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庭院的人見慕容子騫走進了屋子,便開始紛紛議論起了他們現在的處境。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雖然他們很相信他們王爺的能力,但是在這樣的困境之下,他們不免還是有點擔心。
沒有治療瘟疫的草藥,連對瘟疫最瞭解,一直在研究瘟疫的醫師薛箴也走了,大家一時也想不出,該怎樣脫離這個困境。
冀州的情勢刻不容緩,他們滯留在渭州,還不是爲了研製解藥帶往冀州。現在解藥沒了,也不知道王爺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周放見衆人都在紛紛議論,也忍不住問晨風道:“晨風,按你對王爺的瞭解,你說他下一步會怎麼做?這眼見都成了一個死局了,若是王爺不能妥善處理的話,可就麻煩了……”
“呸呸呸。”晨風聽周放這麼一說,連忙道,“你就不能盼着王爺點好嗎。”
“我這不是爲王爺擔心嘛。”周放說道,“這冀州的事若是不處理好,不僅會讓皇上龍顏大怒,降罪於王爺,甚至會因爲無數百姓的死亡而招來民間的詬病,這可就麻煩了。”
“哪有那麼簡單啊。”晨風輕輕嘆了口氣。
“怎麼說?”周放問道,一副不明就裡的樣子。
“你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對王爺虎視眈眈嗎。”晨風突然壓低了聲音,“我在王爺的身邊,再清楚不過了。皇上覬覦葉姑娘,現在老想着找王爺的茬兒,這不,這萬萬該不着王爺管的事兒,皇上就把他派到這兒來了。但畢竟王爺和皇上是打小兒一塊長大的,王爺瞭解皇上的性情,還能應付得來,但是更可怕的還不是……”晨風小心地看了一眼身後的侍衛和隨從,將周放拉到了旁邊,“丞相大人。”
“我倒知道丞相大人和王爺政見不同,總是針鋒相對的,”周放見晨風神神秘秘的,也不由得嚴肅了幾分,“難不成丞相大人還想害王爺?”
晨風撇了撇嘴,雖然沒有說出來,但他的表情足以表示肯定了。
“那王爺豈不是更危險了!”周放擔憂道,“今晚的夜襲,難不成和丞相也有關係?”
“噓,這可不能亂說。”晨風小聲阻止道,“雖不能肯定是否和丞相有關係,但是這夥人來勢洶洶,都是個中高手,肯定來歷不小。但若是丞相的話,他肯定不會做出僱人刺殺王爺這種蠢事的,明知道王爺武功奇高成功機率少之又少,而作爲政敵會被當場首要的懷疑對象,對付王爺,他必定會借刀殺人,繞個大圈子將自己撇個乾淨纔是。所以我覺得這批殺手的目標,可能是薛大夫。”
“薛箴?”周放皺眉道,“難不成是爲了斷王爺的後路?”
“你小子還挺聰明的嘛。”晨風打量了一下週放道,“我覺得也是。”
“薛大夫那麼聰明的人,八成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纔想要離開的。”周放若有所思地說道,“他肯定知道,若是再呆在王爺的身邊,性命堪憂。這人還真是膽小怕死呢,王爺若是強硬地命令他留下來便好了,諒他也不敢違抗王爺的命令。但是奇怪王爺就這樣放他走了,眼睜睜把這麼根救命稻草給放走了
。”
“我看王爺早想着他走了,只是不好提出來。”晨風卻對慕容子騫的心思略知一二,猜測道,“現在薛大夫主動請求,王爺心裡樂得順水推舟了。”
“爲什麼?”周放疑惑道,“王爺爲何想讓薛大夫離開?”
晨風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微微一笑道:“還不是爲了葉姑娘嘛,咳咳,也就是我們所認識的程公子。你沒看見薛大夫和葉姑娘走得多近,王爺心裡自然不痛快。”
“沒想到和我打了一場的程公子竟然是位姑娘。”周放不禁咋舌道,“我倒也知道這葉姑娘,大鬧過議事廳,還幾次把我的手下給打趴下了,沒想到最終還是和我交手了。”周放雖然是守衛王府的侍衛隊長,但與葉青自然是沒什麼接觸的,只是總能聽到自己手下今天說這個葉青衝撞了王爺的儀仗隊,明天說這個葉青打趴了他們幾個弟兄闖了議事廳,對這個葉青倒有所耳聞的,但具體並不是很瞭解,後來倒從各處又聽說,這個葉青變成了準王妃,現在倒是領教了。
“哈哈,雖然我不甚瞭解她,倒是小雀跟着她倒是更瞭解,不過能俘獲咱們王爺心的,不用說,肯定是個厲害角色了。”晨風說道,現在乍一想之前慕容子騫爲了她改道山野,還有奇怪的一言一行,便心中瞭然了。
“我看,她跟了王爺出來,也只能讓他分心。”周放略微有些不滿地說道。
“我還以爲那場決鬥之後,你便挺佩服她了呢。”晨風看着周放,有點吃驚道。
“佩服歸佩服,我現在只是就事論事。”周放說道,“你看,王爺現在盡把心思都放在這位葉姑娘身上了,又是因爲她,把薛箴這個關鍵給放跑了,他就不擔心自己現在的困境嗎。若是像你所說那麼四面楚歌的,那更要全身心投入到瘟疫上去才行了。”
“別胡說。”晨風小聲提醒道。“王爺心中自有主意,豈是我們這些人可以說三道四的。”
“反正我覺得,王爺不應該在這兒繼續耗下去了,應該儘快趕往冀州安撫民心。”周放不服氣地說道。
“你小子,還真覺得比王爺還要聰明瞭?”晨風沒好氣地說道,頓了一會兒,看見周放的表情,又只好加了一句道,“我看王爺已經這麼打算了,大概明日就會啓程前往冀州了。”
“如此甚好。”周放的表情稍稍明亮了一點。
“你就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即可,別沒事瞎擔心。”晨風提醒道,知道這周放爲人沉穩,但是性子裡總有股倔強,認定了的事,很難改變他的想法,自有一套理論。有些正氣,想法也挺多,這也是他成爲了侍衛隊長的原因之一。
“我知道了。”周放嘴中答道,心中卻還是有些的不服氣。
這晨風是王爺身邊的人,處理王爺身邊的各種事務,和小雀一樣,在王府裡甚至在外頭,都有極大的影響力。名頭雖然只是一個貼身的隨從,但實際上,就連周放這樣的侍衛隊長,也是要聽他調遣的。
晨風和周放,也算相識了挺久的了。從周放十八歲參軍,在訓練的時候,就偶爾會看到
前來巡視的慕容子騫身邊的晨風。訓練參軍了一年,因爲表現出衆又被挑選出來去當王府的侍衛,成爲了慕容王爺親衛隊中的一員,便能時常看見晨風了,也知道晨風的地位不容小覷,但他那時候只是個小小的守衛,也沒和晨風有過接觸。
三年後,周放一步步榮升爲了整個王府的侍衛隊長,王爺身邊的守衛都要由他來安排,地位已經變得至關重要了。晨風若是需要安排王爺的出行,就要先和周放接觸,讓他安排好守衛的人手。所以漸漸的,也和晨風接觸的多了,便算是成了朋友。
周放當侍衛隊長一年不到,倒是盡心盡責,非常聰明,腦子轉得很快,慕容子騫對他青眼相加,覺得他是一個可造之材。晨風呢,對這個侍衛隊長,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不過他也看得出,周放是的確有能力,似乎值得信賴。
一時間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幸好兩人此時都不必再說什麼了,因爲慕容子騫正好走了出來。他一臉心中有氣的樣子,走到了庭院之中。晨風立刻迎了上去,還沒來得及搭什麼話呢,慕容子騫就丟給他了一句:“收拾一下行裝,我們明早就出發前往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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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風立刻應了一聲,然後便去讓隨從收拾東西,去做準備了。
周放知道慕容子騫還有吩咐,便上前一步道:“王爺。”
“你派四個人留在渭州,保護葉青的安全。”慕容子騫道,“你帶着剩下的所有人,明天一早跟隨我前往冀州。”
“是。”周放道,然後退回去做安排了。
“王爺,前往冀州可萬萬使不得啊。”那同知又上來湊熱鬧道,他從聽聞驛站被襲到現在都一直提心吊膽的,生怕王爺怪罪,往小了說可能會斷送仕途,往大了說,說不定連命都保不住。他從剛纔來到驛站嚮慕容子騫彙報,慕容子騫就一直沒有理睬過他,讓他更加忐忑了,生怕王爺心裡是在怪罪他的,得不到一句話也着實不安心,所以聽了慕容子騫突然這樣安排,說要前往冀州,立馬又湊了上來諂媚。“這冀州的瘟疫是如狼似虎的,王爺萬尊之軀,怎可涉足此種險地啊。”
“我不去,難道你去?”慕容子騫心中正悶悶不樂,無處發泄,見這同知不斷湊上來,一點眼力見兒也沒有,反倒好笑道。
“這……下官願爲王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那同知一聽,心中自是有些害怕,誰又願意前往那瘟疫蔓延的死城呢,但是他卻不得不在口中表着忠心,以期彌補自己的過錯。
慕容子騫見這同知都沒有聽出自己在諷刺他,只覺不快,揮了揮手示意作罷。那同知不明就裡,剛要上來再做糾纏,晨風便搶先一步對那同知道:“同知大人,去冀州的事就不牢您費心了,倒是有件事得請您安排下,王爺這屋子讓葉姑娘住着養病了,我們明晨纔出發,王爺需要一個新的地方歇息,您看……”
“是是是,是下官疏忽了,下官這就去安排。”同知大人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連忙親自跑去安排了。
慕容子騫只覺心煩,也不多說,便前往書房靜思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