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淵從暗處緩緩走出,他黑色的髮絲凌亂,纏着手腕的布條已經完全被血浸溼,手裡握着的刀正一滴滴往下滴着血,恍若從地獄裡走出來的一樣。(首發)
黑衣人漸漸萌生出懼意。
那領頭的,壓低了聲音,說道:“小侯爺,侯爺有令,只要你肯離開這裡,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們便饒你一命。”
餘淵緩緩挑起脣角,溢出一聲極爲輕佻而譏誚的冷笑,道:“事到如今纔來說這些,不覺得太遲了麼。誰饒誰一命,還是未知數,你們放馬過來。”
黑衣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道:“若小侯爺仍是執迷不悟,那我等就不客氣了!”
說罷,爲首的黑衣人吹了一聲口哨,四周竟又從房樑上懸空跳下衆多的黑衣人。原本他們的任務就是爲了刺殺前來尋找文明古國的宋國皇帝,可是如今卻被餘淵一人給擾亂了全盤計劃。
他們需得儘快解決眼前這一大麻煩。
隨後黑衣人又是做了一個手勢,所有黑衣人一齊上。
然而,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原本餘淵也是拼盡全力應對的,可是他突然間就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擡起自己空空的左手,想不起來爲什麼左手空了。
什麼時候空的,怎麼會空了..明明..他是用這隻手握緊了塗欽夏的!
那塗欽夏呢?
餘淵不顧眼前刀劍無眼,轉身便回頭看去。只見那條長長的走廊上,橫七豎八地躺着一些屍體。而最前面的,竟安靜地躺着一名紅衣女子。她的頭趴在地面上,長長的髮絲亦是流瀉在地面上,看起來毫無一絲生氣。
那一刻,餘淵幾乎連呼吸都快要停止。
身後的黑衣人,在他的背後劃出一道道血痕,他承受不住,身體不由向前傾,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穩住了身形,用手裡的刀杵着地面以借力。他的後背,血肉模糊,衣服全被不斷流出來的鮮血所染紅。
前一刻,他化身成地獄裡走出來的修羅。可是下一刻,他渾身戾氣全無,像是從遙遠的地方迴歸現實,變得可憐而無措。
他從沒有想象過,有一天事情會是眼前這個樣子的。
彷彿身後的殺戮已經變得跟他毫無干系,他只顧着僵硬地挪動着步子一步步朝那抹地上的紅影走去。好似走了很久很久,又好似只走了眨眼一瞬間。
他身體支撐不住而跪下,血滴濺在了地上,經地面的沙子滾出一粒粒極爲細小的血珠。他顫了顫手,伸手去碰那捧榴紅色的裙角,不錯,是塗欽夏的。他又害怕地縮了回來,輕聲地問:“夏夏,是你嗎?”
塗欽夏沒有回答他。
他恢復了些許神智,不由暗罵自己蠢。這裡就只有塗欽夏一個女子,也只有她一個人穿這樣顏色的裙子,這不是她還會有誰呢?他便再度伸手去碰塗欽夏,輕輕地晃了晃。可是,繼而他放在塗欽夏後背上的手就僵硬了,擡起來一看,竟是滿手鮮血。他慌張地摸了摸塗欽夏的整個後背,發現她整個背上全被打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