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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都不說話了,瘦個子顯得十分得意:“看,沒話說了吧,快把錢還給我!”
這個時候,劉利金也沒了耐心,拿出手機,拔打了報警電話,接着對瘦個子子冷笑道:“你再無理取鬧,就等着進去吧!”
瘦個子見劉利金報了警,不但沒有害怕的意思,反而一個勁的冷嘲熱諷,說劉利金賊喊捉賊,但怎麼樣,劉利金也別想跑掉。
見此情形,周圍的人紛紛對劉利金表示同情,攤上這種事情,確實也夠倒黴的。
古玩市場不缺看熱鬧的人,一會功夫,周圍就圍了好些人,管理人員見這樣嚴重影響市場的經營,就讓大家到辦公室去處理。
劉利金沒辦法,只得同意,把東西收拾一下,跟左右的攤主說了一聲,請他們幫忙照看一下。
孟子濤同樣也跟了過去,除了想要幫劉利金做個證之外,也是對劉利金手上的藏品很感興趣。
古玩城畢竟是周邊地區十分重要的商業場所,一行人來到古玩城的辦公室沒一會,就有兩個警察過來了。
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瞭解了一番,警察們也都覺得這個瘦個子很有可能腦子有問題。這種情況,最好還是聯繫家人,以便了解瘦個子的詳細情況。
於是,其中一位警察對着瘦個子說道:“麻煩把你的證件給我看一下。”
瘦個子臉色一變,指着劉利金說道:“爲什麼不要他的,反而要我的?”
警察和顏悅色地說:“他的一會也會要的。”
瘦個子聞言就是不拿自己的證件:“你們先要他的。”
劉利金不想多費口舌,主動拿出了證件,瘦個子就心不甘情不願的把自己的身份證拿了出來。
警察看了瘦個子的身份證,得知他叫孫原喜。家庭住址離古玩城也不遠,隨後就讓同事去聯繫。
聯繫當然需要時間,不過孫原喜等的不耐煩。又大吵大鬧,要讓劉利金賠他錢。
大家沒辦法。只得又是一陣哄騙,這才把孫原喜的情緒安撫下來。
其實,就以孫原喜現在的表現,就算他的家裡人不來,大家也能肯定他的腦子確實有問題。
這讓劉利金鬱悶的不行,自己這是走了什麼運,居然遇到這種倒黴事。
半個小時後,一個頭發已經半白。面帶風霜之色,表情憂愁,看起來就好像已經有六十歲的大媽,走進了辦公室。
大媽一走進辦公室,看到孫原喜,就舉起手上拿着的一個書畫錦盒,朝孫原喜打了過去:“你個二求,叫你別出來,你的耳朵都長哪去啦!”
警察眼疾手快,連忙把大媽攔了下來。讓她有話好好說。
孫原喜縮頭縮腦地說:“媽,我出來也是爲了幫爸討回公道,這也不行啊!你還講不講理?”
大媽呵斥道:“你問問你自己講理嗎?都說過多少次了。那人早就找不到了,你聽沒聽進去!”
孫原喜指着劉利金說道:“這不是被我找到了嗎?”
大媽聽了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對着警察說:“你們別攔我,讓我打死這個二求!”
孫原喜很畏懼母親,看到母親這麼說,一溜煙就跑出了門,在門個指着自己母親道:“你這個潑婦,我不要你了!”
說完。他一個閃身,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孟子濤連忙對大軍說。讓他去跟着孫原喜,別讓孫原喜給跑了。
大媽把手一揮:“讓他去。大不了死在外面,我就當沒他這個兒子了!”
話雖這麼說,其中一位警察還是和大軍一起追了出去,畢竟天底下又有幾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而且從大媽的神態一看就知道,她不過說的是氣話。
大媽氣順了一些,就對着大家道歉道:“真是對不起,我兒子小時候腦袋被撞過,後來一直沒好,發起病來,做事就跟傻子一樣,給大家添麻煩了!”
說着,她還拿出一本殘疾證,以示自己沒有撒謊。
面對這麼一位滿面風霜之色的大媽,大家也不會有什麼苛求,全都表示沒關係。
劉利金苦笑着說:“其它事情到也沒什麼,關鍵您兒子老是到我那邊去的話,我沒辦法做生意啊。難道我要換個地方?”
旁邊的一位管理人員說:“這事肯定要有個解決辦法,不然照今天這個模樣,那裡只能一直空着,空一個位置還不算,萬一他對其他人也不講理,那怎麼辦?”
管理人員的話,讓大媽有些無措,喃喃地說道:“他以前不這樣啊,難道是他爸死了受了刺激,病重了?”
“我看還是送醫院吧。”另一位管理人員說道。
“這……他這是腦子上的病,去醫院也治不好啊。”大媽弱弱地說道:“而且,我家也沒那個條件,讓他住院。”
孟子濤開口道:“大媽,這事咱們待會再說,您能不能先說一下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還能怎麼回事,他爸買了幅畫,沒想到買到了假貨,又不能退貨,最後自己跳樓了!”
大媽說的輕描淡寫,但大家還是能夠感覺到她心中的恨意,也這份恨意不知道是對自尋短劍的丈夫,還是對那個賣假貨的人。
就聽大媽接着說道:“我兒子因爲這事,天天唸叨着要找那個買家,我跟他說了無數次,人已經找不到了,他還是不聽,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有道是解鈴還須繫鈴人,只要把當初那個賣家找到就行了,但打眼這種事,古玩市場上隨時都在發生,真正能夠解決的更是沒幾個,而且當事人都死了,誰又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此,連旁邊的警察也覺得這事挺爲難的。
孟子濤注意到大媽手裡的書畫錦盒,問道:“大媽,您手裡拿的,就是那幅畫吧?”
“對,就是這個害人精!”大媽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
孟子濤說:“能不能給我看一下。”
大媽隨手往桌上一放,說道:“你看吧,看完我就準備把它給燒了!”
孟子濤也不好接這話,就戴上手套,打開書畫錦盒,把畫卷拿了出來展開。
這是一幅水墨山水畫,主峰正面高聳,正是南山,寓意“壽比南山”。主峰前方,煙嵐浮繞,樹木蔥蘢。
在萬木叢中,山嶺之下各有房屋宅院,以山中小路隱約相連,錯落佈置,點綴自然生氣,顯出可遊可居的境界,瀑布處於圖右村舍之中,至山澗飛流。
在畫卷左上方,書有題識,鈐印爲“王時敏印”。
王時敏字遜之,號煙客,又號西廬老人,西田主人,他的祖父王錫爵、父親王衡都是高官。他也以蔭仕太常寺少卿,故人稱:“王奉常”。
王時敏家富收藏,每遇名跡,即不惜重金搜求,他曾遍摩家藏的宋、元真跡。王翬、吳歷及其孫王原祁均經他傳授畫藝。他與王鑑並稱“二王”、加上王翬、王原祁被稱爲“四王”。
王時敏工詩文,善書畫,以山水見長,爲正統山水畫領袖人物,就像此幅畫作,整幅畫繪畫用筆圓潤,墨法醇厚,作品氣韻神逸,意境精深。作品在立意、佈局、運筆、色彩、線條等方面都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可謂是一幅佳作。
畫作一入眼,旁邊的劉利金頓時一怔,不可思議地說道:“這幅畫作有問題嗎?胡扯的吧?”
大媽驚訝地說:“難道沒有問題嗎?”
劉利金問:“您聽誰說有問題的?”
大媽皺着眉頭說:“先前我家老頭拿到正韻樓去看的,他們說,他們的掌櫃收藏了一幅一模一樣的畫,所以我家這幅畫是假的。”
有位管理人員說道:“這個正韻樓是艾宣****的店,如果是他們認爲有問題的話,不出意外東西應該不對,更別說哪有兩幅畫是一樣的道理?”
劉利金聞言嘀咕道:“可我怎麼覺得這畫沒問題呢?”
過了片刻,孟子濤開口道:“這幅畫確實有些問題,比如,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出,整幅畫筆墨淡了許多,還可以發現一些樹葉等等,只有一半……”
說話間,他就指出了畫作之中有問題的地方。
“還真是啊!”劉利金可惜的搖了搖頭。
孟子濤笑着問道:“你難道不覺得這種事情有些奇怪嗎?”
“什麼奇怪?”劉利金一時沒轉過彎來。
孟子濤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揭二層’的作僞方法?”
“揭二層”是書畫界比較常見的作僞方法,就是利用宣紙的特性把它揭成兩層,變成兩張,表面一張正常,下面一張墨色更淡,如果太淡就找當時的老墨添筆作假,就完成了。
劉利金馬上就明白過來,恍然道:“你是說,這幅畫其實是從原畫上揭出來的第二層,我說呢,怎麼會有這麼自相矛盾的地方。”
大媽聽到這,有些迷糊地問道:“你們說的是什麼啊?”
孟子濤把意思解釋了一下,說:“其實,並不是任何宣紙都可以揭裱,比如說古時高麗造的隔宣就可以從中揭開,一幅畫變成兩幅畫,黑色較重的山水畫揭裱效果最好,不是高手看不出哪一幅是揭裱後重新裱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