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我趙家,怎麼會有你這樣的蠢笨之人?

前往黎陽城的這一路上,都安靜得出奇,素兮盤算着,約莫明兒晌午便能趕到富州黎陽城。因爲趙無憂的身子不好,是故便領着東廠錦衣和素兮等人,去鎮子上住客棧。

御林軍則在鎮外安營紮寨,坐以待命。

趙無憂病得厲害,入夜之後便有些發燒。好在她已經習慣,是故即便身上高熱不退,腦子卻還是清醒,沒到那種暈厥不醒的地步。

素兮在旁伺候着,擰了把冷毛巾覆在趙無憂的額上,“含音已經安排妥當,她的身子還得養着,免得到時候出了岔子。”想了想,素兮便有些費解,“雲箏說,公子近來很少犯病,怎的出了京城就這般虛弱?難不成是水土不服?”

“不是!”趙無憂輕嘆一聲。

素兮猶豫的望着趙無憂,“公子可還撐得住?”

“明兒就能到黎陽城,有什麼受不住的。”趙無憂瞧了素兮一眼,“對了,陸國安呢?”

“他在佈置防衛,這客棧裡如今都是咱們的人,公子身爲皇命欽差,是該小心謹慎的。”素兮沒敢將自己的懷疑說出口,免得累及趙無憂多思多想,“公子累了吧?若是累了便歇着,卑職守在你牀邊。”

趙無憂的確是累了,是以無力的點點頭,闔眼安歇。

門外,陸國安謹慎的守着,千歲爺是真當上了心,否則不會這般偷摸着送了趙大人出城。既然是千歲爺上了心的人,那他就得拼死守着,若然有個閃失,估摸着死一百次都不夠消千歲爺的心頭之恨。

想到這兒,陸國安喉間滾動,但願今夜無妄無災能平安度過。

然則這世上的事,還真就這麼邪乎,你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上半夜的時候,什麼事兒都沒有,可到了下半夜,卻隱隱有些異樣。客棧外頭安靜得出奇,這種格外的安靜。反倒讓人心裡不安。

素兮開了門,陸國安還守在外頭,當下問,“怎麼了?趙大人有事?”

“沒事!”素兮面色微緊,“你聽見了嗎?”

陸國安側耳去聽,“什麼都沒有。”

“沒錯,什麼都沒有。”素兮抿脣,“上半夜的時候還能聽到蟲鳴鳥語,可是現在呢?”

陸國安握緊了手中冷劍,“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心裡發慌。

這客棧裡裡外外都是東廠的錦衣和尚書府的影衛,按理說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可心裡打鼓,這七上八下的忐忑,難免教人不安。

“你守着趙大人,我去看看!”陸國安道,“若有什麼事,先帶趙大人走,軍隊就鎮外。”

“好!”素兮頷首,快速合上房門,回到趙無憂身邊。

趙無憂本來就睡得淺,素兮與陸國安的對話,她早已聽見,是以已經坐起身來。高熱未褪,四肢疲軟無力,實在是使不出勁來。

“公子?”素兮急忙攙着趙無憂。

趙無憂穿上外衣,“我都聽見了,隨時準備着!”這種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遇見,早前歷經無極宮之禍,不也是這樣的出其不意嗎?

穿好衣裳,趙無憂面色蒼白的望着素兮。“你怕什麼?若真當有事也是衝着我來的。”她苦笑兩聲,“自己種的因就該自己受着,若天要亡我,誰都攔不住。我吩咐你辦的事,都辦好了嗎?”

“是!”素兮俯首,“按照公子的吩咐,該有的準備都隨時候着。”

“那便是了。”趙無憂面無表情的坐下來。

素兮爲趙無憂倒上一杯水,“公子放心,即便卑職拼得一死,也必定守護公子周全。”

清淺的吐出一口氣,趙無憂抿一口杯中水,二人靜靜的等着外頭的動靜。偌大的客棧,透着一股子詭異的氣息,誰都不知道在日出之前,還會發生什麼事。

陸國安也覺得格外詭異。這客棧裡裡外外都是自己的人,可爲何總覺得有股陰森森的感覺?東廠的錦衣們,也是覺察到了異樣,一個個面面相覷的堅守崗位。

見着自家千戶從樓上巡視到大堂,心裡頭便更加謹慎起來。

猛然間,窗外傳來忽然巨響。驚得素兮快速起身走到窗口,推開窗戶往外看。

趙無憂抿一口水,眸色微沉,“沒什麼,不過是夜鳥驚飛罷了!”放下杯盞,趙無憂徐徐起身望着面色微恙的素兮,“夜鳥驚飛,是要出事了。”

“公子,咱們馬上出鎮,跟御林軍匯合!”素兮冷然。

“怕什麼。”趙無憂笑得涼薄,“他敢來,我就敢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素兮握緊手中冷劍,“若是卑職自身生死倒也罷了,卑職不放心公子。”

含音在外頭敲門,她本也是習武之人,是故對這種事情還是有感覺的。這種太過安靜的氛圍,讓人心慌意亂。所以對方是在打心理戰術,像極了當年的四面楚歌。

“如初?”含音進得門來。

“坐吧!”趙無憂望着她,蒼白的臉上泛起少許笑意,“怕了?”

含音抿脣,“這動靜不太對,約莫是對付你的。”

“無極宮的手段,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趙無憂輕咳兩聲,面色愈顯蒼白憔悴,“這讓我想起了昔年霸王,守城而不出,張良沒奈何。卻聞四面楚歌聲,動搖軍心以至不戰而降。你們說,跟現如今的狀況是不是有些不謀而合呢?”

“公子的意思,是有人要引咱們出去?”素兮凝眸。

輕輕的放下杯盞,趙無憂輕嘆一聲,“趙無極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呢!上一次我捱了他兩刀,這一次嘛……”

音落瞬間,突聞大堂裡傳來動亂之音。

素兮三步並作兩步去開門,陸國安已經到了門外,當下疾步進門,“趙大人,着火了!”

“火勢如何?”趙無憂問。

“從馬廄開始的,如今已經蔓延過來,再不走怕是不行了。”陸國安是不會開玩笑的,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來請趙無憂離開,“卑職馬上護送趙大人回駐紮地。”

“好!”趙無憂起身,走出去的時候她刻意站在迴廊裡,掃了一眼馬廄的位置。脣角溢開一絲詭譎的笑意,趙無憂斂眸朝着樓下大堂走去。

東廠錦衣隨行,含音與素兮以及陸國安小心翼翼的護着趙無憂離開客棧。這個鎮子不大,可是今兒個卻安靜得出奇,便是這客棧着了火,竟也沒有驚醒任何。

空氣裡飄蕩着一股異樣的味道,淡淡的像極了茉莉花氣息,又夾雜着少許令人作嘔的黴爛味。

趙無憂沒有繼續往前走,鎮子裡的青石板街道上,她頓住了腳步快速環顧四周。

“公子?”素兮蹙眉,“怎麼了?”

不遠處的街道口,站着一個黑影。

“什麼人?”陸國安一聲喝,錦衣快速上前將此人團團圍住。

火光中,浮生那張熟悉的容臉,再次出現在趙無憂跟前。他的面色一如趙無憂這般蒼白,就好像從地底下爬上來的鼴鼠,長久不見光亮,是以面無血色。

“你還真敢回來送死!”素兮冷然。上一次如果不是自己大意,誤入了趙無極的陣法,怎會讓公子受如此重傷?

“我是來談判的。”趙無極笑得涼涼的。

“你有什麼資格談判?”陸國安的刀子已經架在了趙無極的脖頸上。

“你們沒發現,這鎮子安靜得很嗎?”趙無極笑得詭譎,“那是因爲他們都中了毒,還有你們的御林軍,林外的御林軍——也都快要死了。”

趙無憂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你覺得我會在乎這些人的死活嗎?”低頭輕咳兩聲。趙無憂擡步就走,臨走前只留下一句話,“殺了他!”

“那你不想要佛珠了嗎?”在趙無極的掌心裡,擺着一顆圓潤的佛珠。

含音駭然瞪大眼眸,她自然認得這東西。早前在富州分舵,也有這樣的東西,是故她快速扭頭去看趙無憂,“如初?”

趙無憂自然也認得這佛珠,不由的輕嘆一聲,“真當冤孽。”

“聽說這東西,能治好你的病。”趙無極笑得何其恣意,“可偏偏,你拿不到。”

陸國安冷然,“現在你的命就在我們手裡,把東西交出來。可饒你不死。”

“讓我這位好弟弟跟我談。”趙無極笑得猙獰。

“公子!”素兮握緊手中冷劍。

隨便走進一家麪館,裡頭的人的確已經暈厥不醒,可見趙無極所言不虛。他用毒迷倒了小鎮上的人,讓這裡成了一座死亡空鎮。

隔着一道簾子,趙無極與趙無憂面對面坐着。

燭光搖曳,泛着一絲陰森詭譎。

“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趙無憂笑問。

趙無極將那顆佛珠放在桌案上,“想要嗎?”

“說說條件。”她也不是傻子。

“我要你死!”趙無極笑了。

趙無憂爲難的望着他,“你來就是爲了這個?讓我死?”她揉着眉心,“我給過你機會了,你殺了我那麼多次,可沒有一次是成功的。趙無極,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這一次,肯定能成功。”趙無極眸色陰冷,“你聽外頭的動靜,他們都中毒了,很快就會疲軟無力,然後跟這裡的人一樣,任人宰割。無憂,你覺得你還能贏我嗎?”

趙無憂笑了笑,一如既往的笑靨溫和,如玉的指尖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腦門,“知道這是什麼嗎?”

趙無極凝眉,笑意微斂。

“這是腦子。”趙無憂輕嘆一聲,“可惜你沒有!你雖然陣法厲害,可那也只是名師出高徒罷了,我不管你師父是誰,若有機會遇見我必定要告訴他一聲,他怎麼教了個這樣沒有腦子的徒弟?”

“想做困獸之鬥?”趙無極嗤笑,“趙無憂,你已經是窮途末路。你的人,這會恐怕已經死絕了。”

“是嗎?”趙無憂揉着眉心,“那還得多謝大哥,替我清理了這幫蠢貨,連無極宮那幫女人都鬥不過,還真是該死呢!”

趙無極的神情微微一怔,眼前的趙無憂似乎不太對勁。

外頭的廝殺聲逐漸趨於平靜,漸漸的沒了動靜。

“終於安靜了。”趙無極笑得凜冽,“接下來就該是你了!”

“從我出了京城你就一直跟着我,直到現在你纔有機會下手。”趙無憂不緊不慢的說着,“你先是讓御林軍中毒,而後將這小鎮變成了死城,最後再防火燒了客棧,逼我離開客棧。如今,你又用了緩兵之計。想着等我的人都毒發暈厥,如此一來不費吹灰之力。可是趙無極,你不覺得你做的一切都太順利了嗎?”

趙無極笑意都斂,瞬時眯起危險的眸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風中那股味道,就是你所謂的毒吧?”趙無憂笑了笑,“你必定是吃了解藥的,那麼我問你,何以你跟我坐在這裡這麼久,我卻還能安然無恙呢?”

這的確是——趙無極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趙無憂,她雖然病怏怏的,可是看上去還真的一點都沒有中毒的跡象。

趙無憂笑得溫柔,“哥哥終於發現了?”她眨着一雙無辜的眼眸,略帶爲難的望着趙無極,“你難道就沒想過。我既然知道你就跟在身後,還會眼巴巴的等着你來殺我嗎?那兩刀子,可不是白挨的。”

“強弩之末,何須言勇!”趙無極快速起身,他得出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他殺人用的是陣法,可趙無憂殺人,用的是腦子。

“把佛珠留下,我能留你一個全屍!”身後,傳來趙無憂幽幽然的聲音。

趙無極冷然怒視,“哼,就算我只剩下一兵一卒,就憑你——”

“你就沒發覺,我帶出來的人當中,好像少了一個人嗎?”趙無憂望着他仔細回想的表情,笑意凜冽。“對,用你的腦子好好的想一想。”

沒錯,是少了一個人。

趙無憂這樣的身子,出門怎麼可能不帶大夫?

少了——溫故!

他竟忘了,溫故醫術超羣,趙無憂身子不好,出行必定會帶着他。

眉睫還讓揚起,趙無極的第一反應是衝出門,此刻再想殺趙無憂已經是不可能了,所以現在最要緊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可還不等他邁步,肩上已經捱了一掌,身子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被重重彈開,狠狠的撞在牆壁處。落地的時候,趙無極發出一聲悶哼。口齒間滿是鮮血瀰漫。

他擡頭,眸色怨毒的盯着不遠處站起身來的趙無憂。

趙無憂還是那一副閒適的不慌不忙,眉目間依舊不改溫潤之色。她攏了攏衣襟,低低的輕咳兩聲,瞧了一眼站在身邊的溫故,“別給打死了。”

“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溫故瞧着她沒事,這才如釋重負。

輕嘆一聲,趙無憂不緊不慢的上前,溫故擔慮的陪在她身邊,免得趙無極突然又出手。上一次那兩刀,讓溫故至今心有餘悸。

“現在,你還敢說你是我哥哥嗎?”趙無憂凝眉望着他,“我趙家,怎麼會有你這樣蠢笨之人?在對付別人之前。你有沒有掂量過自己的分量。你是很聰明,知道在什麼時候佈陣最容易讓人疏於防範,可你錯就錯在自以爲聰明。”

“就在你出現的那一刻,我便已經算好了你的下場。你有你的緩兵之計,我也有我的將計就計。你以爲我是傻子嗎?會白白跟你進來。想從我趙無憂手裡拿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溫故眸色微沉,“這一次,得做到萬無一失。”

“趙無極,你不妨好好聽一聽,外頭到底是什麼聲音。”趙無憂笑意清冽。

素兮推門而入,“公子!”

趙無憂閒庭信步,安然若素的坐了回去,“說。”

“所有逆黨皆已清剿乾淨,陸千戶還在清點。謹遵公子命令,寧可錯殺絕不放過。”語罷,素兮冷颼颼的剜了奄奄一息的趙無極一眼。

這果然是最好的消息,溫故冷嗤,“要不是來這麼一下,還真沒辦法把你們這些殘黨餘孽清剿乾淨。好在你們這幫蠢貨都自投羅網,終是一網成擒。”

“在你對御林軍下手的時候,溫大夫便在軍中等着你們。你們下手害人,他出手救人。你們有所準備,卻不知我們早已期許很久,就等着你們往下跳。”素兮冷笑,“外頭的那些動靜,不是你們的人在動手,而是我們的人在徹底的清剿。”

“你帶來的死士都已死在東廠和我們影衛的亂刃之下,就在你關上這扇門的時候,徹底的斷了他們的生路。趙無極,這一次你是插翅難飛。”

的確,這一次趙無極是不可能再佈陣了。

佈陣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能佈陣。而以趙無極自以爲是的性格,自以爲這一次能將趙無憂殺死,是故他並沒有去想自己的退路。

以爲是必勝,自不會有會輸的想法。

趙無極一口鮮血噴涌在地,“沒想到,我會輸給你。”

“從你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輸了。”趙無憂輕咳着攏了攏衣襟,“趙無極,跟我玩心眼,你還嫩了點。你從小受教的是佈陣,而我從小受教的卻是如何擺弄人心。”她壓低聲音,笑意微冷,“我是會吃人的。”

“公子?”素兮上前,“如何處置?”

趙無憂起身。微微嘆息一聲,“雖然你是我的兄長,我也得尊你一聲哥哥。可你三番四次想要我的命,我自然容不得你。”

“趙無憂!”如今已到了生死邊緣,趙無極所剩下的也只有歇斯底里的仇恨與憤怒,“就算我不殺你,你敢說你會大發善心放過我嗎?”

這話倒是實情!

趙無憂回眸一笑,“不會。”

她不允許自己有任何的意外,趙無極的出現會成爲她以後的威脅,會變成丞相府的軟肋。將來不管趙無極爲誰所利用,都會成爲致命的隱患。是以她不會允許這種隱患的存在,她會在這種隱患出現之前,防範於未然。

只不過她沒想到,趙無極的本事讓她有些意外,佈陣這一塊她還真的沒有涉獵過,所以她吃了趙無極的虧,還不止一次。

是故這一次,她必須斬草除根。不管父親知不知道趙無極的事情,她都必須在父親動手之前,先下手爲強。趙無極不死,她將徹夜難安。

“殺了他!”趙無憂邁步朝着外頭走去。

音落,素兮出劍。

突如其來的轟鳴巨響,伴隨着一道黑影從屋頂落下,緊接着便拎起趙無極竄上房樑。

說時遲那時快,溫故的第一反應便是袖中毒針出袖。溫故的動作自然是極快的,數枚毒針出手,被黑衣人擋回半數。

素兮反應快,當即撲向趙無憂,就地一個翻滾纔算避開這深深扎入地面的毒針。若是慢一步,這毒針怕是要落在趙無憂身上了。素兮倒吸一口冷氣,便聽得趙無極那淒厲的哀嚎。

溫故自然不會罷休,當即去追。

“公子你沒事吧?”素兮擔慮的望着趙無憂。

“我沒事。”趙無憂輕咳兩聲,“派人去追,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

“是!”素兮轉身出門。

含音從外頭進來,“你怎樣?”瞧着那屋頂上的巨洞,以及地面上的血,含音微微眯起了眸子,“沒想到這都能讓他跑了。”

“我問你,無極宮的上面到底還有誰?”趙無憂冷了眉目。

含音一愣,顯然沒見過趙無憂這般冷凝的模樣。趙無憂對她一直是和顏悅色,這一次怕是真的動了氣。含音自知理虧,當即垂眸道,“對不起。”

“你是不是要等到他們取了我的首級,纔會說實話?”趙無憂闔眼,似乎是很失望。

“如初?”含音抿脣。面色微白,“你別生氣。”

趙無憂擡步往外走,似乎不欲理睬含音。外頭風涼,她當即扶着門框咳嗽起來。含音幾欲上前攙扶,也被她一把推開,冷了音色道一句“不必”!

“我知道的並不多。”含音道,“我只知道上頭還有人,可我並不知道具體是誰,是以我也不敢告訴你。如初,我並非有心瞞你,我是怕你萬一知道太多,他們不會放過你。”

“如今便是放過我了嗎?”趙無憂冷然,“我這兩刀算是致命的,若非我自己命大,你覺得現在我還能站在這裡嗎?我設這麼大一個局,最後卻讓趙無極跑了,你可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放虎歸山,終究是禍。今日我沒能殺了他,來日死的就是我!”

“不會的!”含音面色發白,“如初,我——”

陸國安疾步上前,“四下都找了,沒找到。”

溫故和素兮還沒回來,趙無憂環顧四周,眸光狠戾,“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們給我找出來。我就不信,他趙無極還能翻了天去!”

“是!”陸國安俯首,快速領着人繼續搜查。

這昏暗的小鎮裡,腳步聲與撞門聲亂作一團。趙無憂便站在火光裡。等着最後的消息,但願溫故和素兮,不會讓她失望。

含音默默上前,眸中帶着微顫,許是有些懼怕此刻動怒的趙無憂。因爲她的隱瞞,讓趙無憂功虧一簣,算起來她的確有責任。

“如初你聽我解釋,我只是、只是自私的想着,等到救了你的命,能不能——”含音圈紅了眼眶,“我知道我錯了,如初你別生氣,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趙無憂還是沒有吭聲,連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

最後,含音只能跪在趙無憂跟前,“如初,我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我保證以後對你絕不敢有隱瞞。”

無奈的輕嘆一聲,趙無憂俯身攙起她,而後蒼白着臉輕咳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含音你想得太簡單。朝堂、江湖都不是簡單的,你覺得救了我的命,我便能馬上拋卻一切隨你而去嗎?朝廷能放手嗎?只要我還活着,對那些人而言始終是威脅。我想要抽身離去,除非死!”

“不!”含音駭然,“我不願你有任何的閃失。”

趙無憂斂眸,眸色深遠的望着遠處的火把。

“我是富州分舵的舵主,整個富州都在我的手中。那一日東廠抄襲。我是爲了焚燒那些秘密資料所以纔會被東廠擒獲。那些東西不能留給東廠的人,是以我必須親自動手。”含音娓娓道來,“在無極宮上頭,趙無極的身份其實一直都是個很突兀的存在。”

“突兀?”趙無憂不解。

含音點頭,“趙無極這人看上去是主宰着無極宮,可實際上我們都很清楚,消息只是彙總到他手中,而他只能處理日常事宜,若真當有了大事,還得請示上面的主子。”

“主子是誰?”趙無憂問。

含音搖頭,“我只知道上頭有個主子,很多時候趙無極也只是聽從吩咐辦事。這個主子一直是無極宮的隱秘存在,沒人見過他,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趙無憂眯起了眸子,“神秘的主子?”

“對!”含音頷首。“有一次我回總舵彙報,在門外撞見過一次。來的時候是輛馬車,裡頭是個男人的聲音。在無極宮裡,大多數都是女子,那幾個護法的聲音我也是聽得出來的。所以我很肯定這男人絕不是護法,聲音聽上去頗爲年輕,具體是誰我也不敢窺探。後來,這輛馬車便不知所蹤。”

其一:神秘的主子,地位凌駕於趙無極之上,便是趙無極也得聽從那人的吩咐。

其二:這主子是個男子,還可能是個少年郎。

趙無憂覺得很冷,愈發的裹緊了自身。她扶着門框,彷彿顯得有些無力,慢慢的滑坐在門檻上,目光有些微滯的望着漆黑的夜空。

“如初?”含音低低的喚着。“你可還在怪我嗎?”

趙無憂靠在門框處,神情?然,“含音,你讓我靜一靜,我心裡有些亂,一時間裡不清楚頭緒。”

聞言,含音垂眸。她幾次三番張嘴,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了下去。她有些懼怕,擔心趙無憂自此對她心生芥蒂,可——也沒有其他的法子。

趙無憂一直在等,等着溫故和素兮。

溫故的腳下功夫自然是上乘的,否則東廠的人不會追了那麼多年都沒能抓住他。想來只有穆百里才能與他一較高低,便是陸國安也不是溫故的對手。

是故溫故去追人,趙無憂心裡還是有些底的。除非那人武功真當到了化境,否則應該有把握。合溫故和素兮二人之力,應當可以制敵取勝。

一想起那張黑衣之下,隱藏着的是怎樣的面孔,趙無憂的身子便微微僵直,微微的攥緊了袖口。

溫故的輕身功夫算是一等一的好,是故他真當追上了那人,將黑衣人和趙無極攔在了林子裡。林子裡很黑,一絲光亮都透不下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溫故冷然,他是知道素兮在後頭的,所以想拖延時間。溫故的輕身功夫很好,但是真當打起架來,卻不如素兮他們的實戰性來得更好。他沒把握贏這黑衣人,是以他得拖時間!

可對方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容得溫故拖延。當即放下傷重的趙無極,飛身便朝着溫故推了一掌。溫故像狗皮膏藥一樣的緊追不捨,想來是惹怒了對方。

他沒辦法甩開溫故,只能下狠手殺了溫故。

兩番過招下來,溫故突然有種莫名的感覺,對方好像在極力的隱藏自身功夫,一直在極力的剋制。可即便如此,對方的武功還是佔了上風,眼見着溫故即將落敗,素兮一聲厲喝,冷劍劃光而來。

“溫大夫!”素兮瞧了一眼被對方一掌震開的溫故。

“沒事,抓住他!”溫故只覺得五臟六腑都震顫得厲害,強忍着喉間那一口老血。如今視線已經適應了黑暗,他隱約看見倒伏在地的趙無極滿臉是血。

趙無極捂着眼睛,約莫是被溫故的銀針刺中了眼睛。

溫故心道一句:活該!

尋思着馬上趁這個時候,宰了趙無極這小子,以絕後患。否則這小子來日蹦躂起來,還是會回來作祟。鬧騰那丫頭的。所以他跟着來的目的,只是趙無極一人而已。

那兩刀,得結結實實的還回去!

勉力提起一口真氣,溫故縱身飛躍,直撲趙無極而去。這一掌下去,非得劈了這小子的腦袋瓜子不可,要叫那紅的白的都噴個淋漓痛快。

麼麼噠,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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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怕死的趙無憂第65章 趙大人想家裡的小美人了?爲鑽石過200加更第72章 你這人,太可怕第173章 給趙大人牽紅線第83章 督主吃醋了?第289章 相去數萬裡爲鑽石過11000加更第14章 你瘋了?第56章 和皇后鬧掰第327章 他說,你輸了第245章 他沒有回來第192章 我要他血債血償爲鑽石過6600加更第46章 東廠有一種刑罰,叫剔骨第247章 百官相迎,唯缺他一人爲鑽石過8200加更第313章 退兵爲鑽石過12600加更第284章 貪睡的趙大人第177章 原來你就是趙無憂第218章 聖旨下第34章 本官看不懂督主的意思第145章 小產爲鑽石4000加更第282章 陰魂不散第201章 東廠的冰渣子爲鑽石過7200加更第87章 趙大人女扮男裝,欺君罔上,該當何罪?第217章 不簡單的簡公子第11章 詭異的玉牌第47章 趙無憂之墓第156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爲鑽石過4800加更第129章 東廠提督的婚事第81章 把黑的變成白的第322章 男人的情義第280章 疑心生暗鬼的開始爲鑽石過10400加更第298章 兩封信第148章 含音的價值2第283章 別惹發脾氣的小女子爲鑽石過10600加更第55章 會吃人的穆百里第331章 穆百里的平生夙願第247章 百官相迎,唯缺他一人爲鑽石過8200加更第72章 你這人,太可怕第328章 還是回來了爲鑽石過13400加更第4章 借了穆百里的手第29章 別讓簡衍插手第179章 你這人太壞第221章 離別爲鑽石過7800加更第302章 血崩了第184章 我是被你逼瘋的爲鑽石過6200加更第225章 做簡衍的妻子,孩子的母親第54章 趙無憂的哥哥第188章 吃了十八年的毒爲鑽石過6400加更第87章 趙大人女扮男裝,欺君罔上,該當何罪?第205章 報復,她要他親手滅子第332章 現出原形1第152章 情傷爲鑽石過4400加更第313章 退兵爲鑽石過12600加更第206章 明鏡樓前無明鏡第174章 簡衍,你敢!第72章 你這人,太可怕第213章 教坊司出事!爲鑽石過7600加更第152章 情傷爲鑽石過4400加更第247章 百官相迎,唯缺他一人爲鑽石過8200加更第28章 抱了一下第75章 穆百里,你是不是喝醉了?第101章 趙大人,要不要試一試?第191章 死於非命的統帥第303章 用我的命,把她換回來爲鑽石過11800加更第88章 宦臣與的苟且生涯第88章 宦臣與的苟且生涯第198章 你師父是誰?爲鑽石過7000加更第41章 我不屬於這裡第185章 你嫁我?你隨意!第316章 不許救火第130章 她叫慕容,傾慕之容爲鑽石過3200加更第318章 大漠裡的恩人第221章 離別爲鑽石過7800加更第246章 她不等了第326章 逐漸浮出水面的背後之人第279章 殺第327章 巴里之死第326章 蝴蝶蠱第270章 一肚子壞水的東廠千戶第49章 他去救人第173章 給趙大人牽紅線第165章 齊攸王蕭容第301章 皇子?爲鑽石過11600加更第257章 竟然是這樣第34章 本官看不懂督主的意思第258章 是你出賣我?第2章 最狠不過東廠第272章 她嫁過人第101章 趙大人,要不要試一試?第158章 寂靜歡喜第348章 偷天換日,提蘭國滅第342章 最後的命局1第71章 好戲上場爲鑽石過600加更第165章 齊攸王蕭容第325章 坐實了他的可疑第92章 誰是趙無憂第221章 離別爲鑽石過7800加更第331章 趙美人第19章 怎麼像個王八一樣?第328章 還是回來了爲鑽石過13400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