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日記的大致意思是,整個村子受到了詛咒,村民被困在這裡不死不滅,卻逃不出去。這裡每當有月亮出現詛咒就開始了,百鬼夜行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村子裡的人在深夜痛苦的死去,又會在黎明的時候復生。千年來不斷地重複着,變得越發不人不鬼。村長在千百年的重複中發現了每當月亮出現時村裡便會有一人消失,不會重生,於是他推測消失的人是開啓百鬼夜行的鑰匙,只要在月亮出現前毀掉鑰匙就不會出事了。
只是變故出現了,我們幾個不速之客的到來使磁場震動,月亮出現的時間可能提前到來。
這幾日村子裡舉行的也不是祭祀儀式,而是清查所謂的鑰匙,一旦鑰匙出現,便會被村民祭天。據日記上記錄,月亮會出現在四天後,也就是說距離現在只有三天了。
看完之後陳陌緊抿嘴脣,面容嚴肅,雖然他平時就是一副嚴肅的面孔,不過和此時還是有所不同的。
“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我猜測我們的到來不僅改變了磁場,或許鑰匙也從村民變成了我們。以防萬一大家一定要注意自己有沒有什麼不同。”
聽了陳陌的話我隔着衣服不自覺地撫上了腰側,大家都在查看身上有沒有什麼不一樣。
“鑰匙…好像是我。”我故作鎮靜的說道,心裡卻無比緊張,我沒想到這個黑手印居然這麼嚴重,一瞬間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我身上。
陳陌和白洛陽兩個大老爺們在這我不好意思把衣服掀起來給他們看,我叫着燕起一起走到山洞裡面,給她看了那處的黑手印。
掀開衣服後我先愣了,“本來只有一個的。”此時緊挨着最初那個手印後面又多了一個。
燕起仔細觀察那兩處黑手印,大概幾分鐘後她皺着眉,“對不起,我看不出來這是什麼東西,如果能請仙倒是能讓我師傅看看,他老人家一定知道。”
“我來。”
聽聞後司夜逆着光從洞口走來,穿着鎧甲像極了英雄,一瞬間竟叫我看呆了。
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走到了我面前,本來高我一個頭的男人此時半跪在我面前,冰涼的指尖碰到了我腰上,冰的我一瑟縮不自覺向後退去。
“別亂動。”說着司夜用另一隻手牢牢擒住我的腰,我半分都動不了。
司夜大概看了三五分鐘,一邊看一邊用指尖輕刮,弄得我十分不好意思,短短几分鐘覺得度日如年,低頭看着司夜線條分明的臉龐,恍惚間又陷入了回憶。
同樣的鎧甲同樣的佩劍同樣的姿勢,司夜就這樣跪在我面前,真摯虔誠的對我說,“臣永遠願爲公主俯首稱臣。”
背後是漫天的黃沙和排列整齊的士兵,司夜像一尊戰神一樣跪在了她面前。
“是屍魃。”清冷的聲音把我喚回神,司夜已經檢查完了。
“我聽我師父說過一個方法,不知道能不能用。”
“什麼法?”
白洛陽虛弱的靠在牆角,因爲受傷失血嘴脣和臉色都透出一股病態的白。
“既然是下面的人要她的命,就騙下面的人,拿人以假亂真。”
“不過你也說了下面的人點名要我,拿人矇混過關肯定也要生辰八字符合,可在這人煙稀少的地方尋找一個和我八字符合的人難如登天。”
白洛陽的話給了我一些希望,可細細一想我又自己一盆冷水澆滅了這希望,別說在現實世界數十億人口裡找一個同八字的有多難,在這不到一百人的村子裡找一個可謂是天方夜譚,而且想必這些不人不鬼的怪物早就忘了自己的生辰八字,也不能靠白洛陽一個個去摸呀。
白洛陽卻神秘兮兮的一笑“我也沒說必須是活人呀。”
“那是怎麼回事?”
“用紙人。”一直沉默着的司夜突然開口。
見我一頭霧水便解釋道“白洛陽的辦法是扎一個假人,將寫着你生辰八字的符貼在他身上,再用你的血供養他一兩個時辰,最後施個障眼法,足以以假亂真。”
說幹就幹,燕起和陳陌偷偷潛入村莊尋找筆墨紙硯,當下就準備爲我做個假人。
“這裡被遺忘的太久,東西還是當事人們的朝代帶來的,找到的基本就是全部的了。不過也夠用了。”
因爲我被無名鬼盯上,身上若有若無有一絲陰氣,所以做紙人這事自然而然落到了燕起頭上,她一邊撕着眼前的紙一邊用陰氣滋養着,最後貼上我的生辰八字,又用我的血在紙人眉心點了一點,紙人栩栩如生起來。
我不知是該誇燕起還是該氣燕起,一個祭祀用的紙人隨意做做變好,她卻做的有鼻子有眼,那紙人點着兩點腮紅,笑眯眯的看着我,彷彿有靈魂一樣,瘮人不已。
“你喜歡?我給你做一個。”
見我盯着紙人不放司夜誤會了我的意圖,從剩餘紙張的邊角料裡用指尖勾勾畫畫,一個超迷你的紙人便出現在了我面前。
與其說是紙人不如說是紙片人,和我手掌差不多大小,居然還會動!
它跳上我的肩頭,親暱的蹭了蹭我脖子,比燕起做的簡直可愛千百倍!
“我在它身上注了念力,可替你擋住鬼將以下的一擊。”
司夜看着我和紙片人嬉戲着,狹長的眸子裡透出一抹笑意,此時氣氛難得祥和,如果能一直這麼保持下去就好了…
夜幕再次降臨,我把小紙人扔進空間和達達玩,跟着司夜去村子裡散步。
如果忽略掉鄉村的詭異,這邊的小道還是很有安逸感的,隔着烏濛濛的雲彷彿看見了月亮的微光,爲了防止路邊有東西竄出來,我和司夜離的很近,指尖時不時的就和司夜碰在了一起,司夜的大手直接包了上來,雖然冰涼但給人帶來安全感,這還是二十幾年來我頭一次和男孩子拉手,夜色中騰的就紅了臉。
“青鸞,你害羞了。”司夜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
我的臉紅的更厲害了,心裡暗暗埋怨自己不爭氣,司夜是鬼啊,就算夜色中肯定也能看得見我的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
“司夜,我今天好像找到一點以前的記憶,我記得你是個戰無不勝的將軍,卻臣服於我的腳下。”
聽到我這麼說司夜沒有被揭短的惱羞成怒,他反而停了下來,在鄉間的路上再次單膝跪下,“不止以前,即使千年萬年,我永遠只臣服於你。”
這時候我還不知道司夜說這番話的深情,我也不知道他曾是連皇帝都不用跪的西北王,可他卻把他的愛意從千年前對我敘說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