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凌竹的心神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她臉上依然火辣辣的，卻已經沒有因爲這一個耳光而憎恨周衍，反而對於周衍如今的狀態，有些莫名的擔憂。
連風凌竹自己都不知道，她爲何要爲周衍的處境而擔憂。
莫非周衍之前的那些話，真的有了效果？
風凌竹有些矛盾，她不由看向那已經打算出手的、離家的真正尊祖級的絕頂強者。
“我想不到的事情，的確很多，但是想不到你竟然是離家人，那麼有些事情，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周衍面對這蒼老的老者，面色反而十分鎮定，之前那一絲淡淡的驚訝之意，也完全消失了。
畢竟，如今的世界，已經不是曾經的葬劍祖星。就像是一場棋局，就算是完全相同的棋子以及相同對弈的兩人，在其中的某些棋子的步驟走得不同之後，整體的結局就絕不會與之前的一局相同。
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
眼下，又何嘗不是如此？
“哦？你還知道很多答案？你又能知道什麼答案？”
老者話語之中有着明顯的譏誚之意，哪怕是他對於周衍的戰力忌憚，但是對於周衍的閱歷和能力，似乎並不認同。
而也就在此時，離家很多的修士也全部的飛了出來，這些修士之中，周衍終於見到了曾經的一些熟人。
而這些人裡，不出意料，也出現了一名機械傀儡。
周衍看到那名機械傀儡的時候，心中也立刻明白了許多的事情。
這機械傀儡，則正是當初的離蒼生，蒼生靈者。
只是，或許因爲世事變遷，如今的離蒼生，實力遠遠超過了曾經，堪比玄者級的戰力。
不過，這些在周衍面前，卻依然根本不夠看。
周衍沒有斬殺離蒼生，反而目光多看了離無恨一眼。
離無恨的氣血異常古老，各方面絕非是一般修士可以比擬的，這是一個真正有望成爲域界爭鋒的絕世才俊，只是，此時連離無恨自己都不會知道這一點。
周衍的目光掃過着一些修士之後，又落回了蒼老的老者身上，這才接過他的話，回答道：“我當然知道你是天闕古族的‘闉闕’，天闕古族，乃是極爲古老的種族，是聖族的血脈傳承。不過，你如今已經有尊者境了吧，竟是在離家出現，你的所作所爲又是爲何？”
周衍話語平淡。
但是在說出闉闕的身份的剎那，闉闕明顯露出了無比強烈的殺機，這種殺機甚至於沾染上了一絲獨特的血腥的煞氣。
可週衍面對闉闕的氣勢威壓，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他只是目光淡漠的盯着闉闕，道：“怎麼，想動手？動手，你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死。”
周衍的‘死’字一出，可怕的神性之力直接激活了軒轅劍，一舉鎖定了闉闕。
闉闕渾身一震，竟是目光顯出了無比凝重之色的怒視着周衍，但同時直接收斂了所有的殺機。
“不錯，我是闉闕，是古聖族的人，而離家，同樣也是古聖族的血脈，不然，離家如何成爲望川府最大的家族？你又以爲，那最大的家族如姬家、楊家、夏家等等，又會是什麼血脈傳承？”
闉闕沉聲道。
說着，他連憤怒之意也都漸漸的收斂了。
到這一步，他已經知道，他沒有任何能力阻止周衍，而周衍沒有動手，說明周衍並非要狂殺到底，一切也就有得談。
“既然如此，那我周衍，如何又不能進入離家？離家對外尚且如此卑微，反而對內如此兇狠，又是何故？若非我擁有一些實力，只怕今次死的就不是他們，而是我了。”
周衍話語充滿了質問之意。
“如果我說，離家需要時間，需要轉圜的餘地，你可信？”
到這一刻，闉闕反而也沒有隱瞞什麼，情緒也因此鎮定了下來，語氣依然是那麼的沙啞。
“你若這麼說，我自然信。但犧牲家族之人而贏取一定的時間的做法，我並不認同。當然，我知曉你這麼做的意思——畢竟傳言之中，我周衍不過是一個廢物，一個廢物可以暫時平息兩大家族的戰爭，給離家的一些重要人物贏取成長的時間，的確很值得。甚至於說，在整個家族方面考慮來說，這麼做的確無可厚非。”
“但，用在我身上，我並不喜歡。我不喜歡，這些知曉我並非是廢物的人依然想那麼強行的斬殺我，便有些喪心病狂。一個可以不問緣由對家族嫡系天才弟子動手的族人，絕不是一個好的族人。危難時刻，這樣的人也一定會是一個軟骨頭，還不得還會背後捅刀子。”
“之前的十三人，我在下手的時候，每一個人的爲人，我心中如明鏡。這樣的，莫說死十三個，便是一千三百個，也死有餘辜。”
周衍的聲音同樣冷漠無情，同樣的斬殺族人，似乎別人殺他是大逆不道，他殺別人是理所當然一般。
但，離家的部分看到了先前一幕、知曉死去十三人身份的修士，都不得不承認周衍說的的確是事實。
這些人居心叵測，其實已經表現得非常明顯了。
“你有你的道理，你也足夠強大，那麼我自然無話可說，離家，自然是歡迎你的。另外，我從封鎮之中出現，也不過是九源輪迴的動盪出現而造成，時間上並不長久，對於你父親母親的事情，也就不發表什麼意見了。離家，你的地位如今也無需我多說，只要不亂來，其餘，隨便你折騰也無所謂。”
周衍的話，讓闉闕的語氣頹然了幾分，但很明顯也鬆了口氣。
面對周衍，他的確極有壓力。
周衍又盯着闉闕看了一眼，仔細判斷之後，並無發現闉闕是複製體的徵兆——也就是說，暫時的闉闕還是闉闕，還沒有被複制體取代，那麼，闉闕應該是會在將來某一個時刻遭劫，反而被複制體取而代之。
如果，部分天道軌跡不變的話，就一定會如此。
也只有這樣，將來的闉闕，纔會有葬身域外的可能性。
不然，未來等同於是走出了全新的路，未來就不再成爲未來，那樣，一切就會顯得極爲可怕了。
“離家的事情，我不會干預太多，但有些人，的確應該殺死，不然後患無窮。”
周衍沉吟片刻，說道。
“你要殺便殺吧，反正如今我已經無力阻止。”
闉闕臉色微微一變，卻終究是沒有勸解，因爲他知道，勸解絕不會有用，周衍也絕不會聽他的。
他的實力哪怕是達到了尊者境，的確壓制不了周衍——最起碼周衍的神性之力和領域意志極端可怕。
哪怕只是領略到了冰山一角，那也足以讓闉闕心中忌憚無比。
一個擁有至尊戰力的人，莫說想殺一個家族的修士，便是斬殺一個聖者，那也只是眨眼之間的事情，用不着解釋。
解釋了，就是已經給了面子，若是不知好歹，丟了臉也怪不得別人。
之前，闉闕不滿，是因爲他拿周衍當後輩看。
如今，闉闕不聞不問，任由周衍放手施爲，則是將周衍當成了尊者對待。
所以兩次的態度上，自然完全不同。
周衍聞言，輕輕點了點頭，隨後他看向了三個方向，眸光直接殺出萬魂劍道的劍意，劍意如流光，飛射向三個方向。
“噗噗噗噗噗——”
接連三十餘道血肉粉碎的聲音傳出，足有三十餘名離家弟子，瞬間身體粉碎，化作一片血霧齏粉，直接被強殺斬滅，魂飛魄散。
所有離家修士都不由雙眼一縮，以一種恐懼、忌憚的目光看着周衍，生怕可怕的事情發生在他們身上。
而同一時刻，周衍的目光便落向了闉闕身邊不遠的離蒼生身上。
那一刻，闉闕的目光微微一顫，立刻就想要出面求情——他已經感覺到周衍接下來要斬殺的人是誰了。
而這一個人，乃是與他同一時代，家族之中的頂級才俊人傑之一。若是斬殺，損失未免太大。
只是，周衍絕不是一個能被說動的人。
闉闕尚且沒有開口，周衍已經動手了。
也是在那一個瞬息之間，如玉的飛劍自周衍的眉心之中忽然飛出，一舉殺出了一道柔和卻無比強橫的道光。
“嗤嗤——”
這一劍出，離蒼生整個人忽然定格在原地，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周衍，眼中顯出了不可思議之色。
在這之前，哪怕是周衍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他也絕沒有想到他會死——因爲他心中對於離家並無愧疚之意，做事也無愧於心。
卻沒有想到，這災劫忽然降臨，而且根本不可阻擋。
所有的志向，所有的希望，在最不可放棄的時候忽然中斷，意志崩裂、乃至於毀滅，一切，就是這麼快捷。
那一個剎那之間，離蒼生的目光還帶着質疑之意，似乎哪怕是死了也死不瞑目，想要一個交代。
但，周衍沒有給出交代。
如玉的飛劍殺出的道光近乎於瞬間吞噬了離蒼生體內的所有能量，而離蒼生在身體直接變成乾屍的剎那，他體內流淌出了未知的芯片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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