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樞中拿到地契,馬上對商欣說:"孩子他娘,你趕快拿這些地契到奉天交給商斌,讓他最快的速度賣出去。順便讓商斌委託卿直禧把吉林那邊的土地也賣掉。"
"這是怎麼回事?"
中樞中對商欣說:"郡王爺因爲兒子死了要被吃絕戶,郡王爺的女兒讓我們拿郡王爺的土地賣了錢來養兒養老。"
商欣聽後大驚失色地說:"這樣的事情你也敢做?"
"俗話講的好,富貴險中求,如果這個買賣成了,我們就大富大貴了,我開煤礦的心願也可以實現了。你放心吧,我已經跟歐賢弟計劃好了,天衣無縫,按計劃我現在不能離開北京,土地買賣的事就交給你和商斌了,全部賣掉,越快賣越好,銀子拿到手後,存到外國銀行去。事情辦妥了。趕快回來。“
中樞中派得力夥計呂良成陪商欣一起,拿着房契和給商斌的信迅速上了火車,趕到奉天。
商欣到了奉天跟弟弟見面後,把中樞中的信交給商斌,商斌知道這件事情很嚴重,他猶豫地對商欣說:“私賣王家田產,弄不好要被坐牢的。這豈不要身敗名裂?姐,姐夫做這樣冒險的事情,你爲啥不阻止?”
“你姐夫做事一向是穩中求勝,既然你姐夫有把握,你怕啥?放心吧,現在滿清滅亡了,還有什麼王家財產?”
商斌依然猶豫,商斌已不是當年的毛小子了,跟隨中樞中在東北歷練了十年,已經成爲小有名氣的掌櫃了,作爲商家的頂樑柱,讓他幹這樣冒險的事情,怎能不令他猶豫?
賈大丫說:“姐剛到先歇一會,這件事以後再說。”
“不行,你姐夫說趕快賣,越快越好。最好能賣給有頭有臉的人,價格便宜些也沒關係。”
商斌馬上說:“如果是這樣更不能做了。這樣和做賊有什麼區別?”
“你們應該相信你姐夫,你姐夫出來做買賣,除了庚子年在京遭洋鬼子搶劫,還有日俄戰爭被洋人搶錢後虧本以外,都沒有虧過錢,若他沒有十分把握,他也不會冒險的。“
賈大丫看丈夫冷下臉來,便勸道:“這件事情實在太大了。姐還是慎重些吧。小心能使萬年船。”
此時,商斕也開始懂些事。他勸道:“大姐,咱們好不容易重新過上不愁吃穿的日子,是不是該慎重一些,這事萬一敗了,咱們就什麼也沒有了。”
唯有商歡說:“大姐和姐夫一直照顧咱家,他們不會害咱們的,咱應該聽大姐和姐夫的。”
商欣看到商斌不肯動,出於對丈夫的信任,決定親自出面拼上一拼。她先找到商斌的老丈人賈汝昌。賈家雖然在日俄戰爭損失慘重,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社會上人脈還是有的。
經過日俄戰爭的劫掠,賈家和他的親朋好友都有很大程度的損失,有的甚至由富變貧,而商家卻在崛起,雖然他曾經因爲賈大丫借錢而與賈大丫斷絕了父女關係,但商斌的成績他還是看得到的,加上中樞中夫婦的斡旋,中樞中夫婦逢年過節都提厚禮來賈家拜訪,這使賈汝昌與賈大丫的關係得到改善。
隨着商斌的生意日漸興旺,相對於其他門當戶對卻平庸的女婿,賈汝昌對勤奮做事,努力賺錢的商斌開始刮目相看,他漸漸喜歡商斌,聽說商斌的姐姐到來,自然熱情招待。
商欣先送上北京帶回的點心:“親家老爺,這次回來匆忙,沒能帶上好的禮物孝敬您,只帶了些大順齋的桂花糖火燒和果醬,給您嚐嚐,請您別嫌寒磣。“
“中大奶奶客氣了,有道是千里送鴻毛,禮輕情意重。老夫謝謝了。聽說大奶奶要到北京住一段時間,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我原打算在北京住一段時間的,可是遇到一件大好事,知道親家老爺見多識廣,便趕回來和親家老爺商量商量。”
“不敢當,大奶奶不妨說說看。”
“親家老爺依您看,滿郡王的田地是不是好地?”
“那是自然的,王爺手裡有權,佔的都是好地,”
“現在這些好地便宜賣了,只要市價的八成,親家老爺看,是否可以要下。”
“當然能要,爲什麼賣那麼便宜?”
“滿郡王沒有兒子,要被吃絕戶,所以,他的女兒要賤賣田地拿錢出洋,聽說,不僅田地要賣,山林,牧場都要賣掉。我家中爺得到消息,讓我趕緊回來告訴親家老爺。若親家老爺要,價格是市價的七成。
賈汝昌當然是知道這是不符合常規的,但現在大清已亡,東北又山高皇帝遠。郡王爺的田產都是好地,而且地價價格這麼優惠,於是他便在利益的推動下,他便決定買了下來。
商斌知道後,讓賈大丫回家勸賈汝昌慎重,賈汝昌冷笑道:“旗人就會欺負咱們漢人,現在是漢人的天下,怕什麼?想當年旗人竟然讓老毛子(俄國人)和小鬼子(日本人)在自己的家園打仗,害得老百姓家破人亡,咱家的親朋好友不少都被折騰光,喝西北風,俺家也大不如前。現在不趁機補回來,以後就難有機會了。”
賈大丫覺得父親說得在理,便問:“爹,不怕官府追究下來嗎?”
“俺既沒偷又沒搶,而且手續齊全。東北山高皇帝遠。就是官府也要講理。”
由於賈汝昌的社會關係廣,很快又幫賣了一部分,商欣也非常識相,馬上給賈汝昌一筆回扣,賈汝昌非常高興,更賣力幫忙了。
賈大丫知道中樞中是精明能幹之人,便不顧商斌的反對,去向寇衆魁兜售郡王爺的土地,寇衆魁有了合法的身份,自然想購置田產,安居樂業。聞訊後,大喜:“商賢弟真是俺的好兄弟。俺想啥,他都知道。”
“不是俺誇俺的爺們,他是個實誠的人,有好處都想着大哥您,他一聽說郡王爺的土地賤賣,就想起大哥,只是不知道大哥是否肯擔風險,所以,才叫俺來討大哥的示下?”
寇衆魁滿不在乎地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有啥風險?這些地俺要了。”
“俺家爺們說了,這些田地賣給別人是市價的八成,俺爹買下都要七成,給您就是六成,大哥看中不中?”
“商賢弟,既對俺這麼好,俺哪能讓他吃虧,田地就按市價的七成算吧。”
“大哥既然這樣照顧俺,俺也也不客氣。日後俺的新店開張,就送大哥一成乾股。大哥日後就等着分錢吧。”
賈大丫把地賣給寇衆魁後,對商欣說:“大姐,寇衆魁現在跟着張作霖混,日後一定會混出名堂來,所以,田地的價格要優惠他。”
商欣說:“就按五成算,行不?”
賈大丫既得了便宜又賣乖,非常得意:“謝謝大姐。有了這層關係,咱們的貨日後在東北定然暢通無阻。”
商欣又讓呂良成扮成郡王府的特使到吉林找卿直禧出面找到當地的頭面人物,按中樞中對土地的劃分,把郡王爺好的的田地產,低價分散,悄悄地賣給當地有權有勢的人。
把那些不好的田地,動員其他信得過的夥計來賣:“這些土地要賣,你們趕快幫我做成買賣,事成之後會犒賞你們的。誰賣得越快,我的獎勵也多。”
因爲貝勒爺的田地,山林,牧場都是好地,加上價格比市場便宜。人得了便宜,哪裡有不願意?於是郡王爺的田產陸陸續續地賣了出去。
商欣收到錢後馬上存到外國銀行,中樞中得到信後,便開始了下一步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