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歌打量着程立。
對於鐵血神劍並沒什麼好奇的,程立的修爲雖深,但劍法上的靈氣不足。
所以說他能勝過孟菁菁與周懷靖,卻沒什麼威脅,進步有限而且也就到這一步了。
他抱抱拳:“那便告辭了。”
他深深看一眼孟菁菁:“孟姑娘且保重吧,別因爲我把自己陷裡面。”
孟菁菁輕輕點頭。
宋雲歌看一眼程立,輕笑道:“今天且饒你一命,告辭。”
他說罷,輕輕一揮修羅劍。
修羅劍上紅光一閃,隨即已經到了程立跟前,快得程立反應不及。
“砰!”他的護體神光頓時亮起,然後崩散。
他臉色頓時一變。
洶涌的力量直襲身體,鑽進身體之後分成了數股,分別襲擊五臟六腑。
到達心脈的那一股力量宛如利劍一般,便要剖開自己的心脈時戛然而止。
他抹一把額頭的涔涔冷汗,擡頭看時,已經不見宋雲歌的蹤影。
這一刻,他莫名的升起了感激。
他知道這是對方手下留情,否則的話,現在的自己已經死去,如周懷靖一般。
他扭頭看向孟菁菁。
孟菁菁正盯着宋雲歌消失的方向看,對他的身法讚歎不已,比鐵血峰的輕功更勝。
見程立看過來,她收回目光,露出一絲笑意:“程師兄,不要緊吧?”
“不要緊!”程立沉重的搖搖頭:“他到底是何方神聖?爲何周師弟都不是他對手?”
正常來說,周懷靖師弟得了奇遇,僅僅遜色自己一籌,在武林中已經是罕有對手。
縱使碰上對手,也很難取他性命,頂多平分秋色,或者兩敗俱傷而已。
再怎麼不濟也不該丟了性命。
如果是旁的宗門弟子,會懷疑周懷靖被偷襲或者是猝不及防纔會導致被殺,鐵血峰弟子卻不會。
因爲有護體神光在,偷襲也不可能殺死,唯有一個結論——對方的修爲太強,強殺了周師弟。
“那個滅掉血煙宗的,謝白軒。”
“這謝白軒到底是什麼來路?”
“不知道。”孟菁菁輕輕搖頭道:“好像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一般,忽然出現,應該是哪一脈上古武學的傳人。”
“那真是防不勝防!”程立嘆道。
上古武學多數失傳,因爲上古元氣更充沛,但隨着元氣的衰竭,那些武學便沒辦法練成。
在上古時期,十年便能練成的武學,現在百年也未必能練成,那有何修煉的必要?
適者生存,優勝劣汰,上古時期無數威力宏大的武學都失傳,不再有人修煉。
可世事無常,這樣的武學有時候忽然碰上傳人,忽然迸射出萬丈光芒。
這些武學難以練成,可一旦練成,那威力就驚天動地,就能成爲一代巨孽。
“唉……”程立搖頭道:“可惜了,他再厲害也終究要死在我們鐵血峰掌下的。”
孟菁菁蹙眉不語。
“孟師妹,你別想着改變這個。”程立道:“改變不了的,沒有一個能殺我鐵血峰弟子的人活着!”
“那他救我性命,又該如何算?”孟菁菁哼道:“難道殺了他之後,再給他多燒些紙?”
“這個嘛……”程立沉吟:“功過是不能相抵的,救你性命固然是恩,殺周師弟就是怨,恩與怨之間,恐怕先要報怨的。”
孟菁菁道:“我覺得不該如此,此事周師兄不佔道理,是周師兄該死!”
“再怎麼不佔理,只要是我鐵血峰弟子被殺,那就必然報仇,否則,鐵血峰的威嚴何在?”程立笑了笑:“別想那麼多了,交給長老堂判斷吧!”
“他們一定毫不猶豫的殺謝公子!”孟菁菁不滿的道:“只知道殺殺殺,好像天下人都怕死似的!”
“師妹你這話天真。”程立搖頭笑:“天下誰人不怕死?周師弟的屍首要收好,呈給長老堂。”
長老堂會根據屍首來判斷出對方的實力,從而決定派出多少長老出動追殺。
他迅速拿來布匹將周懷靖的屍首纏起,提起來飄飄而行,與孟菁菁一口氣趕回了鐵血峰。
鐵血峰並不是一座山峰,而是一座山谷。
山谷內古樸建築依山勢坡度迤邐而建,蔓延出數裡遠,蒼茫而壯闊。
二人進了山谷,穿過一排排的樓閣,來到了一座正方形的漆黑大殿前,揚聲往裡面通報。
兩人很快被一個黑衣青年領着進入大殿內。
殿內坐着四個老者,容貌各異,皆穿着黑色長袍,神情肅穆而威嚴。
當頭的方臉老者開口問事情原委,剩下的三個老者去打開纏着的屍首,仔細分辨。
待孟菁菁與程立說完,三個老者起身離開周懷靖的屍首,臉色沉肅,看不出異常來。
“祁師弟,如何?”當頭的方臉老者問道。
三人之中的一個削瘦老者沉聲道:“很棘手,很麻煩。”
“能不能解決?”
“……能。”
“要派出多少人?”
“至少三十人。”削瘦老者緩緩道:“殺死他至少要折損一多半吧。”
“這般厲害的人物?”
“恐怕比這個更厲害,所以想要穩妥的話,需得出動五十個長老。”
“唔……”方臉老者沉吟。
“井師叔!”孟菁菁忙道:“其實我覺得,不必殺他,可以招降他的。”
“呵呵……”井鬆搖頭失笑:“傻丫頭!”
他明白孟菁菁的心思,對於救命恩人嘛,總是想報答而不想殺害的。
可宗門威嚴高於一切,個人的恩怨反而無足輕重,不管怎麼樣,外人眼裡,都是有人殺了鐵血峰弟子,而鐵血峰沒能殺掉對方。
如果招降了他,會給一些人不切實際的幻想,覺得殺掉鐵血峰弟子不但無事,反而會進入鐵血峰,成了一條捷徑。
所以此事絕不能成的。
“井師叔,他是純粹出於正義滅掉的血煙宗,我們鐵血峰不一樣想滅掉血煙宗嘛,因爲顧忌重重才無奈的放棄,一直沒能下手。”孟菁菁豁出去了,大聲說道:“他行俠仗義,最終卻得此下場,豈不讓人齒冷?讓天下人如何看我們鐵血峰?”
“唉……”井鬆搖頭道:“你這丫頭,原本很聰明的,怎會犯傻,這麼去想?”
孟菁菁道:“我們如果不能以理服人,僅僅憑着武功,到頭來終究不是正道!”
她怎能不知世間道理,可覺得鐵血峰近些年來,行事漸漸偏狹,走上了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