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思身材瘦削,身上靈氣並不強大,手中的劍也不是什麼神兵利器,他的劍法甚至難登大雅之堂,但偏偏這樣一個人立在那人卻給人一種無法僭越的感覺。
身穿大氅的男子收掌納氣,轉而並起劍指,屈指一點一道劍氣疾射而出。
這劍氣來的極快,但何不思只是側步輕挪,身形一閃便避開了這道劍氣,隨即風聲響動,他又回到原來的位置。
劍氣“鏘”地一聲射進他身後的牆壁,把厚厚的磚牆洞穿。
而他一去一回只在頃刻之間,在男子眼中他幾乎沒有動過。
身穿大氅的男子眉頭不經意地一蹙,凌空點出一指,隨即劍指疾點而出,身前銳利流光閃爍,一道道劍氣如雨點般潑灑而來。
這等連續而綿密的攻勢縱然是一流的劍道高手也絕難抵擋,然而何不思只是橫劍在前,伸手一抹,隨即探劍而出,手腕一震長劍便如蛟龍入海般飛卷向前。
男子耳邊只聽劍鳴聲不斷,眼中看見何不思手中長劍凌空快斬,一道道劍氣俱都飛散在兩邊,在“彭彭”的聲響中把兩面牆壁射的凹凸不平。
而下一刻你冰冷冷的劍鋒已在他眼中不斷放大。
何不思如光似電,急速破開綿密的劍雨,足尖再一點,一個起落銳利劍鋒便逼面而來。
“當”,
他的劍並沒有刺中男子的面門,在千鈞一髮之際一柄銀色長劍飛出男子乾元袋擋在他身前。
惡鬥至今,他終於出劍了。
一柄通體銀白的長劍,熾熱的白氣繚繞在劍身上,這柄劍一出男子身上的氣息陡然一變,本就熱烈的靈氣剎那之間宛如沸騰,何不思只感覺有熱風撲面而來,整個人竟好像身處蒸籠之中。
“就如你所願”,
男子的聲音雄渾低沉,彷彿不屑的赤梟,擋住何不思這快到極致的一劍後先是氣勁一抖將他震飛出去,隨後手上快速變招,一劍點出,劍氣陡然間如銀龍咆哮,如波濤匯流般奔騰而出。
這氣勢磅礴的一劍好像引動了天地十方所有的靈氣向着何不思擠壓而去,而這麼近的距離縱然他身法再快也難以避開。
這麼近的距離,這一劍又是出其不意,身穿大氅的男子額認爲他絕對無法避開這一殺招。
而這一劍的威力已經足夠把他的身體撕成碎片。
只是下一刻他眉頭便微微蹙起,看似已要碰觸到劍氣鋒芒的何不思忽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鐵劍在地上一點身影便略微傾斜,那道劍氣擦着他的小腹而過,他險而又險地避開那道逼命的劍氣。
腹部疼痛傳來,他身前出現一道血痕,但要害卻盡數避了開去,劍氣一過他便單手一拍彈飛而起再次攻來,身法快如疾電,一點兒也沒有被傷勢影響到。
戰到如此膠着的地步縱然男子心性再好也被他纏的不耐煩了,手掌托起劍鋒,銀色長劍“呼”地一聲在他身前飛旋,道道劍氣竟以他爲圓心無規則地激射而出,他身外的靈氣一圈圈盪漾開來,何不思不得不再次倒飛而出。
“慈心劍塔,名劍熾心,宇文川”,
何不思凌空虛踏,衣袂飄動間懸浮在半空中,冷眼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長劍。
拜劍紅樓在河洛每三年都有一次劍茶會,紅樓弟子與劍界的各路英豪品評名劍,身爲東家的拜劍紅樓弟子自然對劍界名劍如數家珍,何不思雖然在拜劍紅樓不過數月,但對於劍界名劍還是很熟悉的。
修界赫赫有名的劍道高手所配的劍也多是不凡,袁淳罡的“真解”,端木賜的“逆神”,南疆巫教聖使阿幼依的“蛇吻”,對用劍的人來說一柄好劍既是裝飾也是他們戰鬥時最有力的倚靠,所以凡劍客選劍的時候都不會馬虎的,有的時候看一名劍手,只看他的佩劍就知道他劍法是一流,二流還是不入流。
後輩劍修也是一樣,林冼慧的“洗心”,紀顏的“粉鳶”,歐陽若缺的“赤魂”,陸鴻的“驚寂”......這些無一不是劍界赫赫有名的佩劍。
而慈心劍塔除了“洗心”,“粉鳶”二劍外還有一柄劍與兩者齊名—宇文川的“熾心”。
如果說剛纔陸鴻說出“宇文川”這個名字還是猜測,那這柄劍的出現就讓兩人可以斷定,這個身穿大氅的男子必是宇文川無疑。
“到地獄證明你的猜測吧”,
雖然祭出名劍,但男子仍不打算露出真容,手指在長劍上一抹,指尖的流光一閃而過,熾心劍“鏘”地一聲劍鳴,他身外的靈氣陡然間沸騰起來,靈氣翻騰,一道道劍氣在他身外凝結。
銳利之氣彌散而出,只片刻間他身外便已被劍氣包圍,而那銳利的鋒芒仍舊不斷向前擴散。
“凝氣成劍”,
何不思略看了一眼,頭上長髮倒飛而起。
慈心劍塔三傳人各有絕招,林冼慧的天外飛仙,紀顏的飄渺驚鴻,宇文川的化氣成劍並稱三絕學,在劍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據說化氣成劍之術的第一重境界乃是花自身的靈氣爲劍氣,與尋常劍修無異,但到了第二重境界便可化體外的靈氣爲己用,那時術者可以運化的劍氣便是成倍增長,而到了第三重境界時便是山石草木,天地萬物皆可爲劍,據說連當今慈心劍塔的當家人也領悟不到第三層的真意。
而眼前此人的化氣成劍顯然是在第二境。
知道再讓他蓄力一會兒,待他把方圓十丈的靈氣全部化爲劍氣自己就沒有取勝的機會了。
不,自他祭出這柄熾心之劍後力量大增,即便不用這化氣成劍的劍招想要勝他也不容易,而現在除了險中求勝外他已經別無他法了。
心思一定,何不思旋身落地足尖一點陡然間劃過一道殘影,如光似影穿行而來,他身法極快,手中劍更是快的讓人目不暇接,鏘然的劍鳴聲中男子身外那密集的劍氣被他的鐵劍徑自破開一個缺口。
男子低笑一聲,立於原地紋絲不動,靜待他破開一道道劍氣向前深入,而身外的劍氣悄無聲息地向中間聚集,當何不思瞬閃而至,距離他只剩下三尺的時候那密集的劍氣已然在他劍尖練成一線。
“嗤”,
凝而爲實的劍氣倏然之間刺穿何不思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