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讓店員把東西包裝好,隨即準備帶着孟子濤去結賬,正在這個時候,店員把他拉到一旁,對着他耳語了幾句。
店家有些訝異地朝孟子濤看了看,臉色稍稍有了一些變化。
等到店家走回來,孟子濤見他表情有異,問道:“老闆,有什麼問題嗎?”
店家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孟老師,真是對不住,剛纔沒認出您來。”
孟子濤笑着擺了擺手:“老闆客氣了,我又不是什麼家喻戶曉的名人。”
“您這話說的。”
店家笑了笑,有些不怎麼好接口,說孟子濤很有名吧,他怎麼剛纔沒認出來,說沒名那就更不對了。於是心裡有些埋怨自己,今後晚上一定少喝點酒,也不會現在腦子有些迷糊,連遇到大神都認不出了。
不管怎麼說,孟子濤這種級別的專家來自己店裡,怎麼着也得給點優惠吧,不過,這個話一提出來,孟子濤就婉拒了,他本來就沒有這樣習慣,更何況店家現在才提起,他肯定不會答應。
當然,人家給優惠,也是給他面子,孟子濤說話也比較客氣,也給了店家臺階下。
店家有些遺憾,更覺得喝酒誤事,今後喝酒應該少喝一點。
孟子濤到是沒有想到,因爲自己還有產生這樣的效果,他結了賬,就準備離開,這個時候,門外突然進來了一老一少。
“趙老闆,還記得這個東西吧?”兩人進來之後,那個年輕人就把一件東西往桌子上一放。
年輕人拿出來的是一件金累絲鑲翡翠葫蘆形香囊,做工等方面看起來相當地精美。
店家對年輕人的態度有些奇怪:“當然認得,這不是昨天我賣給你的嗎,有什麼問題?”
“昨天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吧!”年輕人陰沉着臉說。
店家說道:“你指的是東西有問題我包退包換吧,我當然承認,不過你總要說出問題在什麼地方吧?”
“好,那咱們說道說道。”年輕人說道:“首先修補的問題……”
“容我打斷一下。”店家說道:“李少,昨天我賣給你這件東西的時候,就提醒過你,它是有過修補的。”
年輕人氣憤地說道:“這點我知道,但我以爲只是這墜子修補過,沒想到這葫蘆頭也有過修補,而且你修補後還做舊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店家一臉無奈地說道:“李少,這事我覺得咱們之間的理解有偏差了,我不是說沒告訴你東西修補過,是你自己理解有問題,而且修補如果不把色澤變化也也一同修補,不顯得突兀嗎?如果你一定要說我騙你,那我也無話可說。”
年輕人和他一起來的老人對視了一眼,接着說道:“好,咱們先不談修補的事情,就說這上面鑲嵌的翡翠吧,明明大部分都是冰種翡翠,你卻搞來這兩顆歪瓜裂棗是什麼意思?”
店家看着年輕人指的兩塊翡翠,心裡很是無奈,說道:“李少,這事我昨天也給你提起過了呀。”
年輕人怒斥道:“對,你是說過水頭好,昨天因爲有事,還有你這燈光不好,我也沒細看,回家一看才知道,幾塊翡翠的種居然差了這麼多!還賣那麼貴,你虧心不虧心啊!你這根本就是詐騙!”
店家眉頭皺了起來,臉色也帶了些許的怒氣:“李少,說話得講證據,我怎麼就騙你了!”
年輕人咄咄逼人:“那我問你,爲什麼種相差這麼多?”
店家暗自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李少,在翡翠這一行,種和水是兩個不一樣的概念,水好不一定種也好。”
翡翠的種和水往往被人們混爲一談,其實它們的聯繫很大,但是有區別。翡翠的“種”指的是翡翠的礦物組成、顏色、結構、透明度等對翡翠品質的綜合影響,又稱爲“種分”或者“種質”。
“種”好的翡翠水頭相應也好,但是“水頭好”的翡翠他的“種”不一定好,也就是行內雖說的“有種無水”。
比如細糯種,顆粒很細,種不錯但水頭較差。有些花青種則剛好相反,水頭不錯,因爲顏色和結構的原因種質一般。玻璃種就是種好水好的極品了。
水頭,這二字實在精妙,將翡翠透明度的特質完美的表述出來了。水頭好的翡翠確實似水一般潤澤柔和,這是一種物理上透明度帶給人的別樣感受。而水頭之於翡翠的意義,的確不可小覷。水頭,看似很好描述,但又有點朦朧莫辨,需要各位結合以上所說,細細品味。
店家費了一番口舌,做了簡單的解釋,也算是有理有據了。
只不過,年輕人還是不罷休,冷笑道:“嘿嘿,反正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而且你也別拿什麼行內的一套來忽悠我,要我說,種水就是種水,既然是連在一起的,那就是一樣的東西,哪有種和水相差這麼大的道理。如果真照你這麼說,我花二十八萬買這葫蘆幹嘛?反正這葫蘆你必須給我退了。”
店家很無奈,二十八萬確實是貴了一些,但當時他給了年輕人還價的機會了,只不過年輕人自己不還價,急匆匆地付錢走了,關他什麼事了?
現在之所以過來,想必就是覺得東西買得不值,想要退貨,但在古玩這一行,哪有這樣的道理?
店家真想火起來把人給趕走,但話又說回來,這位李少還有些背景,自己是生意人,和氣生財,別給自己招來麻煩,退就退,就當少賺一點吧。
店家開口道:“李少,你要退貨我也同意,不過咱們把話講在前面,今後你後悔了,也別來找我。”
年輕人嗤笑一聲:“我會後悔就不會過來了,麻利的把錢還給我吧。”
“行,我給你轉賬。”
一會功夫,店家就把錢轉給了年輕人,對方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您說這都是什麼事?搞得我好像賣假貨一樣。”店家對着孟子濤苦笑道。
孟子濤笑着說:“做生意嘛,難免會遇到奇葩的人,我先前還遇到買家從我店裡買了真品,結果被兒子‘狸貓換太子’,然後他拿着假貨過來想要退貨,要不是警察查清了事實,這屎盆子肯定扣我頭上了。”
“還有這種事啊?”店家聽說還有這種事,也是相當詫異和好笑。
孟子濤聳了聳肩膀,接着說道:“老闆,剛纔那件玩意,能不能給欣賞一下?”
店家連忙說好,隨即把東西拿給了孟子濤。
孟子濤打量了一會,這香囊累絲細膩,寶光眩目,金碧輝煌,做工精美,用料考究,充分反映了清代鼎盛時期累絲鑲嵌工藝的藝術風格和技術水平,爲十分少見的藝術珍品。
只可惜香囊經過修補,不過修補的手藝很高超,孟子濤一眼就認出是“鬼手王”的手藝,有可能是袁老修補的。他從側面打聽了一下,修補者確實是袁老。
花了二十萬買下香囊,孟子濤走出店鋪,前往高賓實家。
高賓實到門口迎接,看到孟子濤手裡還拎着兩錦盒,不太樂意:“到我這還拿什麼禮物,實在太不拿我當朋友了。”
“第一次上門,就空手而來,我可沒這樣的習慣。而且不過是三樣小玩意,沒花幾個錢。”
說到這,孟子濤指了指門口的車子:“今天有客人在?”
“是一位老朋友,一會我給你介紹一下。”
高賓實帶着孟子濤走進院子,邊走邊向孟子濤詢問程長洋的事情,等孟子濤說了事情的經過,高賓實冷笑着說了句“活該”,心裡盤算着怎麼痛打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