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故事?”
一瞬間,陶豆瞠目結舌,隨後激動叫道:“我不相信,對了,那幅畫。那幅畫可以證明這事是真的,爺爺說那是海盜王的遺物,所以他才那麼珍惜……”
“豆子,不要鬧了。”
此時,陶麗沒好氣道:“那畫確實是祖上傳下來的,但是絕對與海盜王沒有什麼關係。因爲東西不是我們祖上傳下來,而是奶奶的嫁妝,所以爺爺纔會那麼重視。”
“什麼?”陶豆張大了嘴巴,有種信念崩壞的感覺。
“嗯,你姐說得沒錯。”
這個時候,陶濤也十分肯定道:“圖畫確實是你奶奶的陪嫁品,說起來你奶奶也是出身於書香門第,後來家道中落,這才嫁給了你爺爺。所以啊,你不要再做那些不切實際的白日夢了,老老實實地工作,不要你姐再操心了。”
“……怎麼會這樣。”陶豆飽受打擊,一臉頹然的表情。前不久還以爲抵達了天堂,下一秒之後才發現這是地獄。人生的大起大落太快,很讓人接受不了。
“誰叫你胡思亂想的。”
陶麗瞪了一眼,然後回頭道:“不好意思,這孩子經常這樣,已經二十歲了還沒有長大。腦子總是喜歡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讓你們見笑了。”
“沒事,沒關係。”
高莊擺了擺手,笑着說道:“年輕人嘛,想象力豐富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想當年我也是這樣,總是盼着某一天得到了一張藏寶圖,然後挖到了海盜王遺留下來的寶藏……”
“高大哥,你現在不是在做這樣的事情嗎?”
與此同時,王觀笑道:“以前沒能力,這一切肯定是空想。但是現在具備了條件,那麼卻是可以把夢想化成現實了。”
“你說得對。”
高莊深以爲然,沉吟了下,忽然問道:“陶兄弟,你真的願意在船上工作嗎?”
“……願意,當然願意。”
峰迴路轉,陶豆愣了一愣之後,瞬間反應過來,眼中掠過一抹激動之色,連連點頭道:“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
“那你應該知道,在船上工作可不是件輕鬆的事情。”高莊嚴肅道:“風吹日曬,時不時海水浸泡,其中的苦累,一般人可熬不住。”
“小高說得對。”
陶濤在旁邊點頭,臉上露出幾分追憶之色:“而且有的時候,連續幾個月在海上飄泊,一直不見陸地。那種枯燥無聊,甚至能夠把人悶出病來。”
“不怕,我能克服。”陶豆堅定說道,頗有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
“嘴上說得好聽。”
適時,陶麗蹙眉道:“就怕你在船上待了幾天,就哭天抹淚要下船,那個時候不僅是你丟臉而已,高大哥面子上也不好看。”
“姐,我是那種人嗎?”陶豆氣急敗壞道:“我可沒有那麼孬!”
“難說。”陶麗搖頭道:“你好高騖遠就算了,在陸地的時候都不能踏踏實實苦幹,更何況到了船上,就怕飄着飄着就忘乎所以了……”
陶麗這話,不僅是在敲打陶豆,其實更是說給高莊聽的,讓他了解陶豆的毛病,算是打了預防針,讓他心裡有數。有了這話墊底,就算以後陶豆真的受不了這個苦,摞挑子不幹了,也不至於太尷尬。
“姐,你不要拆臺行不行。”陶豆真心急了,拍着胸口叫道:“我現在表態了,上船工作以後,就算是死在船上,也堅決不下船。”
“有志氣是好事,但是千萬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高莊連忙擺手,然後笑道:“何況,還有一個月的試用期。撐不撐得過去,就要看他自己了。”
“我肯定能行……”陶豆喜上眉梢,誓言旦旦。
“那好,你收拾一下,回頭去船上找我吧。”高莊點頭道:“這兩三天我都在,再過幾天就準備出海了,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沒問題,我現在就可以走……”陶豆很着急,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不急,你先和家人商量一下吧。”高莊微笑道:“多待兩天也沒關係,畢竟出海以後,起碼要兩三個月纔可能重新返回福州。”
說話之間,高莊也隨之與陶濤拜別,再在陶家人的相送下,與王觀輕快而去。回到碼頭上船之後,過了不久就離開琅岐島,返回福州碼頭。
途中,王觀忽然笑道:“高大哥你是不是有些失望?”
“什麼?”
高莊一怔,也隨之明白王觀的意思,笑了笑之後,也點頭嘆道:“失望肯定在所難免,畢竟陶豆說得那麼合情合理,確實讓我有些心動國。可惜沒有想到,居然是編造的故事。”
“你真的覺得,這是編造的故事嗎?”王觀反問起來。
“什麼意思?”
高莊皺眉道:“你是懷疑,濤叔和陶麗撒謊了?”
“這個可說不準。”王觀笑道:“畢竟你和他們家不算多熟悉,嚴格來說還算是陌生人。陶豆口無遮攔,肯定什麼話都肯說。但是濤叔和陶麗就比較成熟穩重了,肯定也清楚逢人只說三分話的道理。”
“再說了,就算兩人不知道,也未必說明陶豆的爺爺在編故事啊。”王觀沉吟道:“故事不是那麼容易編造的,要編得合情合理,沒有什麼明顯的漏洞,肯定需要一些參照物,所以我懷疑這事有六七分靠譜。”
“最起碼,肯定有這樣的事情。人物的原形或許是陶家祖上,也或許是陶豆奶奶祖上,又或許是某一個人的事蹟,然後讓陶豆爺爺知道了,然後複述給陶豆聽。”
說話之間,王觀也無奈道:“不過十分可惜,這一切都是猜測,無從考證。不然的話,也是很有用的線索。”
“沒關係。”高莊笑道:“慢慢來,我不急……”
“嗯。”
王觀點了點頭之後,也不再多說了。回到福州碼頭之後,也順勢下船而去。作爲珍寶巡展的主要負責人,離開太久了也不好。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巡展的具體工作,那是可以複製的,按部就班就行。主要是一些聚會,有點不太好拒絕。
所以接下來的兩三天時間,王觀就好像是翩躚的蝴蝶,穿梭於各大酒樓之中,與形形色色的人物打交道。有政府官員,也有商界精英,更多的卻是業內同行。這是擴展人脈的大好機會,王觀自然不會錯過。
況且只是酒宴而已,王觀有異能傍身,堪稱是酒神再世,縱橫酒場無敵手。兩三天以來,許多人別的沒記住,但是對於王觀的海量,那可是印象深刻。而且不止一次告誡自己,下次打死也不找他拼酒了。明知不可爲而爲之,那不叫勇氣,而是純粹的自虐啊。
轉眼之間,福州的展覽就要結束了。
準備離開之時,王觀也沒有忘記去與高莊辭別。才走到船上,他就看見了陶豆的笑臉,顯然他也正式到船上報到了。
“王大哥你來了。”
看見王觀,陶豆也連忙示意道:“高大哥在船艙裡,我帶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你忙自己的事情吧。”
王觀微笑點了點頭,隨即駕輕就熟走到了高莊的船艙之中。高莊作爲船長,他的船艙肯定足夠大。這個時候,他也沒有閒着,正在打量一張航海圖,好像是在考慮要去哪裡打撈。
“王兄弟,你來了。”
此時,高莊聽到動靜,擡頭一看,立即露出笑容:“怎麼,準備走了嗎?”
“嗯,福州的展覽結束了,準備趕往下一站。”王觀笑道:“過來和你打個招呼,不過看情況,你也準備起航了吧。”
“沒錯。”高莊承認道:“已經休整十幾天了,是時候活動活動筋骨了。”
“目標是哪裡?”王觀好奇道,中國的海域比較寬廣,可以打撈的區域太多。但是能不能撈得到東西,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溫州附近海域。”
高莊也不隱瞞,直接笑道:“已經疏通好關係了,允許我們在那裡打撈。”
“那也不錯啊。”王觀想了想,點頭道:“溫州在古代,哪怕不是官方指定的港口,但是走私生意應該比較繁榮昌盛,海底的沉船肯定不少。”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高莊深以爲然:“閩浙一帶,那是古代海上最猖獗的地方。沉船肯定比較多,但是找起來卻很麻煩。因爲海域的暗流緩急不同,很容易卷帶泥沙把船隻給覆蓋起來了。”
“嗯嗯……”
王觀十分贊同,寬慰了兩句之後,忽然發現桌上海圖的旁邊,居然有一根卷軸,一根看起來有些眼熟的卷軸。
“這是什麼?”王觀有些好奇。
“畫。”
此時,高莊有幾分無奈的苦笑:“陶家的那幅龍畫。”
“什麼?”
王觀愣住了,連忙伸手拿起卷軸,小心翼翼打開一看,只見畫中確實是一條張牙舞爪的巨龍,正在波濤海浪之間遨遊。巨龍體格壯碩,四爪犀利,充滿了兇狠的感覺。
一時之間,王觀驚詫道:“這畫怎麼到你手裡了?”
“陶豆帶來的,說是送給我的禮物。”高莊嘆道:“不過我十分懷疑這是他私底下的決定,其實根本沒得到家人的同意。”
“很有可能……”王觀表示贊同,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樣的事情,陶豆也不是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