也曾來過爲葉青看風寒確診,看不出醫術是否高明,但資格卻是王府中最老的。聽說曾是皇宮之中的御醫,後來因先皇恩典派入了慕容王府之中,早在前任慕容王爺之時就已經在王府中了,看起來爲人倒也挺老實的,只不過有些迂腐。
見人沒有問題,冷玉便開門將這二人放了進來。
“王妃就在那裡,你們過去看診吧。”冷玉示意了一下,那二人欠了欠身,來到了臥榻旁,朝王妃跪了下來,卻不敢再靠近了。
“怎麼了,還不上來看診?”小雀見此便不耐煩地催促道。
“這、這……”錢大夫猶豫道,低垂着頭不敢擡起,“我們萬死不敢……”
“得了得了,哪兒還有什麼敢不敢的。”小雀自然是知道這二位大夫的,上次來青鸞閣給葉青看診的時候,都要遮着簾子,手腕上搭着絲帕,才願意給葉青看診,大概是在皇宮裡后妃看診多了,養成的習慣,又是老大夫,自然注重這些。葉青現在的身份還是慕容王妃,所以他們自然不敢就這樣上前來爲葉青看診了。“王妃病得正嚴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你們快着點吧。”
錢大夫聽小雀這樣說,心裡雖然不情願,但也只好往前挪了幾步。小雀將葉青的手從被褥之中拿了出來,又爲葉青大概地掩了一下。
錢大夫伸出手爲葉青把脈,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這才鬆了手,回過了身和身邊的姜大夫低聲私語了兩句什麼。
“有什麼便說出來,幹嘛這麼偷偷摸摸的啊。”小雀見狀,心直口快道。
“這……王妃五臟入了寒,不得發泄,便顯在了發熱之上,熱不得下交,讓寒一攻便更在上面了,加之心傷,心中痛而自煩,不得宣泄,積鬱於胸……”錢大夫見問,便回答說道、
“得得得,您這一連串術語的,我也聽不懂,您就給個明白話,王妃她有無大礙,到底該怎麼治就好了。”小雀聽錢大夫說了那麼一大堆就頭痛,打斷了他的話說道。
“錢大夫的意思就是,王妃她本只是感染了風寒發熱而已,但是因爲身體虛弱,精神上又受到了打擊,使得這本不嚴重的病,竟成了致命之症……”姜大夫替錢大夫回答道。
“致命?”小雀一聽到這個詞就嚇了一跳,慌忙問道,“那這可怎麼辦啊?”
“若是心中鬱結無法疏通,恐怕難辦。”姜大夫一副爲難的樣子說道,“不過先暫時爲王妃退燒驅寒了再說吧。”說着他便從隨身的藥箱之中拿出了一個小藥瓶,站了起來。
冷玉見狀,便走到了兩位大夫的身前。
“這是至寶丹,清熱開竅,化毒解濁,既可以驅散風寒,又可以疏通五臟六腑,可謂是急救良藥,可以暫時爲王妃續命。”姜大夫說道,一邊將藥瓶遞給了冷玉。“用人蔘湯化服,也好補補王妃的身體。早晚各一粒即可。”
“人蔘湯?”冷玉接過了藥瓶,聽姜大夫這麼說,又忍不住語帶譏諷地說道,“現在王妃這樣的處境,我去哪兒爲她弄人蔘湯。”
“這……用生薑汁化開也可。”錢大夫聽了,便替姜大夫補充說道。
“其實用什麼化開,並不是什麼難題。”冷玉淡淡道,“只是王妃她不願服藥,即使有了這藥,也等於沒有一樣。”
“王妃不願服藥?”錢大夫奇怪道。
“我今日弄了兩副退熱驅寒的藥劑,熬煮了以後想喂王妃服下,但她就是不肯喝。”冷玉看向了桌上擺着的藥劑說道,桌上的藥碗還是滿的,一口未動,“請問二位有什麼法子麼。”
“這……”錢大夫和孫大夫面面相覷,“我們在皇宮中當了那麼多年的大夫,也沒碰見過病人不合作拒絕治療的情況……若是如此,王妃有心拒絕治療,那、那我們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沒辦法救她呀。”
“您都沒辦法了,我怎麼有辦法呢。”冷玉冷淡地說道,“既然王妃無意求生,我們也無能爲力了。所以謝謝您二位來這裡一趟,不過只是白來,回去告訴王爺,趕快給王妃打上一口上好的棺木,準備着後事吧。”
“這、這、這……”二人一聽冷玉這麼一說,立馬抖得像篩子一樣,這樣的話,他們哪兒敢向王爺回稟啊。
“請吧,不送。”冷玉款款走到了門邊,打開了門,看着這二位大夫,一副送客的意思。
這二人無奈,只好提着藥箱走出了忍冬閣,回去想着話兒向王爺稟報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