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北京楊昌濟家 黃昏 內
人物:毛澤東、楊昌濟、李大釗
時間:1918年10月1日 秋
楊昌濟哈哈大笑:……學校不是收容站,衣冠不整不得入內,這是北大的校規。
毛澤東依舊蓬頭垢面,他坐在桌前吃飯,狼吞虎嚥。
毛澤東:無論如何,胡適之偌大的名聲,他的課我非聽不可。老師,到了鄭州我身上就沒錢了,一路上是討着飯過來的……
楊昌濟感慨地看着自己的學生,坐在旁邊的李大釗也頗有感觸。
楊昌濟:你來北平,除了看我,還有其他事嗎?
毛澤東:爲湖南赴法的同學募捐……
楊昌濟:守常,你看看我這個學生怎麼安排?
毛澤東聞聲起身,激動地:您,您就是李大釗先生?
李大釗:圖書館缺一個圖書管理員,很辛苦,幹得了嗎?
毛澤東:行!行!白天黑夜我都能幹。
李大釗:一個月八塊大洋。
毛澤東:足夠!足夠!比我當兵的餉錢還多一塊。
李大釗:你當過兵?
毛澤東:沒打過仗。
68、北京楊昌濟家 夜 外 內
人物:毛澤東、楊開慧
時間:1918年10月1日 秋
皓月當空,一個女孩穿行過堂,走向後院,是楊開慧。
後院屋裡,毛澤東裹着被子,窩在地鋪上看書。
門悄然而開,一陣冷風隨之刮進屋裡。
毛澤東大爲不滿,頭也不回地說:把門關起,謝謝了……
楊開慧淡淡一笑,返身關好了門。
毛澤東回頭,只見一個青衫少女婷婷站在當庭,眼睛宛如秋水,齊耳的短髮更襯托出一種素雅之美。
毛澤東:你是……
楊開慧:潤之哥哥,是我啊!
毛澤東:開慧妹子?
毛澤東站起身,被子落下,身上的衣褲又瘦又小,十分滑稽。
楊開慧笑了,忍俊不禁:你穿誰的衣服?
毛澤東:老師的,路上衣服髒了,要洗的……
楊開慧:給我。
毛澤東:明天我自己洗……
楊開慧:給我。
毛澤東將髒衣交給楊開慧。
楊開慧抱着衣服離去,出門時回眸一笑,嫵媚動人。
毛澤東被楊開慧的笑容深深地打動。
69、資料片
雷道車站,專列。這裡是協約國聯軍總司令福熙元帥的辦公室。德國代表團團長埃爾茨貝格爾在法方人員的引領下登上列車。
車上,埃爾茨貝格爾主動與福熙元帥握手,福熙元帥卻視如未見。
字幕;1918年11月11日,德國埃爾茨貝格爾將軍與協約國聯軍總司令福熙元帥簽署停戰協定。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德國爲首的同盟國的失敗而告終。第一次世界大戰對人類精神和物質造成了摧毀性的破壞,15億人口被迫捲入戰爭,它使世界政治格局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70、北京正陽門火車站 日 外
人物:陸徵祥、顧維鈞、梁啓超、羣衆
時間:1918年12月25日 冬
字幕:1918年11月,一戰結束,14萬華工的浴血奮戰,爲中國贏得戰勝國身份,民衆愛國熱情空前高漲。1918年12月25日,北洋政府派團出席巴黎和會。
正陽門火車站,自發組織的歡送團人山人海,羣情激昂。
陸徵祥熱淚盈眶地看着歡呼的羣衆:同胞們,同學們,今天我們將赴巴黎參加和談,這是中國近百年來第一次作爲戰勝國出使國際。我們一定不負舉國百姓重託,挺起中國人胸膛,收復山東,收復山東。一定!
人羣有人喊起口號:精誠團結,中國必勝!正義永存,公理必勝!
衆人隨之高呼,震耳欲聾。
梁啓超激動地:你看,在我們的身後,站着四萬萬同胞!
顧維鈞:弱國有外交嗎?
梁啓超:少川,我隨後和百里去巴黎聲援你們……
顧維鈞:我少川人微言輕,於國於民,我盡力吧。
陸徵祥離去,梁啓超臉上掠過一絲憂慮。
汽笛長鳴。
70A、北京景山東街三眼井衚衕 外
除夕,毛澤東、李大釗兩人在衚衕裡走着。
毛澤東:先生,我曾經以爲,體育可以救國,教育可以救國,克魯泡特金的無政府主義可以救國……不過現在看來,這些都是皮毛法術,我讀了先生的馬克思主義觀,那裡面寫的,纔是真正的大道。
李大釗輕輕點頭:潤之,我這篇文章,只是管中窺豹,不足馬克思主義之萬一,你應該讀一讀《共產黨宣言》,裡面講的是工人階級革命的理論,大道,盡在其中!
毛澤東:《共產黨宣言》?
遠
處傳來一陣爆竹聲。
李大釗:我都忘了,今天是除夕,潤之,留下吃飯!
毛澤東愣了一下,略有些窘迫:先生,我還有事……
71、北京大學圖書館 夜 內 雪
人物:毛澤東、楊開慧
時間:1919年1月31日 冬
圖書館安靜之極。在一排排書架的後面,成堆的書籍之間,隱約間看到半個人頭,是毛澤東。
另一張桌上,放着送飯用的竹編食盒,旁邊有很多的摺疊紙鶴,楊開慧趴在桌子上,睡得很香。
毛澤東讀書入迷,渾然不覺。
外面傳來噼噼啪啪的鞭炮聲,楊開慧被驚醒。她揉揉眼,打開食盒,幾碟小菜一壺酒。
毛澤東的鼻翕動了一下,頭不由自主地轉過來。
楊開慧:爸爸規定的時間到了,可以吃了。
毛澤東拿過酒瓶聞了聞,抓起一塊肉就往嘴裡塞。
楊開慧正往外拿筷子,順手敲向毛澤東的手。
楊開慧:洗手。
毛澤東無奈,只好走向臉盆架前去洗手。
楊開慧看到毛澤東整理的那篇文章,眉頭皺了起來。
楊開慧:庶民的勝利?咦?這不是守常伯伯的文章嗎?
毛澤東洗着手回答:是寫俄國革命的,我在看。
楊開慧:俄國革命……有什麼不同嗎?
毛澤東回到桌邊,斟上兩杯酒。
毛澤東:列國革命,都是精英的革命,守常先生這篇文章卻將俄國革命的勝利稱爲庶民的勝利。
楊開慧:什麼人是庶民?
毛澤東:來,乾一杯。
楊開慧:我不喝酒。
毛澤東:過年了,就喝一杯……
兩人舉杯,毛澤東一飲而盡,楊開慧被嗆地眼淚直流。
此刻鐘樓敲響了午夜的鐘聲,鞭炮響了,禮花放了。
楊開慧像孩子一樣興奮:潤之哥哥,我們去看放花!
兩人跑出圖書館。(音樂)
72、北京大學 夜 外 雪
人物:毛澤東、楊開慧
時間:1919年1月31日 冬
漫天白雪,兩人由樓內跑出,校門已鎖。高牆擋住他們的視線,急的楊開慧直跳。
毛澤東一下子把楊開慧扛上肩膀,直起身來。
圍牆後,楊開慧探出頭來。
夜空中,火樹銀花。光彩映在兩張青春洋溢的年輕人臉上。
73、法國巴黎凡爾賽宮 日 內
人物:顧維鈞、陸徵祥、威爾遜、克里蒙梭、勞合喬治、日置益、西園寺公望等
時間:1919年3月17日 春
顧維鈞:孔子之於東方,猶如耶穌之於西方。孔子的家鄉就在山東,那裡有全中國最大的孔廟,它就相當於梵蒂岡的聖彼得大教堂。因此,山東之於中國,就猶如梵蒂岡和耶路撒冷之於西方一樣。請問各位,如果日本願意承擔進攻俄國的義務,大會主席團是否準備將梵蒂岡和耶路撒冷也割讓給日本呢?
西園寺(英語):日本國在戰爭中損失了大量的財力和物力,損失幾百名英勇的武士。因此理當佔有原德國在遠東的領地和權益,其中包括支那的青島以及膠州灣。
陸徵祥(英語):豈有此理,中國是戰勝國,是協約國成員。日本的這種做法,是把中國當作戰敗國家對待。
會場上一陣嘈雜,勞合喬治和克里孟梭低頭商議着。
勞合喬治一拍錘子:主席團認爲日本方面的要求應該得到滿足,前提是日本應該承擔其作爲協約國在遠東的義務,配合協約國即將在西線發起的對邪惡的俄國政權進行懲罰的行動……
會場一片譁然。
74、北京大學圖書館 日 內
人物:毛澤東、李大釗、陳獨秀
時間:1919年3月18日 春
李大釗帶着毛澤東在整理書籍,陳獨秀手中拿着報紙闖了進來。
陳獨秀:日本在巴黎和會上正式提出了議案,要我們把德國在山東的權益永久交給他們!
李大釗:意料之中,弱國無外交……
陳獨秀:胡適和我,準備給美國總統威爾遜寫信,逼他出來主持公道。
樓上整理書籍的毛澤東拍了拍書上的塵土,忍不住插話。
毛澤東:仲甫先生,只怕先生會失望的……
陳獨秀擡頭望向毛澤東,詫異這個年輕人是誰。
李大釗:……楊昌濟的高足,湖南毛潤之,潤之,下來吧。
陳獨秀:日本對我國蠶食步步,這明顯損害了美國的在華利益。威爾遜豈會袖手旁觀?
毛澤東下了樓,神情嚴肅走來:仲甫先生,若是日本不肯撤軍,爲了我們,美國會把艦隊開進膠州灣來麼?
陳獨秀:威爾遜的十四條,那不成了放屁?
李大釗:潤之說的對,日本和
中國,列強支持誰,只能選擇其一。可七十年來,他們從未選擇過我們……
陳獨秀:他們當年支持日本,是爲了讓日本牽制俄國。
毛澤東:現在的俄國,更需要日本去制衡,不是嗎?
陳獨秀不說話了,陷入思索。
75、莫斯科克裡姆林宮 日 內
人物:列寧、托洛茨基、季諾維也夫、維經斯基、馬林等
時間:1919年3月
列寧站在主席臺,季諾維也夫鞠躬致意。
字幕:1919年3月,第三國際成立,旨在把無產階級革命推向世界。
76、北京圓明園 黃昏 外
人物:毛澤東、蔡和森、楊開慧
時間:1919年3月22日 春
毛澤東、楊開慧和蔡和森沿小徑走來。
蔡和森:潤之,讓你來北京籌募赴法國的旅費,可你倒好,天天躲在圖書館裡看書……
楊開慧:潤之哥哥是個書癡……
蔡和森:募不到錢,就去不成法國?回到湖南,這太丟人了!
毛澤東從懷裡掏出一張銀行本票,遞給蔡和森。
蔡和森驚喜萬分:中國銀行本票,兩萬大洋?哪兒弄的?
毛澤東:是老師託章士釗先生幫着籌募的。
蔡和森激動地:毛潤之啊毛潤之,你讓我說什麼好呢?用還嗎?
毛澤東:廢話!
蔡和森:我今晚就回湖南,落實赴法計劃。
毛澤東:可我暫時回不去啊……
蔡和森奇怪地看着毛澤東和楊開慧。
蔡和森:你們是不是在談戀愛?我先走啦!
蔡和森說完詭譎地一笑走了,剩下毛澤東和楊開慧。
一時間他們彼此突然陌生起來。
77、北京大學圖書館 夜 內
人物:毛澤東、楊開慧
時間:1919年3月22日 春
圖書館一隅,坐着毛澤東和楊開慧。
楊開慧心事重重,淚水在眼圈裡打轉。
楊開慧:必須去嗎?
毛澤東:以前定好的。
楊開慧:還回來嗎?
毛澤東:當然,出去的就是爲回來,把先進的東西學回來。再說,這邊有老師,有守常先生,還有,還有……
毛澤東頓了頓,轉過頭盯着楊開慧,許久才說:……還有你!
楊開慧破涕爲笑。
毛澤東:去之前,我還想回湖南看看父母……
楊開慧:記住,你若不回來,我就到法國找你!
78、巴黎某咖啡館 日 內
人物:梁啓超、蔣百里、美國記者
時間:1919年3月23日
梁啓超和蔣百里乘馬車趕來,進了咖啡館。
三人坐下。
梁啓超從包裡拿出一份文件,遞給美國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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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啓超(英文):這是前幾天日本公使的一封密函,責令中國政府不得在巴黎和會上反對日本。
美國記者(英文):爲什麼?
蔣百里:(英文):中國若不聽話,日本將取消參戰借貸合同,並且要索還鉅款。
梁啓超(英語):這是赤裸裸的敲詐!
美國記者(英文):樑先生,這份文件就像一顆炸彈,發出去會震動全世界。
梁啓超緊緊地握住美國記者的手。
梁啓超(英文):謝謝馬歇爾先生。中國雖弱,但絕不是可欺之國。
79、北京大學圖書館 日 內
人物:張國燾、鄧中夏、劉仁靜、匡互生、許德珩、方豪等學生
時間:1919年4月9日春
北大,學生全都擠在圖書館等待消息,學校處於失控的狀態。
門被撞開,張國燾衝進來。學生們立刻圍攏上前。
張國燾:最新消息!同學們,現已查實,去年9月與日本人秘密簽署借款合同的人是駐日公使章宗祥!
81、法國巴黎威爾遜駐地 夜 內
人物:威爾遜、勞合喬治、克里蒙梭
時間:1919年5月1日 夏
英、法、美三國巨頭在臺球桌前打球聊天。
勞合喬治:總統先生,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威爾遜:首相先生,美國一貫主張公平、公正。假若在這次會議上,不能給全世界一個起碼的信譽,那美利堅合衆國寧願不要仲裁人的這個身份。
克里蒙梭一笑:日本代表團非常強硬,揚言如果不能滿足所述條件,他們就會退出和會。想想吧,在我們的國際新秩序少了日本,遠東的事務怎麼辦?誰來牽制赤化的俄國?
威爾遜:如果答應了日本,中國民衆就會鬧事!
勞合喬治:如果答應了中國,日本民衆就不鬧事嗎?
“啪”地一聲,勞合喬治將一顆紅球打進洞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