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金咧開嘴,露出五顆金牙:“對,是雍正時期的軟屏風,而且還是用三種工藝製作的。”
清宮藏屏風大部分爲採用一種工藝製作而成,如雕漆屏風、紫檀屏風、黃楊木雕屏風等。只有少數運用了多種工藝綜合製作而成,如紫檀木框鑲嵌掐絲琺琅、雕漆屏風嵌玉等。因此,這類屏風一般都比較珍貴。
這讓孟子濤不禁有些好奇,問道:“是哪三種工藝?”
五金回道:“那組屏風用的是木雕、緙絲畫、宮廷畫三種工藝製作而成。”
老牛臉上都是驚訝的神色:“不是吧,這類屏風,如果保存完好的話,估計價值要上千萬吧?”
五金笑着說:“不止,06年時,有拍賣會拍賣過紅木雕花鑲嵌緙絲絹繪屏風,當時的成交價在八千多萬,雖然那組屏風由於採用了四種工藝,但我說的那組屏風也不差,材料還使用的是上好的黃花梨,十分難能可貴。”
孟子濤說:“既然這樣,那不是拿到拍賣會上更好嘛,又何必私下交易。”
五金說道:“拍賣會要交的費用可不少,而且原本主人是沒有打算出售的,現在家裡有事,才只能忍痛割愛。”
孟子濤點了點頭,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嘛。
五金問道:“孟掌櫃,不知道您對這組屏風有想法嗎?”
孟子濤想了想,說不想要那是騙人的,不過這樣的屏風,價錢應該低不了,他現在在工廠方面,需要一筆資金,如果買下屏風,那可能就沒錢了,多少是個麻煩。
不過,這樣的機會,孟子濤也不想錯過,而且東西買下來了之後,如果缺錢的話,可以拿去拍賣會競拍。當然,那是迫不得已的情況,這樣的東西,如果現在買下來,才過一兩個月就賣掉,那就有些虧了。
腦子裡的念頭轉了一圏,孟子濤問道:“不知道屏風現在在什麼地方?”
五金說:“屏風是姑蘇一位老闆的,如果您想早點去,咱們現在就可以去姑蘇,不過轉賬有些麻煩,或者您也可以今天去,明天一早去把事情處理了就可以回來。”
孟子濤想了想,覺得工廠那邊的事情也不能老是這麼拖着,而且自己在家又沒什麼事情,乾脆現在就去姑蘇吧,
“行,那咱們現在去吧。”
“好的。”
五金笑着點了頭,接着說道:“不過,有一點我要事先說明,價錢方面,可能對方不會有什麼優惠。”
孟子濤對此當然表示明白,這類珍品古玩,一般情況,主人都是惜售的,想要壓價,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孟子濤收拾了一下東西,給父母和何婉奕打了電話,說了一下要去姑蘇的事情,之後就接到了舒澤的來電。
舒澤在電話裡興奮地告訴孟子濤,豹哥已經抓到了,豹哥交代,事情其實是步家指使他做的,而且他還供出了一些步家的不法之事。
因此,舒家準備藉着這次的機會,解決兩家的恩怨,最起碼應該能夠令步家傷筋動骨。
不過,由於擔心步家挺而走險,搞出一些事端,所以舒澤想請大軍去支援一下。
孟子濤當然不會反對,並讓舒澤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孟子濤把事情跟大軍一說,大軍就準備出發前往陵市,至於孟子濤的安全,大軍並不是太擔心,現在,除非使用槍械,基本是傷不了孟子濤。
另外,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孟子濤現在的第六感,完全可以讓他趨吉避凶,只要不是運氣太差,基本不會有什麼安全方面的問題。
把一些事情處理了一下,孟子濤就自己開車帶着五金前往姑蘇。
經過一個多小時,孟子濤他們到達姑蘇,這個時候正是晚飯時間,大家找了個地方吃了晚飯。
由於兩人不熟,只是聊了一會天,又沒有出去遊玩的性質,就各自回房間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兩人吃過早飯,孟子濤駕車帶着五金前往他的朋友那邊。
路上,五金說了一些那位老闆的情況,老闆姓宮,叫宮煥超,原本是姑蘇一位做傢俱的老闆,不過和所謂的朋友合夥做生意,被朋友給騙了,而且還欠了不少債,於是只得把那組屏風給處理了,來償還債務。
宮煥超住的地方位於太湖邊一處別墅區,別墅面積不大當然也不算小,有一定實力的人才能買得起,不過現在已經算是虎落平川了,如果不是他的別墅好賣不好買,他都想把別墅給賣掉。
在門衛處聯繫了宮煥超,門衛就放行了,孟子濤根據指示,停在了一幢別墅的門口。
不過在車上,孟子濤就發現,門口還停着一輛陵市牌照的高級商務車,這讓他多少有些奇怪。
不過,五金看到那輛車的時候,臉色突然一變,說道:“糟糕,咱們好像來晚了。”
“怎麼,你認識這輛車的主人?”孟子濤問道。
五金有些鬱悶地說:“對,這輛車的主人名叫楊瑞峰,是咱們那邊的藏家,手上好東西不少,而且實力強勁,想要和他爭東西,必須要有一點實力才行。”
孟子濤聽了這番話,更覺得奇怪了:“不對啊,我怎麼沒聽說過,圈子裡有這號人啊?”
五金說道:“這傢伙爲人很低調,而且他買東西基本都是去拍賣會,或者直接讓人送上門去,而且一般不在咱們那邊買東西,也不怎麼和咱們那邊圈子裡的人交流,我還是偶然的機會認識他的,不然也不會知道咱們那邊有這號人物。”
聽了五金的解釋,孟子濤不禁想起了雲定鬆他們說的那位人物,也姓楊,而且實力強大,兩相一對比,可能性很高啊!
想到這,孟子濤說道:“既然都來這邊了,那咱們先去看了再說。”
“行。”五金接着說道:“孟掌櫃,真是抱歉啊,我沒料到還有別人過來。”
孟子濤微微一笑:“這有什麼,這種事情又有誰能夠料的到的?”
五金笑了笑,上前按響了門鈴,沒一會,就有一位管家一樣的人物,禮貌地跟着兩人打了聲招呼,隨後就帶着孟子濤他們進入了別墅。
管家帶着兩人來到客廳,只見客廳坐着三個人,坐在主位的是一個胖子,長得肥頭大耳,不過時不時地皺眉,可見他心裡應該有着一些煩心事,不出意外,此人應該是別墅的主人宮煥超了。
另外兩位都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兩人穿着都比較隨意,一個臉上泛着一絲精明之色,另一位嘴上角有一顆大黑痣,上面還長着幾根毛,長得就好像電視劇裡那些反派管家之類的角色。
反正不管怎麼樣,這兩個人給孟子濤的感覺都不太好。
之後,五金給孟子濤介紹說,那個看起來有些精明的,正是楊瑞蜂,至於另外一位,他也不認識。
接下來,爲雙方介紹過後,宮煥超也沒怎麼廢話,就讓大家跟着去看那組屏風。
屏風被單獨放在一個房間,周圍還放着一些瓷器等物,不過卻不是什麼珍貴物件,所以也沒什麼好看的。
而且,大家的目光都被屏風給吸引去了,根本沒功夫去看別的東西。
此件黃花梨雕龍十二扇屏風,通高350釐米、每扇寬58.5釐米。爲精選優質黃花梨製作,紋理自然清晰,線條流暢。工藝上匠心獨運,力求精細,使整個屏風顯得通透而美觀。
頂部絛環板五條透雕螭龍紋,螭龍姿態生動形象;屏面以寬料作大框,屏心爲鏤空萬壽格,上配有絹本動物十幅,分別繪製鹿、鶴、蝙蝠、馬等10種動物。這些動物筆法嚴謹、工於法度,具有典型的宮廷繪畫風格。
下方開光處有緙絲花卉十二幅。古有“一寸緙絲一寸金”之說,緙絲是絲織工藝中最爲高貴的品種,歷來多爲皇家寶藏。這十二幅緙絲作品清晰平整、層次分明、疏密均勻、象質逼真,是不可多得的皇家緙絲精品。
這組屏風,可謂是工藝精湛,造型厚重沉穩,整體典雅端莊、富貴之氣逼人,匠心獨運,螭龍飛騰纏繞,姿美而脫俗,可謂是匠心獨運。
大家仔細鑑定,每一處細節都不放過,當孟子濤看到其中一幅《白馬食草圖》時,發現馬的造型方面,好像沒有什麼問題,而且畫家的功底看起來也不錯,但孟子濤總覺得有些怪異,而且和其他的畫作相比,也好像少了一絲靈動的感覺。
“難道這幅畫有問題?”
孟子濤又觀察了一遍,結果發現了一個令他有些啼笑皆非的破綻。
過了二十多分鐘,大家又有些意猶未盡地回到原位。
“東西大家也看過了,接下來,你們商量一下出價的方式吧。”宮煥超說話的時候,眼神之中帶着一些不捨,看起來確實是不想把東西賣掉一樣。
楊瑞峰微笑着對孟子濤說道:“孟掌櫃,能否借一步說話?”
孟子濤點了點頭,接着兩人走到一旁。
楊瑞峰笑着說:“孟掌櫃,我也是久仰你的大名了,真是耳聞不如一見啊!”
“你這麼說,是在說我的年紀太輕了?”孟子濤腹誹了一句,畢竟他剛纔又沒什麼表現,楊瑞峰這麼說,也難怪他會想到年紀上去。
說了幾句沒有營養的客套話,楊瑞峰說道:“孟掌櫃,我是真心喜歡這組屏風,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讓我一下?”
孟子濤覺得這人有些搞笑,要說如果是朋友的話,他也不會廢話,但兩人頭一次認識,楊瑞峰又不提出什麼補償,他又憑什麼要讓呢?
於是,孟子濤皮笑肉不笑地說,自己也很喜歡這組屏風,對於楊瑞峰的請求,只能抱歉了。
接着,楊瑞峰就馬上說,既然這樣,那就價高者得吧。
孟子濤就楊瑞峰說的這麼痛快,心裡估計他剛纔應該就是覺得自己不會答應,所以故意那麼一說,所以說話很沒有誠意。
本來,有了剛纔的發現,孟子濤對這組屏風已經興趣缺缺了,到不是說了真得不想要,而是知道,對方根本不會同意自己心目中的價格。
所以,孟子濤原本也就沒有競價的想法,不過,楊瑞峰勢在必得,以及夾雜着一絲倨傲的神色,讓孟子濤心裡多少有些不爽。
再加上,孟子濤相信自己第六感,於是就決定小小的坑楊瑞峰一把。
不過,楊瑞峰卻根本沒有給孟子濤這樣的機會,直接出價五千一百萬。
這個價格,比起市場價來說,要貴上百分之十左右,這還是對整器都是真品而言。既然如此,孟子濤當然也就不會再跟了,畢竟兩人沒有什麼仇怨,又何必做得太過分呢?
既然屏風已經有了得主,孟子濤和五金就跟宮煥超告了辭。
上了車,五金神色之中帶着一絲不甘,因爲他相信,如果不是因爲楊瑞峰的到來,孟子濤應該會買下這組屏風的,到時自己可就能夠得到一筆爲數不少的佣金。現在眼睜睜地看到,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了,他會高興纔怪。
孟子濤注意到五金的神色,說道:“其實,就算沒有楊瑞峰,我也不太可能有機會買下那組屏風。”
“爲什麼?”這回換作是五金好奇了。
孟子濤說:“因爲這組屏風不是整器。”
“什麼意思?”五金有些驚訝。
孟子濤反問了一句:“不知道你剛纔有沒有注意,馬在吃草時的眼睛是閉上的?”
“這應該沒問題吧?”五金有些遲疑地說道。
孟子濤笑道:“你應該是看到網上寫得故事才認爲是這樣的吧?”
話說,網上有個故事,說是東瀛著名畫家岡山應舉畫的那幅寫生畫《馬食草圖》,形象逼真,呼之欲出,被很多名家大師譽爲“神筆”。但一位日本農民看後不大以爲然,指出畫上吃草的馬是瞎馬。
畫家當然不服,說畫上的馬明明睜着眼睛嘛,農民告訴他,正因如此,纔是瞎馬,因爲馬吃草時怕眼睛被草葉刺傷,都閉上眼睛,畫家這才恍然大悟。
五金有些遲疑地問:“難道這個故事裡面說的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