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是那個在我功德之力之中，給予我部分記憶傳承之人？你爲什麼要讓我瞭解到這所有大域的悲慘真相？你覺得，我不會萬念俱灰麼？”
華秋道沉沉的嘆息了一聲，聲音無比滄桑，如在此時他才徹底的放下了這個包袱，吐出了心中的抑鬱之意。
“萬念俱灰麼？你不會的。你若是萬念俱灰了，就不會是你了。”
火焰之中，傳來了一個依然清悅動聽的少女的聲音，只是這聲音之中卻帶着幾分疲憊之意。
“唉……周衍他如今該怎麼辦？”
華秋道如老了幾十歲一樣，身心疲憊的道。
“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到了這個程度，也該看父王自己的造化了，又還能如何呢？秋伯伯你說是嗎？”
“是啊，不過，我理解的依然很少，而我實力羸弱，曾經做不了什麼，如今更是做不了什麼。”
“萬佛舍利、萬仙仙胎，以血河煉化出的功德之力，全部在你身上，你若是什麼都做不了，誰還能做？不是你做不了，而是你願不願意，去做這件事。”
火焰旋轉着，逐漸的匯聚，成爲一個紅色紗裙、手持一方古卷的古裝絕美少女。
她的美，甚至足以讓山河失色，讓萬界神韻爲之黯淡。
她，就是炎炎。
“我……非是不願，而是真的做不到。我太瞭解自己，所以才知道做不到。”
華秋道苦笑連連。
“功德無量，無量的意思，就是不朽。
這世間，有幾種力量，形意變化之術變化不出，便是不朽之力。不過你沒有凝聚出對應的不朽神性規則領域，所以施展不了這種力量。父王如今重新獲取了御魂不朽道的正確修煉之法，我送你去暗神域，你去辦這件事吧。”
炎炎微微遲疑，說道。
“功德無量，功德、天機氣運之力，乃至命運我有想過是不朽之力，不過我自己的情況，我比你更清楚。去暗神域的代價，太大，大得你我承受不了。我若去了，我就不是我。
我不怕死，不怕功德脫離而去，就怕我不是我，而使得這最後的一部分底蘊送羊入虎口。
天魔戰場，應該就是善見城、寂滅天等三十三天的萬仙遭劫之地，那是大戰的起點也是終點之地。我去了，會被算計到。”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
“你想這是什麼結局呢？”
“可以一搏。”
“不能博。”
“我跪下求你。”
“你若跪下，我就散去功德。炎炎，你以功德給我傳道的時候，我看到了無盡累累枯骨。那就是悲哀的結局。我看到的不僅是你的執着，還有那未知的惡果。
但炎炎你放心，我既然活着，在這廣寒域，必定還有一絲機會。廣寒域的仙子——曾經的域主，不是死了，而是脫離了仙的桎梏，重獲新生，活出第四世。
這人，我之前於傳承裡看到了一個死去的李馨雨，一個活着的李馨雨，有一個，是第四世，而有一個是第三世。第三世的很早就死了，卻被未知的力量遮擋了。
其實真相在我看來，就在於廣寒域，甚至，周衍，可能都只是一個誤導的棋子，用以在於讓那廣寒仙子無危機的活出域主的下一世，重新成就不朽。”
“第四世？絕不可能！這世間，沒有修士可以活出第四世，魂胎三魂七魄的最初本質決定了活出的次數，斬魂之道，帝氣十三魂也活不出第四世。”
“那是因爲，仙不是不朽。”
“嗯？”
“仙、佛，可能還有一種手段，就是所謂的‘圓寂’，或者是‘飛昇’，‘坐化’。”
“這其實不是死，而是一種特殊的超脫。
萬佛萬仙，活出一個拼湊的我。而其中有些活出的，也不是我，而是別人，只不過忽然斬殺了第三世而已。這種情況，說起來很奇怪，但是就等同於一種‘疊加’。
像是有些人，本來活得好好的，但是忽然覺醒了記憶，知道了未來幾年內發生的事情，如自己就在未來活了幾年回到了過去一樣。
這就是生命的重疊。”
“這是仙佛的一種特殊能力，沒有開發出來的仙佛，不知這種能力，而知道的，卻絕不會說出，因爲知道的，已經都推衍到了萬佛寂滅、萬仙遭劫的大劫，以此而活出全新的希望。
但既然是寂滅大劫，自然會一直持續，不死不休。所以萬佛寂滅萬仙遭劫的事情會一直髮生，直到其中一方徹底寂滅。
這也是後續希望的原因所在。”
“你不知道這點很正常，因爲你已經踏足不朽，在這裡不過是降臨之身。你沒有成爲過仙佛，不明白仙佛雖是不朽之中的螻蟻，卻同樣有着一種可怕的獨特的能力。”
“所以，我做事，你請放心，未來若有希望，必定是在那些第四世的人身上。
不過這些話，也只有你這種投身降臨的存在能知道，你知道了，忘記就好。周衍暫時不會超脫，但是也不會有難。等廣寒仙子崛起從仙佛至道蛻變不朽，吸住大劫等一切殺機，便是周衍真正可以崛起之時。”
華秋道深思之後，說道。
“嫦娥，霓裳，李馨雨，李馨雨。”
炎炎喃喃自語，隨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卻似乎在沉思着什麼。
隨後她嘆息了一聲，道：“好生厲害，我都被欺騙了。只是不知這個局，何時開始？”
“局總是會變化的，不用去看，只要大家的目的一樣，手段如何，其實本沒有關係，不是嗎？生與死，有時候並非是仇恨，而只是延續的一種形勢，爭取的都只是一個希望。”
華秋道感慨道。
“你什麼都知道了嗎？”
炎炎震驚道。
“沒有……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不過，如果有辦法，派人提前將格萊斯殺了吧，這是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還有，那個……漠於瑤，也一定……一定要死。”
“這是我的功德顯化的黑點所在，黑點，就是最大災劫的源頭。”
華秋道無奈道。
“我明白了，那我開啓暗神域，派屬下過去辦這事。”
“不用了，我已經動手了，文華殿開局的時候，就有一位要先死了。”
這個時候，虛空忽然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大伯。”
炎炎恭敬的道。
“李然前輩，你前世害得我好苦。”
華秋道苦笑連連。
“我讓你從一個放牛郎成爲一代宗主，你該感謝我的。”
蒼老的聲音笑道。
只不過，這笑容的聲音似乎還有些勉強。
“炎炎，以後不要開啓暗神域了，暗神域，同樣變了軌跡，不知是什麼種族在變化，這一次弟弟魯莽行事，可悲可嘆，但他執念深厚，我們只能咬牙堅持下去了。你和華秋道，將廣寒域守住就好，我現在就擔心九源輪迴降臨，祖星重聚，那就不好辦了。”
蒼老的聲音無比憂慮。
“大伯，那炎炎還需要做什麼？”
“對了，你吧後辰和劉浩鑫丟入水晶蜘蛛的深淵苦海之地去。”
“啊……那是絕殺之地。”
“這兩個命硬，死不了，我斬有他們九十九魂，死了再復活，不管如何，一定要堆出兩個九天至尊。”
蒼老的聲音發狠道。
“那估計，他們這輩子再見到蜘蛛一定要吐。”
華秋道苦笑不已。
“吐也得這麼做，不然……”
蒼老的聲音說到一半，卻忽然停了。
“趙曉曉……怎麼辦？她手中還有神農鼎。”
炎炎微微沉吟了片刻，詢問道。
“趙曉曉，我會讓她進入生命神域，去奪取生命神女之位，擁有神農鼎，丹藥天賦絕不比任何絕頂丹道奇才差，而且她心性強大，外柔內剛，很適合。”
蒼老的聲音沉吟道。
“生命神域不是已經被格萊斯吸納了生命王座嗎？”
“那是毀滅王座，我將毀滅王座打入了光神域，讓光神域暫時變化成爲生命神域，算計了格萊斯，不然格萊斯進入不了暗神域。真正的生命神域，就在廣寒殿深處，恰好可以不費力量將趙曉曉打進去。”
蒼老的聲音解釋道。
“這些和我推測差不多，只怕那祖星上的修士們參與其中，導致天機混亂。”
炎炎微微點頭，有些擔憂的道，
“可惜，當初我慢了一步。”
“機械大帝早已經部署，我們再早一步也要被算計。現在就看那些隱匿第四世混亂天機的修士了……”
炎炎苦笑道。
“唉……”
蒼老的聲音同樣嘆息。
現場卻也陷入了冗長的沉默氛圍，似乎忽然冷場了。
“我走了，炎炎你也當心，一定，要注意安全。還有些東西，我必需要爲弟弟準備一下，雖然他幾乎根本不可能遇上或者是用得到，但哪怕是有億萬萬億之一的細微概率，都必需要準備好。”
“不朽的天河一旦乾枯，就什麼都完了。”
“寧可錯殺，卻也不能放過。”
蒼老的聲音說完，虛空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剩下的兩人卻可以感覺到，這聲音的主人離去了。
“秋伯伯，可有李馨雨的下落？”
“沒有，此人真的失蹤了。”
“我也感應不到其存在於何處。”
炎炎苦笑，她輕輕搖頭，化作一團紫炎，再次進入十二品蓮臺，消失不見。
而華秋道怔然半響，隨後忽然撤去了身前的部分功德之力，將之前所有的想法全部摒棄，不再多想，返回到後辰等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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