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消暑好去處

鄭靖業雖然退休了,雖然很多人恨他恨得牙癢,一時卻也奈何不得他。老狐狸用一招退休洗白一下自己,不明真相的羣衆彆彆扭扭地承認他勉強不是那麼討厭了。被他坑過的人卻沒有那麼好說話,也有許多人等着看他倒黴哩。冤仇太深的都被他坑死了,在地下詛咒着,冤仇不那麼深的,冷笑着等他的下場。

傅氏是被鄭靖業坑過的,雖然後來有些和解了,這份矛盾依然留在心間。傅氏是對狄戰爭的獲益者,雖然沒有拿到大彩頭,但是傅宗銓卻順理成章地完全接手了耀武軍。蕭復禮新婚,北線無戰事,傅宗銓也回京來了。此時父子二人正在月下對飲,說些朝事。

傅含意既喜且悲:“我兒長成了!如今鄭靖業已去,李幼嘉必不敵李神策,從此便是坦途。” 傅宗銓已經蓄起了須,依舊貴介公子打扮,也掩不住征戰帶來的一絲悍氣。傅含章一喜兒子有了頂門立戶的氣象,二悲當年的翩翩少年郎身上少了世家的風流俊雅,現在整得好像個土鱉!

傅宗銓如今,在軍中顯得像個世家,在世家堆裡又顯得像個土鱉,確實有點慘。但誰又能說這不是未來趨勢呢。男兒建功立業總是好的,傅宗銓自己雖有所覺倒也不是特別尷尬,只覺得與李神策稍有些共同語言。

聽父親如是說,傅宗銓道:“鄭靖業雖去,其勢猶存,他既退了,又何須再理會?如今聖上親政,百廢待興,還當放眼長遠。”

傅含意老臉一紅,他就是對鄭靖業百般不順眼!鄭靖業坑他坑得苦,自從被鄭靖業給坑掉了,他就成了標準的朝會佈景板,這都多少章沒能露個臉了?戲份比兒子還要少!明明本來有發展成爲boss的潛質的!

現在支撐門戶的是兒子,傅含意咳嗽一聲,語氣很是怏怏:“琇、琦等人不及乃父多矣!鄭靖業在位,尚能提攜,一旦休致,哼!”

傅宗銓道:“韓國夫人與池長安倒是有些意思。”

“池長安自信池,韓國夫人亦是池家婦,”傅含意就是嘴巴上也不想讓鄭靖業好,“唉!不愧是京兆池氏啊!”

傅宗銓低下頭,池修之之能他也清楚,然而作爲同齡人,還是一個自身能力也不錯的同齡人,他與池修之雖然無怨無仇,也似傅含意看鄭靖業,實在不怎麼順眼。不好意思直接表露出來,傅宗銓轉了話題:“聖上是寬厚仁德之人,鄭氏事聖上,聖上恩遇鄭氏,想來是不會苛責。”

“哼,且看看吧,鄭靖業得罪的人可不少,難道還想有人幫他嗎?聖上一日念着他的好,兩日念着他的好,時日一長,再大的恩情也不剩下了。鄭靖業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爲圖個好名聲,把什麼都丟了。今年聖上才十四,鄭靖業七十四了,等鄭靖業一死,聖上對鄭氏的情份稍減,就是鄭氏被清算之日了。”

傅宗銓聽着鄭家就不太舒服,雖然鄭靖業退休政治格局必須產生震盪,不討論是不行的,卻也不想多提了:“眼下卻是動不得的,阿爹,咱們還是想一想如何爲聖上效力吧。”

傅含章道:“這也是正理。如今北方太平……”不太容易出成績啊!

傅宗銓道:“兒聽說京中都在急着給兒郎定親,道是怕被選去做長公主駙馬,不知是也不是?如是,便給大郎也定一門親事爲好。不在意是不是可爲助力,只要不添亂就好。”

“宗室之中,如慶林者少,多似榮安,喪門敗家。”

傅宗銓十分贊同父親的話,又與傅含章商議究竟該聘哪家女兒爲媳。傅含章表示:“讓我母親問問,顧家可有適齡之女。”

傅宗銓道:“不如李氏。”

父子二人又討論了一會兒,最後決定,先看看各家都有哪些孩子爲好。

同樣的,許多人家都報着與傅氏一樣的心態——等聖上不喜歡我了,我再收拾我,現在就是看着,過一陣兒毛毛雨地說兩句鄭靖業的壞話,積累到一定程度了,再痛下殺手。不讓我破家滅門,至少也要奪下數個高級官位來。他們有的是耐心,耗得起。

我道權臣不退休只是因爲愛權嗎?還有子孫不成器的原因啊,能幹的老子一退休,小輩們就湮滅了。多少新興的家族都是死在這一條上,經過了多少年的大浪淘沙,才形成了現在的世家格局,這其中的血淚直能灌滿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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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靖業被人詛咒得多了,已經形成了免疫力,照樣好吃好睡,準備第二天看女兒又要胡搞些什麼!

早在知道鄭靖業有退休意向的時候鄭琰就已經在熙山準備了一處別業,用作退休禮物相送的。風格比較古樸,最大的亮點在於裡邊引了一片活水。

鄭琰的本意是建一水下房屋,就像海洋館一樣。焀一大池,整座房屋以石臺爲基,又以石柱爲支撐。除了地基,五面透明,一面開門,有甬道斜通到地上,甬道亦以玻璃爲壁。人在水裡坐着,透過玻璃牆壁看出去,有魚有蝦有水藻。室內裝潢一定要古風,都是矮傢俱,席地而坐——不是爲了裝x是爲了減少傢俱使用量,防止不小心把玻璃磕壞了漏水。

設想得非常好的鄭琰完全不知道,海洋館的玻璃,雖然叫玻璃,可它不是玻璃!她做的玻璃後世稱爲普通玻璃,主要成份二氧化硅,海洋館玻璃用的是亞克力玻璃,俗稱有機玻璃,是一種高分子化合物。前者通過技術的改良,現在已經能夠量產——雖然比不上機器大工業——後者她現在就是做死了都做不出來= =!

玻璃的量產是匠人們自己發明的,鄭琰只負責制定大方向、提供錢、把關,其他的事情都讓專業人士去搞。還真讓他們弄出了比較合適的生產平板玻璃的辦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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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人們待遇不錯,又有科研經費,既是幹一行愛一行,也是爲了討主人家喜歡,紛紛開動腦筋。

一個胡姓匠人因在家裡看到妻子抱着一匹布來給他看:“我這個做被面兒,我看好不好?”技術人員工資高,主人家大方,日子過得比以前好,胡匠人往家裡拿得錢也越來越多,胡家娘子也比較捨得陸續給家裡添置新物、淘汰舊品了,當時是冬天,胡家娘子想做新被子,買了幾匹布來做被面兒。

胡匠人正在努力思考技術問題,看到妻子抱着布,非常不耐煩地道:“我看關辦就是,我還有事呢!”科研人員思路被打斷的時候總是暴躁了,平時能扛起布來抽打丈夫的胡家娘子也只能訕訕住口,無聊地理起布來:“我看怪好看的。”

胡匠人沒搭理,繼續思考,思考得吃飯都心不在焉,放下飯碗、揉揉肚皮,忽然眼前一亮:“這布是哪裡來的?”

胡家娘子:“……”她沒說話,她在捲袖子,殺千刀的死囚徒,我醒過味兒來了啊?

胡匠人挨着打,還抱着布:“別打別打,有正事兒!”抱着布就往外跑,胡家娘子順手從腳上除下一隻鞋來當武器,攥着追打:“把布還與我!”

胡匠人抱布鼠竄,一路竄到作坊,胡家娘子纔不追了,穿上鞋子:“殺千刀的,也不知道站住。追這一路,我一雙新襪都髒了!”

胡匠人卻喜滋滋地對着便宜布愛不釋手,把布匹拉來捲去的看。舊時布匹,每匹的標準規格是長四十尺、寬五尺,講究一點的中有一木軸,比布略寬,把布整整齊齊地卷在上面。胡匠人雙手持着木軸的兩端,布頭從軸上垂下,他開始發散思維:要是玻璃也能這樣就好了。

這一點思想的火花,讓他思考了數月,作爲玻璃匠人,他對玻璃的屬性非常瞭解了,覺得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用鐵軋就能輾平玻璃。彼時之匠人,專攻一樣,對旁的手藝也是略知一二。他鼓足了勇氣把這構思提交給了鄭琰,鄭琰當時正忙,卻也抽空看了一看,她對玻璃工藝的瞭解,真是讓人垂淚。但是科研她是支持的,撥了一筆不大不小的款子給了胡匠人,讓他帶着學徒去試。

又是做簡易機器,又是燒玻璃液,其間浪費許多,還真是讓他出大片的玻璃來!鄭琰一開心,又獎勵胡匠人,令其餘匠人眼饞,也開動了腦筋想辦法。可怕的頭腦風暴襲捲了作坊,由於胡匠人是從布上發現靈感的,其他人也就從其他行業手藝上尋找突破口。胡匠人自己也不甘落後,亦是刻苦鑽研。

玻璃對於鄭琰的作坊來說是不算難得的資源,試驗唄!一趙姓匠人從打鐵中得到靈感——咳咳,其實是試了許多方法,全把玻璃當成其他材料來處理——把玻璃加熱之後再焠火,發現這樣做出來的玻璃硬度很大,而且碎掉的時候碎片不尖銳,不會傷人。

鋼化玻璃?!鄭琰驚悚了,她上學的時候是在課本上看過這種玻璃的做法的,只是“年代久遠,已經不記得了”,甚至已經誤記成普通玻璃裡要加上特殊的化學物質才能做鋼化玻璃來。聽了焠火法,她還半信半疑呢,直到親眼看到了,心裡的神獸跑得簡直像集體遷徙時的非洲草原上的食草動物!

還有匠人做出了夾絲玻璃,用細小的鋼絲在玻璃尚是液態裡壓入。

各種創造,無法一一細數,有實用的,也有隻能當作創造來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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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些玻璃材料,鄭琰覺得水壓等等問題也不是大問題了,大不了多安幾層嘛!又把牆面以白色大理石分成幾塊,分明進行鑲嵌。卻不想壓力不是大問題,大問題甚至不是防滲!防滲問題是用一種鄭琰並不瞭解的膠泥摻了其他材料來解決的,雖然效果讓人膽戰心驚,倒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勤檢查,焀出來的池塘小些,不用的時候就把池塘裡的水給排幹,也能保證使用時不出大毛病。

最大的問題居然是採光和供氧問題!山水再清澈,一間屋子再矮,也總有三米深,要再養個魚、種個水草,能見度就更低了,中午能有黃昏的錯覺。如果點上燭火,耗氧就更成問題了。

待解決的問題一個連着一個,弄得鄭琰幾乎要放棄,作爲一個非專業人士,做這種事情根本是找虐。

好在她可以虐專業人士,所謂專業人士,就是非專業的人動動嘴,他們要死大半腦細胞的苦逼人。最後的方案是:再開兩道側門,照顧到一般是夏日使用,特別計算了太陽高度角——鄭琰又被震驚了,配上鏡子的反射折射,以解決採光問題。佐以甬道,形成空氣流通,供氧問題也因此而得到解決,也使得內外溫差不會過於大。屋頂離水面很近,水波將將把屋頂埋過。牆上嵌雙層玻璃以養魚,牆外亦養魚。屋子略矮,池塘也不深。

屋成三間,進深兩間,花費的錢抵得上這一座莊園,還不是時時能用,維護費用亦是不匪,但是鄭琰覺得值得。暴發戶就是這樣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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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帖子上寫的日子,鄭琰一大早就收拾妥當,日子是鄭琰從“諸事皆宜”的幾個吉日裡挑出來的休沐日。不止是爲了配合池修之的時間,也是爲了配合兒女的時間——這一天雖然要考試,卻也能湊得上熱鬧。

; 鄭氏出行,浩浩蕩蕩——家裡人口實在不少!

鄭靖業也乘車,由女兒陪着,也不問鄭琰準備得什麼樣了,只管等着看。到了地頭,鄭琰親自扶鄭靖業下車,杜氏也在兒媳孫媳的簇擁下過來匯合:“這倒是個好去處。”

鄭琰笑道:“阿孃喜歡的,阿爹也不會不喜歡,那我就放心了。”

慶林大長公主與顧益純亦受邀而來,聽了這話,慶林大長公主笑道:“這樣我也能放心了,不會送錯了禮物被攆得滿京城躲板子。”

鄭琰衝她吐吐舌頭,杜氏道:“做孃的人了,還沒個樣子。”作爲陪客的鄭瑜道:“既然合意了,我還不請阿爹阿孃進去?”

池修之下馬,牽着女兒的手走了過來,鄭琬攔着他求□。池修之道:“我看了就知道啦。”鄭琬攔過池春華,一使力,把她扛到肩膀上坐着:“我告訴舅舅。”

池春華道:“阿爹阿孃不告訴我!”腳後跟蹭蹭她舅,“我不知道也不許把我放下來。”

鄭琬:“……”

還是池修之把閨女給抱了下來:“噓——”

一行人在鄭琰的引路下路過了前廳、溜過後院牆,直到了一片水邊。水邊有房舍,鄭琰請大家歇腳,待鄭靖業與杜氏等人飲茶歇息之後,方請他們更衣前行,道是有好去處。

鄭琇心裡暗暗納罕,這園子估摸着也該到頭了,難不成還有別的什麼地方可逛?抑或是回前廳飲宴?還是這妹子又腦抽了,想請大家野餐?

稀奇之間,被鄭琰引到了池邊,看到兩邊皆是水,中間空出一條路來,彷彿一池水被劈開了,衆人都嚇了一跳。互相有些驚疑地對視,鄭琰已經先一步走了下去,衝鄭靖業伸出一隻手,池春華乖巧地扶着慶林大長公主,池修之則攙着老師,杜氏由年輕的孫媳婦們伴着。

一行人走得心跳得很快!

一路走到水底下,光線略暗,能見度倒是還好,陽光帶着水面的波紋照到了室內,牆外就是游魚。杜氏捂住了嘴巴,鄭靖業心裡也驚訝,卻裝作並不在意的樣子。池春華事先不知道,這會兒也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左看右看,頗有些躍躍欲試。

鄭琰笑道:“阿爹,請~”

鄭靖業腳略抖,唔了一聲,拿出初次晉見老皇帝時的毅力來,走到上首坐下,餘人各被請入座。人口太多了,三間屋子倒也能裝下,可就沒有什麼活動的空間了,所以小字輩們只能在外面眼饞。鄭德興是長孫,自然是陪在屋裡,鄭德平在水邊屋子裡歇着,倒還不覺得什麼。鄭琬之子鄭德芬很機靈地道:“今日是姑母爲祖父慶賀,是家宴,不若由我等小輩奔走侍候。”

小字輩與更小的開始輪班,輪流入內或執壺、或說笑,偷偷趴着玻璃看外面的游魚,長輩們也不禁止。齊氏爲杜氏拿來件薄外套:“恐生寒意。”

鄭靖業嫌聲音大了鬧到魚,便令孫子們作舞,又投壺爲戲,鄭琰令置酒、上菜,一家子其樂融融。

鄭瑜不由道:“這也就我想得出來。”

鄭琰道:“我就愛亂想麼。”

鄭琰兒女都已老大,杜氏自己也新奇,也沒有再埋怨鄭琰什麼,只說:“這裡倒是夏日消暑好去處。”

鄭琰順勢道:“我亦欲以此獻與阿爹阿孃。”

杜氏手又癢了,小混蛋,當着女婿的面往孃家扒拉東西,真是欠抽啊!再好,也得考慮一下女婿的感受啊!

池底的人都聽到了鄭琰此語,小輩裡倒有幾個一時想:這下可有機會常進來了。不想杜氏卻道:“太破費了,我們年輕,本沒什麼家底兒,還有兒女要養,早知我這是爲我們做的,我必阻攔的,這得花多少錢?有這錢能置一個莊子了吧?”

鄭琰趴她耳朵上道:“錢是王八蛋,花完了再賺,”擡頭道,“您就收下了吧!”

慶林大長公主亦勸,杜氏勉勉強強地看了鄭靖業一眼,池春華跟着道:“收下吧收下吧~您不收,我有樣學樣的,以後阿爹就收不到我的孝敬了。”

顧益純大笑。

鄭琰召過莊園上的頭兒,連同旁邊數畝山地,一同交與杜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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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家盡歡,鄭靖業與杜氏見女兒上心,女婿也不吝嗇,心中也是歡喜。卻對鄭琰提點道:“如此豪奢未必有些過了,未免有議論者。我已休致,朝中自有新人,聖上那裡我當有所爲。”

鄭琰笑道:“我攢了幾年的書,已建藏書樓,又單爲聖上備了一套。”

鄭靖業笑道:“大妙。”

韓國夫人爲父休致而大興土木興建園林,又於水下爲宮室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京城,很多人都想見識一下。李幼嘉聽女兒說了,便在遷往熙山避暑之後,拿着慰問老幹部的名頭去看了一回,回來也是嘖嘖稱奇。

李俊百爪撓心,但是一想現在那處莊園讓鄭靖業給住了,立時又哀聲嘆氣,自己嘀咕:“怎麼就這麼送了呢?送人前先請大家看一看嘛!”只不管說出來。這兩天學生們被他整得哀聲連連,功課都重了許多。

衛王是個愛風雅的人,聽說了之後也登門,鄭靖業挺得意地帶他參觀,還在裡面看了一場舞蹈。衛王回家之後神往不已,過兩天就要拿回來咂咂嘴巴:“人如水中舞啊!魚鰲爲伴~”

滿京城的人都很羨慕鄭靖業的好運氣,什麼退休之後兒女孝順一類。內裡也有說酸話的,什麼奢侈太過一類,卻沒人上表,人家孝順父親,關我何事?自然也有些有識之士,聞說之後稱其“太過,天子尚無此享,鄭氏豪奢如此,易招小人,易引禍患。”

而久未發言的徐瑩也在另一件事情上發難了,太后雖然還政,話還是能說的,蕭復禮還要見皇太后。因遷至熙山,徐瑩住的地方倒與蕭復禮之間走動方便了許多,徐瑩見蕭復禮臉上的嬰兒肥消了不少,心疼地道:“怎麼瘦了這許多?大臣們竟不能爲我分憂麼?”

蕭復禮道:“是兒新秉政,與旁聽不同,更須刻苦。”

徐瑩低頭一算,腦袋上燈泡一亮:“不要太累了,身子要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把不要緊的事都放一放罷。我已親政了,是大人了。”提議削減學習的時間,最好把“不要緊的”功課也給減掉。

蕭復禮道:“兒還年幼,有些書還沒讀完呢。”

“那也不能累着了!”這一點上徐瑩很堅持。

蕭復禮當時答應了,也沒放在心上。不想朝中居然有人想得跟徐瑩一樣,不特有皇太后系提及了這個問題,又有或土鱉或世家也言及聖上勞累,又是成年,講書習武事宜重新安排了。

李幼嘉很憤怒,如果蕭復禮減功課,最先被減的恐怕就是鄭琰的書法課,雖然鄭琰上課不止教書法,但她名義上就是書法老師!這羣混蛋這是要逆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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