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俊說到這裡,方舟突然想起了什麼。
“抑鬱症,如果是在結婚之前就已經抑鬱了,你知道他要有多麼大的信心才能夠去撫養一個孩子嗎?”
謝裴身處的那個年代其實是娛樂板塊發展到黃金時期的一個階段,說是黃金時期,其實也不盡然,因爲他們的那個時代,之前是像歐洲中世紀般黑暗的禁閉時期,到那個時候纔開始有了些文藝復興的真相,所以說那個時期無論有些什麼舉動,在普羅大衆的眼裡看來都是可以接受的,人們會帶着新奇的目光去審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階級之間對立的範圍越來越嚴苛。
謝裴在那個時候挺身而出,那個時候抑鬱症也沒有被網絡和電視催化的這麼氾濫,更沒有如此神奇,抑鬱症就是一個不太爲大衆人民所知道的病症,大家只覺得你是心情不好,是情緒低落,但是久而久之卻釀成了大禍。有抑鬱症的人,作爲全世界自殺排名第二的病症,一般不會輕易的選擇結婚生子,因爲他們對自己的人生都是一葉障目般的迷茫,更何況還要去承擔後代的未來呢。
三個人席地而坐,劉俊的這間房子裡,鋪上了厚厚的地毯。光着腳踩在上面,也不會覺得冷。
“謝裴拯救了普羅大衆,拯救了萬千失足少女,讓他們有了一個可以奮鬥,可以爲之去付出,自己全部喜歡的明星,讓她們不必那麼早就踏入婚姻。讓那些迷茫的靈魂得以在聽了他的歌,看了他的電影,看了他的電視劇之後,得以駐足。”
“就連現在很多人提到他拿他繼續炒作,拿他的英俊、光輝事蹟,他的全部成就和獎項,在今天這個泛娛樂化的時代開始炒作的時候,人們對這樣的人只會感到厭惡,並不是說厭惡謝裴本人,而正是因爲對謝裴的聯繫纔會對這樣的情感騙子感到厭惡。”
方舟點着煙,終於發現了事情有哪裡不對。
“曾林海。不就是這樣的騙子嗎?”
劉俊點了點頭,扔給林媛一個遊戲機,林媛接過來一看,屏幕上拳皇的初始界面五彩斑斕。
“都大人了,還玩這個。”
“有些人並不能是能長大的。打不過就讓方舟幫你。”
幾個簡單的選項之後,林媛和劉俊坐了下來,兩個人的雙手開始在遊戲機上操控。格擋和踢腿,那些幼時記憶深刻的東西,在這一時間突然全部都涌上腦海。
“你覺得你有變化嗎?這麼多年,林媛。”
突然聊到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林媛也只能笑着說:
“當然有變化呀,世事無常,活好當下。我覺得生在像我你我這樣的家庭不長大不成熟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們沒有辦法,只有一直往前,因爲我們的身後是更多的親人和朋友。但是童心也許不泯,但它不可以時時跑出來作祟,我們必須以成年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就像這一局拳皇,你我都不會像小時候那樣,一味的進攻不顧及血條,縱使那一腳下去,對方和我自己的血量都會掉。”
屏幕上game over的字樣還在閃爍着,林媛到底是不敵劉俊這樣常年泡在遊戲機里長大的,敗下陣來。把遊戲機遞給方舟,方舟則是笑着擺了擺手:
“我小的時候玩這個,都是在街邊遊戲廳裡玩,那個時候就去搜我媽沒寫完的褲子,看看抖一抖,能不能抖出兩個硬幣,沒有那麼多的錢能夠打遊戲打到爽,除非是某一天考的特別好,但是我一直成績就那樣吧,不存在特別好,也不存在特別差,只能說一直都是屬於那個位置,久而久之我爸媽也就覺得我考那個位置都是挺應該的事情,也就不存在什麼獎勵了,我自己也沒有想過要去拿獎勵。”
劉俊眯了眯眼:
“方舟這種人格就是典型的,在小時候就已經要去成熟。這種人格提前成熟的標誌是有一個溫馨而美好的家庭,必須要家庭完整,才能夠推使他去感受愛和勇氣,去感受到責任,如果說父母雙方存在逃避責任的這種情況,其實對小孩子的發展是很不利的。”
林媛坐下來看着劉俊的助理送來的那一堆資料,厚厚的文件夾裡面彆着的都是一頁又一頁的紙質材料,有些紙張已經泛黃,看樣子是第一手資料。
“謝裴,很不幸就出生在一個單親家庭裡面,他踏上演藝事業之後有一個原因,是因爲他已經達到一個我們所謂的戲癡的標準,所以說他對他自己的要求非常嚴格,甚至說可以達到了一種嚴苛的地步,這是第一點。就是他內心給自己的壓力得不到釋放,他只有不停的去演戲工作,但是這樣如果所有的興趣愛好一旦跟長時間的工作拴在一起,那麼就會變成折磨人的利器。”
“第二點就是說,曾林海此人,是一個純粹的賭徒,我已經查了他的大部分資料,他其實在謝裴在世的時候,還算是賭得相對比較收斂。他的確也是一個很好的經紀人,所以說謝裴一直感謝他的恩情,對他賭博的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樣的感情才能讓謝裴一直選擇工作,畢竟只要謝裴一直在拍戲,就能從中抽取到某些佣金。”
“但是曾林海對謝裴其實一直都是利用的關係,誠然他一直認爲謝裴是他經手的最好的藝術品。什麼傳世影帝,什麼翩翩公子。那都是包裝的流程。曾林海認爲,如果沒有他本人,謝裴不可能走到這麼遠。”
方舟一支菸已經燃盡了:“但是如果沒有他,謝裴也許沒有這麼權力和金錢加身,也不會站到那麼高的位置,但是也許會保住這條命,在這個世界平平淡淡的活下去。也許他也會生一個兒子,可能培養不出像謝清華這麼優秀的藝術家,但是也許他的兒子也會做出另外一番屬於他自己的事業,不靠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