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楚琛說到這裡,吳可就笑着打斷道:“阿琛,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吧,我可是以前聽教我古琴的那位老師說過,之所以民國或者有的傳統工藝製作古琴的時候出現斷紋,那是因爲他們製作的時候,使用的灰胎不好,使用的都是瓦灰,當然會有斷紋出現了。”
瓦灰遍地可尋,採用它結合生漆作爲灰胎,完全是因爲生產成本問題,因此民間製作許多古琴是用這種灰胎製作的。尤其明朝以後瓦灰出現漸多,至清朝更是常見,它的特點是音響容易鬆透,由於漆灰容易脫落,收藏者都不喜歡這種琴。
楚琛哈哈一笑道:“你說的確有其事,不過我的意思是,斷紋成因複雜,多與製作過程中的漆胎處理和後期保存環境有關,所以咱們應該細緻的分析,不能一提起龜紋斷就說這把琴非常老,你要知道,現在有些古琴上的斷紋還是僞造的。”
“紋斷還是造假的?”吳可聽說這事就覺得很不可思議。
楚琛笑道:“只要有利益,當然會有人想辦法,而且僞制斷紋這種事情,在古代就已經出現了,至於方法嘛還不少,比如用猛火烘烤,再以冰雪激之使其開裂;或以蛋白滲入灰中刷漆,做成後用甑蒸,然後風乾;或用石膏做灰底烤制等,還有一些人甚至用刀刻。”
“不過,就像鑑定古玩一樣,假的就是假的,斷紋真僞經仔細觀察區別還是很大的,真斷紋紋形流暢。紋尾自然消失,紋峰如劍刃狀;而假斷紋經過冷熱催化或刀刻等過程。難免有失自然,出現破綻。”
聽了楚琛的解釋。吳可連忙湊上前觀察,發現上面的紋路應該都不像是人爲引起的,這讓她很是興奮,說道:“阿琛,這些紋路應該都是自然形成的,那這張古琴的製作時間,應該不會短了吧?”
楚琛點了點頭:“短是不短,但憑紋斷判斷這張琴具體的製作時間,可不容易。一般來說,龜紋斷雖然最爲名貴,不過根據記載,它形成的年代不過是較古,至於古到什麼時候,就不太清楚了。”
“這樣啊!”吳可聞言稍稍顯得有些失望,她又看了看這琴面,發現兩側還有其它的紋斷,又提起了精神。指着紋斷問道:“阿琛,這是不是牛毛斷?”
“對,這是確實是牛毛斷,不過它形成的時間不過是中古。其實最古老的紋斷,應該是這個!”說着,楚琛指了指琴頭的一個紋斷。
吳可看到這個紋斷形狀圓而攢簇如梅花圈瓣。訝然道:“這是梅花斷吧。”
楚琛點頭道:“對,就是梅花斷。一般來說,梅花斷形成的時間最爲古老。古書上都說梅花斷是非千年不生,因此,這把琴製作的時候,最少也得千年以上。”
吳可顯得有些興奮的說道:“那就是說,這張古琴的製作年代最晚也得是北宋製作的,而且很可能就是一把唐琴嘍!”
楚琛笑道:“說是唐琴當然有可能,不過你爲什麼一定要認爲是唐琴呢?”
“你這不是廢話嘛,唐琴值錢啊!”吳可理所當然的說道。
古人常以琴棋書畫論及一個人的才華和修養,而琴爲四藝之首,也是我國傳統音樂的八音之首。因爲古人付以古琴的文化地位,也使得現在古琴的收藏雖然只算是小衆,但價格卻並不低。
別說唐琴或者宋琴,早在1998年,一張明成化年的御製洞天仙籟琴估價就高達120萬至150萬,可見好的古琴的價值。
至於說唐琴,楚琛還真到現在爲止,還真沒聽說過,不過他覺得,如果是一張音質好,並且有些名氣的古琴,價格肯定不會便宜。
這一點,還真給楚琛說對了,一年後,也就是2003年,一張王世襄的舊藏唐代“大聖遺音”琴,現身拍場時以891萬元創造了當時古琴拍賣的世界紀錄,時隔九年,這把“大聖遺音”琴再次現身時,最終以1.15億元的價格成交,價格漲了近12倍。
而且,1.15億還不是古琴的最高拍賣紀錄,一張北宋的御琴“松石間意”琴,2010年的時候拍出了1.36億元,創造了世界樂器的拍賣紀錄。
當時,楚琛還和朋友們討論過這件事情,大家都覺得這一個多億的價格,還是一個相對便宜的價錢。爲什麼這麼說?
要知道,這和“松石間意”琴是北宋宋徽宗的御琴,對比當時的我國書畫的行情,齊白石的書畫已經能夠拍出4億元,就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鞏,他一張小小的《局事帖》,2009年的時候也拍出了1.09億元。
你想曾鞏寫的一張字的價值,能和當時皇帝使用的一張琴相比嗎?所以從這點上說,大家都覺得,古琴的價格還是便宜了。至於說什麼拍賣紀錄,大家都對此很不以爲然,如果現在楚琛眼前的這張琴出現在拍賣市場上的話,別說1.36億,拍出13.6億他們都不會奇怪。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楚琛聽了吳可所言,就笑道:“你還真是個小財迷!”
“我就是財迷,你有意見啊!”吳可向楚琛做了個鬼臉。
楚琛笑道:“我當然不會有意見,它的價值越高,我當然也越高興啦,不過,你爲什麼就只把它當成是唐琴呢,難道就不能更久一點?”
“還要久?”吳可顯得有些訝然,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張琴的製作年代,是南北朝,還是兩晉?至於說兩漢三國,應該不可能吧,哪有什麼木材能保存那麼長時間?再說了,存放了那麼久的木材,肯定會酥鬆,哪有這張琴這麼重啊?”
說着,她掂了掂琴的重量,確實不輕,又在琴面上敲了敲,發現從聲音來看,一點酥鬆的感覺都沒有,這不但讓她覺得這張琴的製作年代不可能比唐代更遠,連是不是唐代的琴她都有些懷疑了。
楚琛說道:“從這張琴的材質來看,確實不像年代久遠的樣子,但古代的材料可是比咱們這時豐富,誰知道他們是怎麼處理的。或許當時的製作者找到了一種可以把琴保存的很久的方法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