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蕭遙不由十分不解,他急忙道:“阿牛大哥、阿牛師叔,你爲什麼還要幫助常子健?眼下的一切,他的所作所爲,跟碧鴛所說,不離十啊!”
阿牛淡淡的瞥了蕭遙一眼,卻也不答話,只是看着碧鴛。
碧鴛心底不由一陣煩躁,本來還不錯的心情都被摧毀了。他冷笑道:“你以爲你是我的對手?紫竹山?老夫從來沒有放在眼裡。若說普天之下,有誰能叫碧某忌憚,那便只有星落山的白夜風了。”
碧鴛此話一落,頓時一個悠揚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叫人毛骨悚然,卻又飽含着無邊的威嚴。只聽這聲音說道:“碧鴛,不知道許某人,你可否放在眼中?”
聲音一落,碧鴛身前一仗處,突然出現了一箇中年人。一身迷彩長袍,右手一柄摺扇,一臉的冷漠與不屑,還帶着譏笑與嘲諷。總之,他這張臉,叫人看到就想捶一拳。
碧鴛成名百年,自然不會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誰。他瞳孔一陣收縮,臉上一陣驚恐,身體也不由害怕的顫抖。他顫慄道:“許…許許許東河…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
許東河面無表情,淡淡的說道:“許某愛來便來,無需你多管。許某隻問一句,許某放在你眼裡麼?”
碧鴛當然不信許東河前來,就爲了這一句話。他百年來,與凡陸正魔兩道無數高手對決,均能全身而退。在這地宮裡,明顯他佔優勢。昔日也曾與凡陸十大高手中的人對決,對方依然拿他不是辦法。雖然對方是許東河,卻也未必能耐得了自己。
但是,跟許東河對戰,是極爲恐怖的事情。不到萬不得已,碧鴛不想撕破臉皮。他立刻露出一副笑臉,勉強笑道:“許…許大俠當然會放在碧鴛眼中啦。不僅僅是眼中,而且是心裡!”
許東河依然面無表情,他淡淡的說道:“算你識相,哼哼。”
許東河最後的兩個“哼”字,卻是用了“震”字訣,震的碧鴛臉色蒼白,內心一顫一顫的。他也顧不得許東河話裡,是不是有陷阱了,趕緊忙不迭的點頭。僅僅是聽到兩個“哼”字,碧鴛已經如此恐怖。那麼真的動手起來…碧鴛低估了許東河,如果真要動手,估計後果不堪設想。
如此一來,還是先試探一下許東河的口風比較好。
碧鴛深吸一口氣,強壓制內心的恐懼,裝作強硬的說道:“許大俠,我碧鴛與您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您沒有必要,爲了這個幾個小鬼強出頭吧?”
許東河扭頭,用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金尋者和蕭遙,他生平最看不起那種懷疑兄弟的人。常子健爲了這兩個人,付出了多少?最後得到的回報,卻僅僅是碧鴛挑撥的一句話而已。
什麼兄弟?什麼同生共死?扯皮。
唯有這阿牛一個人…哦,還有那趙玲兒,始終相信着常子健。他想到此,不由對着趙玲兒微微一笑。
趙玲兒見狀,忙見禮。
許東河點點頭,回頭淡淡的說道:“金尋者、阿牛,許某不管。但是,阿牛、趙玲兒、常子健,許某是保定了。”
聽着許東河無情的話語,想到其寒冷的目光,金尋者驀然驚醒,想起了常子健爲他所做一切,心底不免一陣慚愧。金尋者敢作敢當,當下對着昏迷的常子健說道:“常兄,金尋者不該懷疑你。是金尋者意志力不夠堅定,金尋者向你賠罪了。待你醒來,金尋者會親自擺宴,再向你道歉的。”
許東河眉毛一揚,再度扭頭。他的目光,便如一把利劍,狠狠的穿透到金尋者的心裡。金尋者身軀微微一顫,但想到方纔所言,句句肺腑,沒有什麼好怕的。他不由一挺胸脯,竟然是回瞪了回去。
許東河嘴角出現一抹笑意,然後歪着頭,略帶玩味的對着碧鴛說道:“蕭遙,許某人不過。但是常子健、阿牛、趙玲兒、金尋者,許某人保定了。”
碧鴛眼中森紅色光芒一閃,身體氣的發抖。這許東河,未免欺人太甚了吧。他強壓制怒氣,一字一字,僵硬的說道:“許東河,莫要欺人太甚。憑藉這地宮的優勢,你未必奈何得了碧某。”
“哈哈哈,欺人太甚?今日許某便是要欺你,你待如何?”對於碧鴛的所作所爲,許東河百年前便已經知曉。只是當時一直無緣得見,沒有機會將之斬殺。後來蓬萊仙會給正魔兩道高手排名的時候,雖然得見,卻沒有機會將之斬殺。
蓬萊仙會之後,許東河爲了達成一件事,與正魔兩道高手立下“保密協議”,然後歸隱深山,努力苦修,修爲一日強過一日。八十年後,許東河深感如此閉門造車不是辦法。便喬裝打扮,開始遊走凡陸。
當時碧鴛的潛隱能力更加厲害,行蹤飄忽不定。許東河縱然有心,卻也頗有些無力。他向來講究一個機緣和巧合,覺得將來必然有一天,可以遇到碧鴛。於是他不強求,遊走人間,裝作俠客,行俠仗義,感悟天心,以求可以順利的完成一些事。
然後時至今日,許東河遊走凡陸二十餘年,認識了不少值得交往的後生晚輩。並且,他還認識了李林壕和一些世外散仙,並且遇到了那個人。那個希望許東河,可以到鬼陰山助常子健一臂之力的人。那個人很強,並且告訴許東河。如果他幫忙,他便指點他一條明路,幫助他完成夙願。
如此,許東河便來到了鬼陰山。
幫助常子健,或許可以讓他提前找到答案。但是許東河生來,便任性而爲。對於喜歡、欽佩之人,可以捨命相助,反之則管都不會管。這個世界上,還沒人可以強迫許東河去做不喜歡的事情。所以他來到鬼陰山,一直在靜觀其變。
直到發現常子健的性格,委實符合他的標準。之後是阿牛,以及一節女流趙玲兒。
金尋者的反映,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除了佩服爲兄弟不要命之人外,也佩服敢作敢當,敢於承認自己錯誤的錚錚男兒。
金尋者醒悟,蕭遙卻是執迷不悟,始終難以釋懷。畢竟,趙玲兒不是處女的事,實在叫蕭遙很生氣。
正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只不過,趙玲兒這個繫鈴人,現在卻是毫無作用。她說什麼,蕭遙也不會聽的。許東河對趙玲兒的事,多少有些瞭解,也知道是誰破了她。但是他不會說,一切皆是定數。早晚有一點,蕭遙會釋懷的。
許東河想着想着,不免覺得話題似乎被他自己想遠了。他立刻收住想法,淡漠的對碧鴛說道:“碧鴛,許某心裡,有上萬個殺你的表情。”
聽到許東河提到“殺”字,碧鴛不由臉色大變。感情許東河一出現,就是衝着他來的麼?他不由嚥了一口吐沫,心想,看來要魚死網破,玉石俱焚了。
許東河一眼就看穿碧鴛的想法,卻也不說破,自顧自的說道:“第一,許某生平最恨yin賊;第二,你作惡多端,禍害了那麼多處女;第三,如果不是你,這些人應該是……”第三點後面一句,是字後面本是“我才能泡的”。但聯想到此地場景,許東河便收住了話。
許東河話機一轉,繼續說道:“如果不是你沉不住氣,許某或許會容你多活幾日。但現在看來,你急着送死,攔也攔不住。既然如此,許某便成全你吧。”
碧鴛心裡越發害怕,眼前的許東河絕對是恐怖人物。百年前的蓬萊仙會,許東河當時只有二十歲而已。二十歲的年齡,便做出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當時的正魔兩道高手,搓在許東河手中的,又有幾何?他想也想不到,許東河竟然會爲了常子健、阿牛出手。
這幾個小鬼,到底什麼來頭?
眼下,許東河一言九鼎,絕對不會放過他。既然如此,只能拼了。他深吸一口氣,目露殺機,突然暴起,化作一道紅光射向許東河。
站在許東河身後的阿牛,不由驚叫道:“許前輩,小心!”
許東河淡然一笑,對於這射來,頗有些驚人的紅光渾然不懼,似乎連動一下都是懶得。
紅光飛射,其源頭卻是一片血霧。
“碧鴛,你還真是不長進啊。哼。”許東河輕哼一聲,那紅光一陣顫抖,化作碎片,隨即煙消雲散。如此一來,紅光消失,阿牛等人也看到了那一團血霧,可不就是碧鴛用來躲避追殺,辛苦修煉的血霧**麼?
當初常子健,憑藉森羅萬象,卻也吃了虧。
這血霧,同血霧大陣,頗爲相似。想來對靈覺也干擾,自己師父亦無可奈何。阿牛一時之間,竟然提許東河擔心起來。
許東河淡然一笑道:“阿牛,待會這人就交給你了。”他話剛剛一落,身形驟然消失了。
緊接着,便見那血霧,一會大,一會小,然後裡面傳來陣陣慘叫聲。沒過多久,從血霧拋出一物。仔細一看,赫然便是一個人。那人被打的渾身是血,鼻青臉腫,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那便是碧鴛。
“砰”
碧鴛被摔在阿牛的跟前,阿牛心底一驚。這許東河,到底強悍如此?竟然這麼輕鬆的把碧鴛幹掉了?
血霧散開,許東河卻是沒有出現。不過,這時候卻響起了許東河的聲音。他道:“阿牛,幫我轉告常小哥。今日一別,他日依然有緣相見,叫他不必掛懷。另外,蕭遙,常子健爲你所作所爲,全是真心。至於趙玲兒的事,你日後必然知曉。金尋者,好好堅持本性,會有所作爲。後會有期!”
聲音迴盪,人卻不見。如此高深傳音之法,當真駭人至極。
常子健、金尋者、趙玲兒踏前一步道:“多謝許前輩救命之恩。”
蕭遙震撼於許東河最後的話。
許東河是成名耆宿,蕭遙相信他不會騙自己。如果不是常子健破了她,那會是誰?是自己的師叔?看樣子不像。莫非…腦子裡生出一個想法。莫非是這個許東河…不過,這個可能雖然存在,但很快被蕭遙在心底推翻。
那到底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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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卻聽常子健乾咳幾聲,張口噴出一口鮮血,渾身銀光大放,身體飛去,凌空打坐。
“常小哥?”
“常兄!”
“常大哥!”
金尋者、阿牛、趙玲兒慌忙轉身,見到常子健懸浮起來,知道常子健的修爲,又有提升啦,不由面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