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花宮中三個最厲害的先天高手,同時負傷,還有比這更好的結果麼?
風子嶽這一條移禍江東之計,如此輕易的成功,自然是因爲他們之間本來就沒什麼信任可言,而桃木公又是個傲慢跋扈的人,又從不曾出離花宮一步,『性』子也是暴躁愚蠢,所以才一怒之下,完全不聽季木的解釋,才演變成現在這個局面。
三個先天高手受傷,風子嶽基本上有了在離花宮中橫着走的實力,當然要趁他們病,要他們命,不過在此之前,他要看看這三人的傷勢分別如何,決定先出手對付哪一個。
季木與蘇無花二人,擊退桃木公,卻也是在“譬若朝『露』”這一招怪招之下受傷非輕,各自面『色』慘白,原地調息,而被轉移成爲替身的蘇無花,傷勢更是沉重,臉『色』蠟黃,額頭上滿是皺紋,一時竟沒有完全回覆。
良久,他才哇地吐出一口血來,臉上滿是憤憤不平的表情,對着還在閉目養神的季木,冷冷地哼了一聲。
“師弟,你這手借刀殺人,倒還真是毒辣!”
兩儀陰陽轉,本來是兩人合力,同攻同守,同生共死的神奇武學,出手的力量,是兩人合力的力量,而受到的傷害,也是兩人分攤,也就是說,本該是兩人都受到譬若朝『露』這一招的傷害,但如今季木臉上,卻早已恢復了中年人的模樣,似乎完全沒有受這一招的影響。
也就意味着,桃木公的絕招,全部打在了蘇無花的身上。
蘇無花也是無奈,剛纔施展兩儀陰陽轉之時,兩人同命,季木要將傷害轉移給他,他也只能承受,還要將力量借給季木迎敵,誰知這個師弟竟然如此陰狠,傷害轉移之後,竟不吸轉,讓他全部承擔了下來。
季木苦笑一聲,睜開眼來,“師兄,你可不要怪我,如今大敵當前,如果我們兩人同時受了重傷,那還有何人能阻擋那神秘的黑衣人在我離花宮中大肆屠戮?爲了我們離花宮一脈,也只能讓你師兄犧牲一下,做師弟的,也是心中有愧……”
他講的倒是冠冕堂皇,蘇無花臉『色』一變,心說要犧牲怎麼這個當宮主的不先犧牲?不過他也知道此刻世易時移,自己身受重傷,決然不是季木的對手,也只好打落牙齒和血吞,悶悶地忍了過去。
風子嶽隱在暗處,聽得分明,這季木武功不行,爲人倒是個老狐狸,將這蘇無花耍的團團轉,怪不得蘇無花身爲師兄,兩人修爲也是相若,這宮主之位,卻是傳給了季木。
如今季木雖然受傷,但看來並不嚴重,他已經將大部分傷害都轉移給了蘇無花,而蘇無花,則是傷得很重,倒是一個下手的好對象。
只是這兩人同在一處,要在季木的面前殺死蘇無花,倒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麼,先去殺掉桃木公?
風子嶽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一來,桃木公依然生存,可以牽扯離花宮的精力,讓離花宮腹背受敵,難以兼顧;二來,則是桃木公剛纔被兩儀陰陽轉絕學所傷,只怕是傷得要比蘇無花更重。
縱然他是先天『藥』師,要調養好這個傷勢也並不容易,倒是可以稍微先放一放。
風子嶽的目光,還是投注在身受重傷心氣難平的蘇無花身上。
蘇無花如今容『色』憔悴,真是變成了一個醜老頭兒,平素鶴髮童顏的模樣,自然是完全尋覓無蹤。他掙扎着站起身來,步履蹣跚,走起路來還是有些搖搖晃晃。
季木吃了一驚,“師兄,你要去哪裡?”
“去哪裡?”蘇無花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當然是去找個鼎爐採補,好恢復傷勢,否則的話,我只怕十天半個月也好不了,那豈不是任你宰割?”
季木想了一想,也是跟着站起身來,“既然如此,那就讓我來給師兄護法!”
蘇無花瞪了他一眼,哈哈大笑,“我在裡面玩姑娘,你幫我看門?稀奇,稀奇,師弟,這是四十年來未有的事情了吧?”
他心中甚是得意,也知道如今離花宮外敵當前,季木也不會希望他真的死了,要是他掛了,離花宮中,季木一個人獨木難支,說不定真要被那隱藏在暗處的黑衣人滅了滿門,何況現在還有一個搗『亂』的桃木公,這老瘋子雖然受傷很重,但他在這裡也呆了幾十年,熟悉地形,若是找個地方一躲,也難以尋覓。
等他養好傷出來,季木若是沒被那黑衣人搞死,對上桃木公也討不了好處,如今蘇無花和季木師兄弟倆,倒像是綁在一根線上的螞蚱,誰也離不開誰。
“師兄,這本來就是小弟該做之事。”
反正季木剛纔兩儀陰陽轉已經佔了便宜,讓這個師兄口頭上撈回一些,也沒有什麼。他也是想得清楚,如今離花宮、桃木公和黑衣人三方之中,黑衣人實力未明,但至少肯定不會勝過他們師兄弟合力,否則也不必躲躲藏藏,而桃木公的實力在自己之上,但對上他們師兄弟兩人,也只能吃癟。
也就是說,有季木和蘇無花兩人聯手,是三方中最強的一方,但若是死了一個,那可就說不定成了最弱的一方,所以哪怕是給蘇無花看門護法,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蘇無花哈哈大笑,意甚歡暢,轉頭就走,季木面『色』陰沉,就跟在他的身後。
風子嶽見他們並不是往後山而去,心中也稍稍安心。畢竟後山那些新來的姑娘,尚未調教完畢,不是上好的鼎爐,偶爾要嚐個鮮沒問題,但遇到療傷這些事情,他們還是會選擇已經制好的鼎爐。
如今離花宮如臨大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修爲稍低弟子,都是緊緊跟在幾位長老身邊,不敢稍離。
不過風子嶽以太玄感應篇的心法潛蹤匿跡,效果奇佳,綴在季木和蘇無花兩人身後,竟是一直都沒被發覺。
只見他們二人從大殿出來,穿過兩重院落,又到一處中殿之中,看門的弟子見宮主和大長老來,慌忙開門,迎了他們倆進去。
風子嶽遠遠見他們進了中殿,想了一想,退回去尋了一處崗哨,又殺了幾名弟子,脫了他們的衣服換上,一路搖搖擺擺、慌慌張張地重新往中殿而來。
看門的弟子不認得他,也奇怪怎麼會有宮中弟子還敢落單,風子嶽卻是不待他們發問,先開口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快放我進去稟告宮主和大長老!壞事了!”
那看門的弟子吃了一驚,見他滿身血跡,神『色』驚慌,慌忙問道:“這位師兄,不知前面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敢一個人來此,不怕那黑衣神秘人麼?”
“怕!怎麼不怕!”風子嶽哀聲大叫,心中卻是暗自好笑,“他正在大殿放手大殺,我這纔來稟告宮主,讓他們快去迎敵,不然我們弟子,全都要被殺乾淨了!”
“竟有此事?”看門弟子慌得手腳發軟,“他可曾往這邊而來?”
風子嶽搖了搖頭,“我看他還殺得尚未盡興,總要殺光了大殿中的長老和弟子,纔會往這邊來,我們幾個兄弟已經四散逃走,各自找地方躲起來了,我想着還是找到宮主和大長老纔是安全,這才急匆匆趕來!”
看門弟子心道就算是跟宮主在一塊兒,也未必就能安全,心中惶恐不安,“既是如此,師兄趕緊進去稟告,我也先去找個地方躲一躲!”
離花宮中地方廣大,要是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沒準那殺神不會發現。看門弟子懷着僥倖心理,一溜煙地就跑了。
風子嶽微微一笑,踏入中殿之中,卻見殿中空空『蕩』『蕩』,並無一物,不由大奇。
分明季木和蘇無花是打這兒進來,怎麼會不見了蹤影?
“莫非是有密室?”
風子嶽四下打量,只見對面一副九龍紋璧甚是廣大,頗有可疑之處,他上前打量,機關之學他雖然不甚精通,但也偶有涉獵,探尋一番,心中有了計較,伸出手指,在中間那條金龍的雙眼上一捺,只聽嘎嘎聲響,九龍紋璧裂開,『露』出一條暗道來。
“怪不得找不到鼎爐所在,原來還藏在密室之中。”
風子嶽見這密室黑暗陰冷,不由也是義憤填膺,探身而入,只聽嘎啦啦一聲響,背後的暗門又關上了。
他這幾日在離花宮中尋覓,雖然也見幾個零散的少女鼎爐,卻不知她們平時都在什麼地方,如今看來,卻全是關在這不見天日的牢房之中。
“真真可殺!”
風子嶽一路行來,卻見這暗道兩邊,都是一扇扇的小門,小門之後,都是立着一個面無表情雙目緊閉的少女,一絲不掛,看上去姿容都是上等。
那小門之後的空間極爲狹小,坐臥也都是難能,卻不知這些神智『迷』失的少女,是如何生存,照這麼看來,就是每天都這麼站在此處,只等有人召喚,便去服侍,完全不能再稱之爲人。
風子嶽一路往前,卻見這暗道極長,其中也不知囚禁了多少少女鼎爐,個個都是神『色』呆滯,年輕貌美——想來年紀大些的,也早就被他們害死。
風子嶽怒火熾盛,再往前去,卻發現有在密道的底端,有幾個大房間,他不敢擅入,以神念探查,果然發現季木和蘇無花二人,正在其中一處豪華的房間之中。
季木盤膝而坐,運功療傷,蘇無花卻是摟着兩個少女,正在行『淫』猥地採補之事,這二人也不避諱,季木就坐在他的牀前,蘇無花也沒有任何忌諱,『淫』笑不止,幾如禽獸!
風子嶽心中一動,退了出來,他知道這兩人在一處,不好下手,心中早有定計,從懷中掏出火石,找了些門簾易燃之物,點着了四處『亂』扔,果然不一會兒密道之中,就四處燃起火頭來,濃煙滾滾。
風子嶽高聲大叫:“着火了!着火了!”
季木一驚,鼻端早聞着煙味,探頭一看,只見密道之中濃煙滾滾,這鼎爐貯藏的密道,乃是他離花宮根本所在,季木也不由着慌,走了出去,就要呼喚弟子救火,風子嶽就趁着這一瞬間,劃門而入,對着毫不在意,仍在猥褻『摸』弄的蘇無花就是一劍。
劍神決第一式,一劍斬天罡!
這一劍之快,早已超越世俗的極限,即使是正面突襲,蘇無花也未必就能閃躲得過,何況現在他身受重傷,又正在採補的緊要關頭,哪裡料得到護法的師弟才走開一瞬,就立刻有人不怕死地對他突襲?
他雙掌一分,將那纏在他身上的兩個少女轟開,只是再想閃避,已經沒有時間了!
風子嶽的劍,就如一道驚電,剎那間從他的左肩,直斬到了右肋之下。
鮮血狂噴!
蘇無花這乾癟的臉上驚愕的神情尚未消退,這個『淫』靡了一生的先天高手,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斬成了兩截!
一劍斬落先天高手!
縱然是受傷的先天高手,但與未入先天的武者相比,也有難以企及的優勢,若不是風子嶽這一劍,實在是太快,太狠,以至於蘇無花根本來不及反應,根本就不可能有這樣的戰果。
一劍揮出,人分兩段!甚至連蘇無花的一聲驚呼,都被硬生生地憋在了胸腔之中,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上半截身體,從胸腹之間滑落,五臟六腑,被切的平平整整,清晰可見!
這卻是人世間最爲恐怖的景象!
也是他蘇無花罪惡一生中最後看到的景象!
風子嶽一擊即中,並不停留,立刻就翻身急退。
可惜已經晚了!
季木退回房中,剛好看見了這血腥的一幕,他爆吼一聲,雙掌推出,直襲風子嶽的背部,風子嶽剛剛那一劍,凝聚了渾身的精、氣、神,這才能一劍破開先天高手的防禦,這一瞬間,正是脫力之時,哪有能力反抗,勉強反手出劍,挽了一個劍花。
他的劍光軟綿綿渾不着力,雖然用上了太極劍意,但畢竟此刻力量太弱,根本發揮不出平時劍意的百分之一。
劍光與季木磅礴的掌力一觸,立刻潰散,風子嶽長劍脫手,避無可避,只得以背部硬接了這兇狠的一掌,借力向前飛出,口中咳血,腳步不停,以指代劍,轟開面前的牆壁,一頭就穿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