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斯問了,所以楊逸答了。
如果是別的事情,別的問題,楊逸更願意隱瞞,他習慣將自己真實的一面隱藏起來,任何方面。
但懷斯問的是拳法,那麼作爲綿張拳僅有的幾個傳承人之一,楊逸有義務,有責任,說出自己用的是什麼拳法。
而懷斯也確實是一個格鬥大師,所以楊逸必須答。
這是對懷斯的尊重,更是對自己所傳承的拳法最基本卻也是最大的尊重。
現在,楊逸回答了,然後他說請賜教。
請賜教的意思就是說你可以對這門拳法發表評論了,如果你說着拳法真厲害,我不是對手,那麼楊逸自謙幾句,大家皆大歡喜。
如果懷斯說你的拳法是什麼狗屁玩意兒,那就得接着打了,打到對方哭爹喊娘跪下說你的拳法真厲害爲止。
這就是古拳法裡的潛規則,楊逸不認爲自己是什麼傳統武術繼承人,但是到了這個份上了,他就必須維護自己所代表的哪門拳法的尊嚴。
當然,要是對手拿出了一把槍,楊逸可以毫不猶豫毫不羞愧的跪下說還是您厲害,但只要對方用的是格鬥技,那楊逸就必須打到底,要麼自己被打躺下,要麼把對手打躺下,沒有第三種選擇,真的沒有。
現在該懷斯說了。
懷斯沉吟了很久,然後他終於道:“從未聽說過,也從未見識過,但是很厲害。”
楊逸微笑,他在等懷斯接下來會說什麼。
一個白人練得是空手道,這沒什麼,武技本來就已經沒落了,現在是全球大融合的年代,現代格鬥技都是博採衆家所長創造出來的,一個白人練空手道沒什麼可意外的,而只要這個白人練得好,那他當然就能代表空手道。
“似乎這門武技很注重關節技。”
綿張拳裡有很多關節技,也就是華夏武術裡所說的擒拿,但綿張拳可不僅是關節技,楊逸不敢和凱特對打,就是因爲他想要打敗凱特就得傷到凱特,甚至一個不小心會害她送命。
但是這些就不必對懷斯講了。
懷斯沉吟了片刻,他終於道:“很好,很厲害,那麼這是華夏武術的一個流派?”
楊逸笑了,他再次微微躬身,沉聲道:“是的,承讓了。”
懷斯微微擡了擡胳膊,道:“能不能幫我接上,我知道擅長關節技的人應該能接上關節。”
楊逸擅長卸人關節,不擅長幫人接,但是肘關節接起來很簡單,所以他還是走上了前去,稍微動了動之後,一用力,推上了懷斯的關節。
懷斯雙手動了動,他沉聲道:“能不能再來一次。”
懷斯的態度很恭敬,他確實做到了達者爲先的態度,而這其實真的很難得。
楊逸點頭道:“請賜教。”
懷斯後退了幾步,他朝着楊逸鞠躬後,張着手開始圍着楊逸慢慢的繞圈子。
從上來就搶攻變成了觀察和尋找機會再出手,懷斯變得謹慎了。
楊逸決定這次用純粹的綿張拳應敵,他現在基本上了解了懷斯的實力,他覺得自己沒問題。
綿張拳是一種很直接很暴力的拳法,不是說打人多狠的那種暴力,而是能贏就是三兩下就贏,輸就三兩下就輸,乾淨利落,想拖時間都不行,想讓都沒法讓。
楊逸主動搶攻了,他衝了過去,貼地一個掃堂腿。
這種招數近乎玩笑,懷斯很詫異,但他處於謹慎沒有在躲過楊逸的掃堂腿之後反攻,而是退了一步。
楊逸起身一個高擡腿就踢了過去。
又是一種近乎玩笑的打法。
爲什麼跆拳道很多武館,但在格鬥技的鄙視鏈裡卻是排在最下面,就是因爲跆拳道的高腿本來就是一種玩笑。
懷斯終於出手了,楊逸都踢高腿了,他再不反擊就顯得太慫了。
但楊逸這一招是虛招,他的腿擡的高卻沒什麼力量,打算的就是引懷斯出手。
懷斯也踢了一腳,如果不出意外這一腳將踢中楊逸的支撐腿,一腳將他撂倒。
楊逸要的就是這效果,他收腿,屈身,再接一個掃堂腿。
懷斯似乎有所預料,但是沒關係,只要他出腿就破壞了完美的防守姿態,楊逸就有機可趁。
楊逸起身從下往下主動靠上了懷斯,就像鑽進了懷斯的懷中。
懷斯伸出左臂,楊逸抓住了他的左臂,肘關節和肩關節瞬間卸掉,懷斯用右拳擊打,楊逸順勢一牽一頂,右肩關節卸掉。
然後楊逸雙手掐住了懷斯的脖子,一手推着下巴,一把抱着懷斯的後腦。
懷斯向後倒在了地上,楊逸蹲了下去,左膝跪地,右膝壓在了懷斯的小腹上,左手在懷斯的腦後墊着,右手掐住了懷斯的脖子。
只要手一轉,懷斯的脖子就斷了。
楊逸把cia訓練營裡的大師按在了地上摩擦。
很輕鬆,很簡單,
楊逸心裡很是惱火,怎麼不受控制的又朝着脖子去了呢,這是個惡習,得改。
一陣寂靜,懷斯臉上很絕望。
如果說cia的大師教頭也是繡花枕頭,那就太說不過去了,所以楊逸現在只想着一個人,一件事。
張勇啊張勇,你到底有多厲害呢?
楊逸放開了雙手,膝蓋離開了懷斯的的小腹,然後他低聲道:“抱歉。”
楊逸站了起來,然後他低聲道:“真的很抱歉,我學藝不精,動起手來之後我無法控制自己的力度。”
說完後,楊逸小心翼翼的道:“我接關節的手法不是很好,呃……可能會很疼。”
懷斯低聲道:“沒關係,幫我接上吧,謝謝。”
楊逸一一給懷斯接上了關節,然後懷斯坐了起來,他看了楊逸片刻後,沉聲道:“我敗了,敗得無話可說。”
“承讓了……”
懷斯猶豫了一下,道:“我有一個朋友,他也在這裡任教,可不可以請你和他切磋一下。”
楊逸現在覺得狀態很好。
全心全力的格鬥,哪怕只是短短的幾秒鐘時間,也能耗費掉人的全部精力,楊逸覺得他現在頭也不暈了,也不噁心了,是時候回去繼續看書了。
“可以是可以,但我還有些事情,不如改天吧。”
“明天可以嗎?”
楊逸猶豫的道:“我明天得參加一個考試,唔,我不確定明天是不是有時間,但我有時間的話可以聯繫您。”
懷斯顯得有些失望,但他還是點頭道:“好的,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