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殺主將

眼見着蕭容離去,素兮疾步走到趙無憂身邊,“公子,方纔他沒傷着你吧!”

趙無憂搖搖頭,低眉望着自己微微發紅的手腕,方纔蕭容的力道着實不輕,好在沒有下死手。他是想探一探她的腕脈吧!

“他想知道我體內蝴蝶蠱的情況。”趙無憂冷笑兩聲,“可惜蝴蝶蠱已經開化,他探不到究竟。”

素兮冷然,“若不是他,大鄴怎麼會落得如此烏煙瘴氣的局面?外敵入侵,朝廷竟然堅壁不出,這算什麼事?天下百姓何等寒心。”

“都如你所想,擔心百姓會寒心,就不會有今日的局面了。”趙無憂斂眸,徐徐坐了回去。茶已涼,心卻更恨了一些,“抽個空把沐瑤接回來,記得做得像一些。必要時候,可以用必要的手段。”

素兮頷首,“卑職明白!”

“我不能讓自己有任何的把柄落在他們手裡。”趙無憂眯起眸子,“有些無謂的犧牲,能避免的時候儘量避免。”

“是!”素兮點點頭。

“這幾日蕭容一定會格外注意尚書府,蝶園那頭我就不過去了,讓我爹他們好好照顧這兩個孩子。”趙無憂站在梨樹下,瞧着被風吹落的漫天梨花雨,“不過是隔了一場梨花雨,卻是物是人非得厲害。還記得當日他來討酒喝,我竟是如此的厭惡。”

而今想想,只覺得惹人發笑。

若知道會有今日,當日就該共賞梨花雨,共嘗梨花酒,一醉方休。

“卑職會去通知一聲的。”素兮深吸一口氣,“卑職有些擔心,這相爺真當不會有所舉動嗎?若是萬一在背後捅一刀子,那咱們……”

“我有皇上的親筆密信,何況丞相府也不願意再看到蕭容一人獨大的局面。”趙無憂起身朝着樓裡走去,“對了,密室裡的那兩個還好嗎?”

“甚好!”素兮道,“兩個都是好學之人,雖說年歲不一樣,但看得出來倒是挺投緣的。長久的學識,他日出來的時候,想必都是了不得的。也虧得公子給的書!”

趙無憂苦笑,“我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宮裡那頭就讓虛道長抓緊時間吧!我不想再等太久,敵軍都打到城外了,他那頭若是時機接不上,也是會出現問題的。”

“是!”素兮俯首。

推開長久不曾歸來的房間,什麼都沒變,始終都是最初的模樣。可這心態卻是大大不一樣了,寂靜的屋子裡,再也不會有人翻窗而入,然後恬不知恥的與她同塌而眠。

她無奈的笑了笑,開窗便有梨花飄進來,心頭鈍痛,面上仍是無波無瀾。

有時候她很想像其他人那樣,痛苦的時候能歇斯底里的喊一聲心愛之人的名字。喊一句:穆百里,君當何時歸?

可是她不敢,她是趙無憂啊!

穆百里,你到底在哪呢?你可知我有多想你?想到要發瘋的那種!

你怎麼那麼討厭呢?竟是說話不算話。

你若再不回來,我就……

她頓了頓心神,還是極爲無奈的挽脣淺笑,“你若不回來,我又能拿你怎樣呢?是你說的,趙無憂,和我在一起。爲什麼最後守着承諾的,只剩下我一個人?”

有淚悄悄劃過面頰,滴落在地,無聲無息。

身邊每個人的結局,她都可以做到盡善盡美,給予最好的。可唯獨他與自己,她是一點把握都沒有。算天算地,算不到他們的情分深淺。

說起來,還真是很諷刺。

運籌帷幄了那麼多年。穆百里是她生命裡唯一一次意外。也是因爲這一場意外,讓她找回了女子該有的溫暖。

可這世上有些人,註定望而不得,註定得而復失,又或者失而復得。

就好比蕭容,這輩子都只能望而不得,不知珍惜眼下。

傷口又在隱隱作痛,他深知隨着年歲漸長,這傷口的恢復只會越來越差,身子越來越弱,若不及早的處置了這傷口,等着時日長久恐怕就沒有迴天之術了。

想起了趙無憂的神色,想起了她的蹙眉,有那麼一瞬他是真當懷疑過的。細思之下,他微微僵直了身子。隱約覺得有些危機感。

“王爺!”胡青在外頭低喚,“到了。”

下了車,蕭容的神色有些不對勁,擡頭看着攝政王府門前的匾額,眸子微微眯起。

“王爺,怎麼了?”胡青不解。

蕭容長長吐出一口氣,“只覺得這匾額,掛不了多久了。”

胡青俯首,“王爺多慮了,如今京城還在咱們的手裡,想來不會有這一日的。這趙大人雖然暫時得勢,可終究也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日。”

“你錯了。”蕭容擡步進門,“趙無憂這人的行爲習慣,本王還是略知一二的。若無十足的把握,她不會就這樣貿貿然的跳出來,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在她身上。”

經過迴廊的時候,蕭容突然頓住腳步,緩步朝着一側走去,“這裡何時多了一棵梨樹?”

“瞧這樣子,估計是第一次開花。”胡青走過去,是一株很小的梨樹。要知道,蕭容早前就下過令,這府中不許有梨樹。

梨樹矮矮細細的,早些年一直沒發現,如今開了花才知道是梨樹。

“府中不許有梨樹,砍了它。”蕭容有些生氣,拂袖而去。

胡青愣了愣,這攝政王今兒好像有些奇怪。

的確有些奇怪,連蕭容都不知道自己這份怨氣該如何平息。說是怨氣,還不如說是一種得不到的無奈。得不到,已失去,放不下。

他想起了初見她時的場景,那張容色,一輩子都忘不了。

如今在書房裡頭,還有一卷畫軸。指尖拂過那染了塵埃的畫軸,這麼多年了,他始終沒有足夠的勇氣多看幾眼,往往都是攤開來便快速合上。

慕容的音容相貌躍然紙上,指腹微顫着撫過她的面頰。那些年他肖想了很久很久,可始終無法觸碰到她的臉,她始終屬於扎木託,都不肯拿正眼看他。

傷口又開始作痛,胡青回來的時候,瞧着自家主子這番模樣,當下愣了愣不敢吭聲。

“本王之前怎麼一直都沒發現呢?”蕭容自言自語,“真當是越來越像了!早前還以爲只是湊巧罷了,如今才知道,她大抵是你的女兒吧!”

胡青不解,“王爺此話何意啊?”

“原來虎毒不食子是對的,如果不是自己的女兒,那麼橫加利用也是無所謂的。”蕭容繼續道,含笑望着畫中的佳人,“你騙得本王好苦啊!”

胡青愣住,“王爺?”

蕭容不緊不慢的捲起畫軸,“哼,早前還有所忌憚,想着她是趙家的人,趙嵩已然沒了兒子,肯定不能再失去女兒。沒想到啊沒想到……這老狐狸也擺了本王一道。”

“王爺的意思是,這趙大人並非丞相大人的骨血?”胡青算是明白過來了。

“難怪他下得去手。”蕭容深吸一口氣,“早知道是這樣,本王何必等到今時今日。”他幾近咬牙切齒,“到底是輸了一籌,若非忌憚他丞相府,本王早就贏了。”

胡青不敢多言,只見得蕭容面色凝重。

外頭有軍士來報,說是敵軍已經快到打到京城門外了,因爲城外有陣,如今這些人正在接二連三的破陣。要知道長距離的跨國作戰,極度耗費人力物力財力,後援跟不上,物資輜重跟不上,這些人很可能會變成大鄴的囊中之物,被圍而剿之。

很慶幸的是。大鄴似乎壓根沒有要出兵的意思。

等着一幫人橫衝直撞的把陣給破了,大鄴軍士沒有收到命令也不敢動彈,只能退而避之。這般的潰不成軍,連連後退,讓這些蠻夷當成笑話,笑了好一陣子。

外頭的陣破的第一時間,趙無憂便給了沈言和素兮一個任務,那便是殺了赫峰。

燭光下,趙無憂面色素白,神色有些凝重,“此行任務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一旦失敗就會激怒對方。赫峰必須死,這也是大鄴給荒瀾的一個交代,把赫峰的頭顱懸於城門外。”

“其二,把這些書信送入敵營。煽動軍心。也讓他們都知道,咱們只是針對荒瀾叛軍,其他人只要能退回去,一概既往不咎。”

“公子,這個可行嗎?”素兮凝眉,“攝政王是不會答應出兵平亂的。”

“他不答應,有的是答應的人。”趙無憂挑眉,瞧了沈言一眼,“還記得我教你的嗎?”

“是!”沈言頷首。

趙無憂徐徐起身,眸色微沉,“照做吧!我答應過皇上,不費一兵一卒退敵護城。成與不成就看你們的了,我得好好計劃一番,免得趕走了狼又被虎給吃了。”

二人俯首,快速退下。

殺人這事對於素兮和沈言來說,是最簡單不過的。只不過敵軍情況不明,這赫峰又是狡猾無比,得格外的小心謹慎。

瞧着兩人出去,趙無憂攏了攏披肩出門,奚墨在前頭提着燈籠。

“公子這是去看郡主?”奚墨問。

趙無憂輕嘆,“被綁了一日了,也該去看看的。”

奚墨不敢多問,領着趙無憂去了沐瑤的院子,然後守在了院門外頭。趙無憂自己進去,站在沐瑤的房門外一會,輕輕推開了房門。

屋子裡頭,沐瑤和霍霍都被五花大綁的丟在地上。

趙無憂輕嘆一聲,俯身解開了兩人的繩索,“這般也只是爲了保全你們的性命,莫要怪我無情,這都是爲了你們好。”

沐瑤本就覺得理虧,所以這會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有些不敢直視這樣溫柔的趙無憂。心頭跳得厲害,沐瑤想着,自己該如何開口跟趙無憂說起沈言的事兒呢?

“我知道,你在天牢是爲了保全沈言的性命,那你可知道當日救沈言出來的又是誰呢?”趙無憂音色微沉,小心的將沐瑤從地上攙了起來。

霍霍這丫頭還真能,被綁着都能睡得這樣安穩,最後還是沐瑤一腳踹過去,小丫頭才知道自己被鬆了綁。起來的時候叫了幾聲疼,瞧着趙無憂在場,愣是把到嘴的話給憋了回去。

“郡主該餓了,你去弄點吃的。”趙無憂道。

霍霍行了禮,一溜煙跑了出去。臨走前有些不放心的回頭看了看。好在趙無憂這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所以霍霍也不怕自家郡主吃虧,轉身去了廚房。

一聲輕嘆,趙無憂與面面相覷,各自安坐。

沐瑤不知該說什麼,只是輕輕揉着疼痛的胳膊。

“委屈你了。”趙無憂當然知道沐瑤的尷尬。

沐瑤連連搖頭,“不是,是我自找的。素兮來的時候,我有些過激了,所以……”

“是我吩咐素兮,若有必要就用特殊手段。”趙無憂斂眸,“綁你回來是爲了救你一命,這天牢畢竟不是什麼好地方。”

“是你救了沈言?”沐瑤定定的看着她,“沈言如今、如今身在何處?”頓了頓,沐瑤有些無地自容。“我當然知曉身爲你的妻子,不該去天牢裡守着沈言,而且還是在你昏睡的這段時間。不管是情還是義,我對你都是虧欠的,所以你可以懲罰我。”

趙無憂瞧着她,笑得有些無奈,“我爲何要懲罰你?你忘了當初你我成親是爲了什麼?既然是相互利用,你心裡壓根不必帶着愧疚。當我沒有了利用價值,你可以另尋他路,我沒有半點責怪你的意思。”

沐瑤愣了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對不起。”

“你只是去尋找你的幸福,何來對不起我?”趙無憂倒上兩杯水,遞了一杯在她跟前,“郡主與沈言是患難見真情。我這廂高興還來不及,不需要你的道歉。”

“你別生氣,我……”沐瑤還以爲她生氣了,有些不知所措。

趙無憂抿一口水,淡淡然的看着她那一副緊張的模樣,脣角微微揚起,“你就沒想過,尚書府爲何要救東廠的人嗎?我這趙家跟東廠慣來是勢不兩立的,讓我去救敵人,不是很可笑嗎?”

沐瑤一愣,駭然愣在當場,“你殺了他?”

“我何苦要殺了他?”趙無憂只覺得頭疼,果然戀愛中的人分不清好賴,她都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了,這丫頭竟然還感悟不了。實在是無奈啊!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沐瑤蹙眉。

“尚書府和東廠,是一家人。”趙無憂想着,這總能明白了吧?

沐瑤抿脣,“你當真不是在耍我玩嗎?趙家跟東廠不睦,乃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如今撞着攝政王府的事得以和睦相處,那之後呢?”

趙無憂揉着眉心,一聲長嘆。總不能告訴沐瑤,她跟穆百里在一塊了,還生了個女兒,這沈言便是穆百里的弟弟,自己的小叔子吧?

“我知道論計謀,我一定贏不了你,但是在沈言這件事情上,我不會妥協的。”沐瑤似乎已經打定了某種決心。

這讓趙無憂有些糾結,定定的看着眼前這個“視死如歸”的女子良久。

沐瑤被趙無憂看的心裡發毛。“你有話還是直說吧,如今我已經什麼都沒了,你想怎樣都可以。既然你說我們之間只有利用,想來你對我也是沒什麼感情的,所以……”

“你真當覺得我是這樣心狠手辣的人?”趙無憂蹙眉看她。

“誰不知道禮部尚書趙無憂,天資聰穎,慣來喜歡把人玩弄於鼓掌之中。趙無憂,我不願意成爲你的玩物,最後傷了沈言,我也不妨與你直說,我對沈言之心天地可鑑,斷然不會……不會就此罷休的。”沐瑤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子發熱,竟然對着趙無憂說這些。

沐瑤心頭緊了緊,這樣一說,會不會惹怒了趙無憂?男人總歸是男人,這心裡頭的傲嬌還是有的。沐瑤想着,還是別激怒一個男人的自尊心爲好。

可她不知道趙無憂此刻的無奈,只想着自己要堅定立場,同時別激怒趙無憂。

趙無憂起身,驚得沐瑤當即攥緊了袖中拳頭。

“我最後說一遍,你跟沈言的事情我並不反對,相反的,我支持你跟沈言在一起。”趙無憂極力遏制自己的慍怒之情,說得那麼清楚,這丫頭竟然還不懂,換做是誰都得瘋。

“你想利用我,挾制沈言?”沐瑤緊跟着冷了臉,“我說過,欠了你的我必定盡力償還。但是你若傷害沈言,我必定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趙無憂轉身就走,果然是話不投機半句多,還是回頭讓沈言來解釋吧,她這廂是越抹越黑。可又不好實話實說,畢竟這沐瑤性子太急,萬一說漏了嘴被他人探得消息,這一個兩個都會被牽連。

可你不說吧,這丫頭愣是腦袋不拐彎。

“趙無憂!”沐瑤不依不饒,“你何以不說話了?”

“我還能說什麼?都跟你直白的說清楚了,你怎麼還不明白?字面意思不懂嗎?”趙無憂皺眉,“字面意思!我說尚書府和東廠是一家,尚書府不是丞相府,聽清楚了嗎?”

沐瑤還是搖搖頭。

趙無憂一聲長嘆,“用你的腦子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再來找我!”語罷,她拂袖而去。再也不願逗留。真不知道這沈言給沐瑤灌了什麼迷魂湯,讓沐瑤變得這般蠢笨?早前還是聰明伶俐的,如今怎麼這般笨笨傻傻?

她想起了自己,好像跟穆百里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這般蠢笨,即便有孕也未曾孕傻,怎麼到了沐瑤這裡副作用這麼大?

沐瑤站在原地沒有吭聲,目送趙無憂離去的背影。

霍霍端着飯菜回來,瞧着自家郡主愣愣的站在門口,當即進屋把飯菜放下,然後忙問,“郡主,姑爺這是生氣了嗎?你們沒好好談?”

“我只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沐瑤撇撇嘴,“這話說得好奇怪,什麼叫一家人?東廠是東廠,尚書府是尚書府,早前對峙得厲害,即便後來是利益所趨,可也沒到這一家人的地步。”

“一家人?”霍霍眨巴着眼睛,“難不成是姑爺想用郡主去討好東廠?”

沐瑤翻個白眼,“你傻嗎?如今東廠羣龍無首,討好什麼?若說是討好攝政王府我倒還是相信,可若說是討好東廠,我便死活都不信。東廠沒了九千歲,這會就是俎上魚肉,任人宰割。趙無憂慣來審時度勢,肯定不會去討好東廠的。”

“那這是爲何?”霍霍不解,“難不成是姑爺爲了讓郡主回心轉意,所以用的緩兵之計。”

“你瞧你郡主我,生得傾國傾城嗎?那趙無憂執掌教坊司,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何況我在天牢待了大半年,把他腦袋上刷得綠油油的,他還能待我如珠如寶?”沐瑤是不會相信趙無憂對自己動了真情的,“估摸着是想從我們身上拿到什麼吧!”

可沐瑤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來,自己如今還有什麼可利用的。

沈言不過是個千戶,誰不知道沈言對穆百里的忠心耿耿,是穆百里的心腹大將,所以就算趙無憂要利用沈言,也未必能掌控東廠。

怎麼想都想不出個所以然,沐瑤便有些爲難了。

“那郡主,如今該怎麼辦?”霍霍輕嘆,“姑爺又不肯給休書,咱們出不去也待不住。實在不行,奴婢去找沈千戶吧!千戶大人已經出來了。想必也會擔心郡主。”

沐瑤蹙眉,“難道趙無憂留着我,是想要挾沈言辦事?”

霍霍愣了愣,“可在世人眼裡,沈千戶在大牢裡待着呢!若是要利用沈千戶辦事,趙大人壓根不必把您救出來,讓郡主在天牢裡待着,不是更具有威脅性嗎?郡主如今都出來了,這萬一弄丟了,拿什麼去威脅沈千戶?”

“好像是這個理。”沐瑤自言自語的回屋。

霍霍撓着後腦勺,顧自嘟囔了一句,“郡主如今好像笨了一些。”橫豎是沒有以前那麼聰明瞭,難道這情愛之事,真當能讓人變笨嗎?

瞧着趙無憂出來,奚墨行了禮,“公子都說清楚了?”

“說清楚了,但郡主沒想清楚。”趙無憂輕嘆一聲。

奚墨愣了愣,這話好奇怪,說清楚了又沒想清楚。

趙無憂一路無言的回到了聽風樓,夜風寒涼,她覺得有些頭疼。坐在屋子裡,瞧着那明滅不定的燭光,一個人靜靜的躺在了軟榻上。

素兮和沈言還沒回來,得不到消息,她自然無法安心入睡。夜深人靜的時候,最是煎熬,那一顆心都高高懸起,始終沒有落下的理由。

頭疼厲害,她伏在軟榻上,迷迷糊糊的道了一句。“穆百里,我頭疼。”

屋子裡安靜得很,唯有燭花偶爾脆響。

沈言跟素兮去刺殺赫峰,這赫峰果然是格外的刁滑,重兵圍着一處空帳子,自身卻混在兵士之中安睡。好在這素兮跟赫峰是打過照面的,她當然認得出來誰纔是赫峰。

二人都穿着軍士的甲冑,一直等到了下半夜有一名軍士出去解手,沈言纔有機會取而代之的進入。赫峰雖然狡猾,但是比起沈言的功夫,他是萬萬不及的。

沈言下手很快,當即捂住赫峰的口鼻,手起刀落便把腦袋給割了下來。用早就準備好的布包裹着,用被子把屍體蓋住,這樣鮮血就不會流得到處都是。

二人快速離開,沒有驚動任何人。

素兮回來的時候,幾乎是黎明時分了,但沈言並沒有回來,而是直接去辦趙無憂交代的事情。事關重大,必須馬不停蹄,一刻都不能耽誤。

瞧着趙無憂躺在軟榻上,素兮小心的上前,打算爲其蓋好毯子。

趙無憂本就是淺睡,早就聽到了腳步聲,待素兮上前,便睜開了眼睛。

“公子哭過了?”素兮蹙眉望着趙無憂微紅的雙眸。

趙無憂搖搖頭,“沒有,只是昨夜吹了風,頭疼了一宿罷了!沒什麼打緊,不必大驚小怪。”說着。勉力坐起身來。

素兮快速取了軟墊子,讓她能靠得更舒服一些。

“辦好了?”趙無憂問。

素兮頷首,“天一亮,所有人都會看到赫峰的首級懸於門外。”

趙無憂面色微白,“很好,眼下羣龍無首,纔是最好的動搖軍心之機。”

“卑職擔心蕭容那頭會有所舉動。”素兮道。

趙無憂冷笑兩聲,“你還真以爲他會捨得出兵嗎?這城外的陣都破了,他此刻出兵就無疑是把自己的人往火坑裡送,這打贏了也是損兵折將得厲害。敵軍會把這筆賬都記在他蕭容的頭上,哀兵必勝,蕭容會被打得找不着北的。眼下,他只能等着。”

“等咱們把事兒都給擺平?”素兮蹙眉。

“不然呢?”趙無憂長長吐出一口氣,“今兒的天氣還真是不錯。”

“想必是要下雨了,倒春寒冷得厲害。”素兮道。“霧濛濛的。”

“霧濛濛的纔好,看不清楚就會覺得是真的。”趙無憂揉着眉心,腦仁疼。

見狀,素兮快速上前替趙無憂揉着太陽穴,“公子還是少出門吧,這身子都沒調養好,如今還要操心這麼多事,身子會吃不消。”

等着沈言回來,這蠻夷們就該開始亂了。

可不是,瞧這軍營裡頭那亂哄哄的模樣,主將被無聲無息的殺死卻沒人知曉,如今連頭顱都懸在京城門外,直教人心驚膽戰,不知道下一個會輪到誰。

早前被穆百里鬧了一通,如今若是再來。這軍中主將怕是都要死絕了。

再看這四下塵煙滾滾,好像是有千軍萬馬朝着京城撲來。乍見這般情景,換做是誰都會手足無措。這畢竟是大鄴的都城,是大鄴的境內,雖然他們一路上勢如破竹,可每個人心裡都記着一句話:大鄴多刁滑。

是故到了這會子,這些人都慌了神。一個個情緒激動,生怕被大鄴甕中捉鱉。

早前還躊躇滿志的跟城外的守軍交戰,蕭容的堅壁不出讓兵士傷亡不少。而今的主將被殺,四下塵煙滾滾,不時有戰鼓擂起,更堅定了敵軍對於形勢的判斷。

他們被包圍了!

大鄴要將他們圍剿在京城門外!

趙無憂裹着厚厚的狐裘,面無表情的站在城牆之上,掃一眼底下策馬在前的敵軍主將們,脣角微微揚起,“赫峰首級在此,諸位稍安勿躁。”

她用的是荒瀾話語,那邊的話語比較接近,所以底下的人也能聽得懂。

這一開口,倒是把底下人都給驚着了。早就聽說大鄴有一白衣少年郎,堪稱傳奇。昔日去荒瀾愣是平了四大將軍之禍,將荒瀾的朝政歸於荒瀾帝后。簽下一紙協議,讓荒瀾與大鄴永世交好。

眼下看這城樓上的白衣少年,便心生忌憚起來。

“大鄴皇帝有旨,與諸位互通貿易,永世邦交。只要諸位能退出大鄴,許諾永不相犯,咱們就網開一面,絕不對諸位趕盡殺絕。勤王大軍已經駐紮完畢,諸位是甕中之鱉,若還要負隅頑抗,大鄴也不懼血流成河。護我山河,乃是咱們的本分,到時候諸位客死異鄉,可就怪不得我大鄴了。”趙無憂站在那裡。

先禮後兵,說得字正腔圓。

“我們要殺的只是赫峰等叛軍,棄械投降者,亦可既往不咎。若願意留在大鄴者,咱們一視同仁,都是我大鄴的子民。諸位也不想客死異鄉吧!家中都上有老下有小,來我大鄴這麼久,難道不想家嗎?”趙無憂瞧一眼底下左顧右盼的軍士們。

這一戰持續了大半年,這些軍士長年累月在大鄴的境內活動,其實也早就人疲馬乏,思鄉情怯。如今這四面楚歌的。更讓他們心生怯意。

一大早,軍營裡頭滿是那些被風吹來的白紙黑字,上頭用大鄴的文字以及荒瀾的文字,寫着那一段段極具誘惑的話語。

大鄴要的只是赫峰一黨,對於他們這些諸國聯合之軍,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他們能退出大鄴境內。大鄴還跟所有人保證,與諸國互通貿易。

但趙無憂並沒有提及,這互通貿易的條款。

她不過是權宜之計,如此也不至於讓大鄴顏面盡失。先退兵,再從長計議也不晚。手中有皇帝的密信,她也不怕到時候皇帝翻臉無情,最後卸磨殺驢。

聽得這大鄴的官都這樣說,再看看遠處的硝煙瀰漫,那必定是大軍踏馬前來的動靜。是以刻不容緩,這會子他們不答應也得答應。

勤王大軍來了,這京城外蕭容的十數萬大軍,再加上京城裡頭的那些,還不知有多少。

主將的遲疑,換來的是更大範圍內的軍心動搖。

加更時間不變14:00/(ㄒoㄒ)/~~

第302章 血崩了第156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爲鑽石過4800加更第336章 逐出京城第110章 穆百里親手做的大禮爲鑽石過2400加更第295章 冰塊融化第128章 詭異的紅繩子第120章 鴻門宴第42章 他的東西,在趙無憂身上第318章 大漠裡的恩人第144章 趙無憂的局中局第262章 她被襲擊爲鑽石過9200加更第104章 太監不好惹第272章 她嫁過人第200章 消失的村莊第35章 各自的秘密第185章 你嫁我?你隨意!第345章 最後的命局4第331章 穆百里的平生夙願第352章 知道什麼是拜堂嗎?第132章 趙無憂借刀殺人,千歲爺表示無奈第32章 趙無憂的無本買賣第254章 有眼識得金鑲玉第86章 穆百里,我頭疼第85章 督主撞邪了?第166章 我見過她第330章 連環殺3第81章 把黑的變成白的第169章 某人臉紅了第350章 百里第78章 最不像對手的對手第230章 試探第200章 消失的村莊第123章 有孕爲鑽石過3000加更第170章 恭迎王爺回朝第251章 她得落井下石第337章 孩子的下落爲鑽石過13600加更第110章 穆百里親手做的大禮爲鑽石過2400加更第39章 咬耳朵的穆百里第337章 孩子的下落爲鑽石過13600加更第60章 我的女人,有資格任性第78章 最不像對手的對手第120章 鴻門宴第224章 慕容留下的東西第25章 不介意本座攙你一把?第84章 北疆蠻子引發的爭議爲鑽石過1200加更第333章 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方向第339章 準備第184章 我是被你逼瘋的爲鑽石過6200加更第352章 知道什麼是拜堂嗎?第83章 督主吃醋了?第308章 撐不住了爲鑽石過12200加更第166章 我見過她第343章 最後的命局2第116章 失蹤的趙大人第220章 六親不認的趙大人第149章 含音的價值3第62章 見招拆招,看誰狠爲舊文鑽石過11400加更第159章 他敢!爲鑽石過5000第116章 失蹤的趙大人第55章 會吃人的穆百里第303章 用我的命,把她換回來爲鑽石過11800加更第161章 趙大人“病了”第120章 鴻門宴第299章 開始反擊爲鑽石過11400加更第291章 上樑不正下樑歪第122章 美人與英雄第281章 穆百里病了第329章 覬覦的人太多第245章 他沒有回來第227章 再進金陵城第78章 最不像對手的對手第56章 趙無憂的美男計爲舊文鑽石過11000加更第168章 在大火中消失爲鑽石過5400加更第273章 連同我的命,一道交給你第107章 人人口中的怪人第20章 簡衍悉心照料第129章 東廠提督的婚事第54章 趙無憂的哥哥第55章 會吃人的穆百里第248章 眼睛還疼嗎?第232章 夫人所言極是第123章 有孕爲鑽石過3000加更第322章 男人的情義第132章 趙無憂借刀殺人,千歲爺表示無奈第8章 趙無憂在找一樣東西第48章 趙無憂,危險!第103章 他一直想弄死她第85章 督主撞邪了?第127章 雲安寺的秘密第185章 你嫁我?你隨意!第318章 大漠裡的恩人第126章 回京,最熟悉的陌生人2第199章 事關蝴蝶蠱爲^彎彎小貂^的南瓜馬車加更第37章 尚書府的梨花勝雪第245章 他沒有回來第325章 坐實了他的可疑第71章 好戲上場爲鑽石過600加更第82章 半畝閒田,一蓑煙雨,三兩好友,閒敲棋子落燈花第255章 趙無憂的先下手爲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