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瘋子在後撤之時,雙臂環抱胸前,動作揮灑自如,絲毫沒有狼狽之像。但問題就出現在了這裡,以曹瘋子的性格,定然不會在意自己的形象狼狽與否,更不會故作風度的環臂於胸。唯一的解釋就是,在他還未作出後撤決定之時,雙臂就已經本能的舉了起來。不過他爲了避免蔣驚天發現其中細節,便就勢曲臂,做出了這與他性格極不相符的動作,以作掩飾。
曹瘋子的戰鬥方式,屬於擅攻不擅守。在他佔得先機之時,攻擊就會如雨後春筍一般,層出不窮,而且迅捷無比。一直牽着對手的鼻子走,直到其落敗身亡。若想逃出他連綿不絕的攻擊,最好的方法就是以奇招阻擊,不按常理出牌。若是不能,就只有兩敗俱傷之途了。
在防禦之時,曹瘋子就會很吃虧。對方出招要是中規中矩,他自然應對自如。但敵手若是處處反其道行,招式天馬行空,虛虛實實,他就會很難招架。身體的本能反應,不但不能助他傷敵,還反成累贅。也就是如方纔一般,在對敵之時,會出現很多無意義的動作,使他有意而爲的招式,慢上半分。
短暫的交手之後,蔣驚天就將曹瘋子看得通透,再非一開始那般心中無底。蔣驚天將巨闕收起,挑釁的向曹瘋子擺了擺手。
“你是在找死!”
曹瘋子勃然大怒,猛攻過來。蔣驚天心中早有準備,只做中規中矩的格擋,而且只守不攻。拳來腳往之間,兩人就已經對過了百招。曹瘋子的攻擊行雲流水,迅捷果斷。而蔣驚天在出手速度上,就要比他慢上半分。現在的情況是,蔣驚天攻擊不足,而自保有餘。雖然被殺得險象環生,但招式亂中有穩,百招之內,曹瘋子休想將其擊敗。
你來我往之間,兩人一攻一守,再過百招。此時蔣驚天就有些支持不住了,被曹瘋子壓制得無法回氣,已成力竭之象。再過二十招後,蔣驚天便已露敗象,此時若是再不反擊,就將命喪於此。曹瘋子雙拳分取蔣驚天兩肋,按理來說蔣驚天此時應該擴臂硬擋,可他卻對曹瘋子的攻擊不理不睬,轉而以右拳猛擊自己的左腕。蔣驚天左拳猛然急出,直奔曹瘋子小腹而去。
拳勢突然,已超出曹瘋子意料,逼得他不得不放棄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優勢,改招後撤。蔣驚天此拳的妙處就在於比曹瘋子的雙拳快上一線,就算他想以命搏命,也絕無可能。因爲在曹瘋子雙拳命中之前,蔣驚天就會將他一拳震退,到時候非但傷不了對方,自己還會白挨一擊,得不償失。
曹瘋子退去,蔣驚天終於得暇,重整旗鼓。不過只休整了片息之後,兩人就再次激戰了起來。蔣驚天依然只守不攻,不過這次交手,他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慌亂。防守起來,有條不紊,招式更可留有餘力,以作喘息。如此觀來,蔣驚天若不貪險冒進,只一心苦守,除非被曹瘋子活活累死,否則絕不會有失。
蔣驚天只守不攻,並非他沒有還手之力,而是他想借此來磨練自己的本能反應。有曹瘋子這個現成的陪練,他又怎麼捨得棄之不用呢?百招過後,蔣驚天的招式,也已經磨練得有模有樣。雖然不像曹瘋子那般行雲流水,但也僅遜色半分。對於這種身體無意識的反應,蔣驚天是尚需錘鍊,而曹瘋子則是過猶不及,兩人正好是半斤對八兩,鬥得是旗鼓相當、將遇良才。你來我往又是一百招,曹瘋子也發現蔣驚天在拿自己當陪練,並且取得了不錯的成績。爲了打破僵局,他只能兵行險着,以奇招打破蔣驚天的防禦。
曹瘋子剛欲變招,蔣驚天就發現了其身體的停頓,從而做好了應對的準備。蔣驚天的優勢在於,變招利落,不會像曹瘋子那樣拖泥帶水。在擋住曹瘋子迎面一拳之後,他便出拳探腳,上下齊攻,勢必要阻止對方變招。蔣驚天反守爲攻,曹瘋子頓時陷入了被動。不過他不愧瘋子之名,爲了重掌主動,竟然對蔣驚天的攻擊不理不睬,硬是將探出半分的右手收了回來,轉而下蹲,全面反擊。
曹瘋子如此之做的代價,當然是慘痛的。蔣驚天那一拳瞄準的是他的胸口,但由於他突然下蹲,便使對方的拳頭錯開了半分,不過還是重重的錘在了他的肩頭。曹瘋子一個趔趄就向後仰去,並以雙手支持地面。如此良機,蔣驚天又怎能錯過,下方右腿猛然加速,改攻曹瘋子襠部。
蔣驚天原以爲此招十拿九穩,必可一腳將其斃命。怎知曹瘋子的反擊卻在此時開始了,而且超乎常人的猛烈。只見曹瘋子雙臂一用力,兩手以不同的力道向上一推,他的身體就霍然的旋轉了起來。蔣驚天的腳此時剛踢至曹瘋子的兩腿之間,還未等命中目標,就被對方的雙腿別住。若不是蔣驚天反應迅速,及時扭動身軀,此時他的腿就已經被生生別斷。
但這還只是開始,曹瘋子在空中迅捷的轉了半圈之後,以雙掌在地上橫移,使頭腳互換,對蔣驚天的下盤展開了猛烈的進攻。蔣驚天哪見過這種陣勢,曹瘋子如惡狗一般,四肢着地,時而用手,時而用腳,時而手腳並用,專攻蔣驚天的下盤。
蔣驚天完全陷入了下風,一時間什麼本能反應,什麼招式,全都拋之腦後,雙腿更是連連受創,被曹瘋子的“獸爪”剜下去幾塊血肉。曹瘋子的攻擊已經超脫了人類的界限,與野獸一般無二,手、腳、口並用,逼得蔣驚天連連後退,若不是他一直以殺戮劍氣在旁干擾,此時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在退出十步之後,蔣驚天遏制住了方纔的慌亂,開始有條不紊的防禦。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雙腳不但要負責躲避攻擊,還要移形換位。蔣驚天自然不可能像曹瘋子那般,趴在地上攻擊對手,但他也別有辦法。
蔣驚天速退兩步之後,突然將巨闕召喚了出來。如此情況,他並沒有或斬或拍,而是把它插在了身前,將自己與曹瘋子隔開。叮叮噹噹之聲,不絕於耳,是曹瘋子失手打在了巨闕之上,而蔣驚天則趁此機會以巨闕爲支點,徒然躍起,在半空中蕩了半圈之後,從上方攻向了曹瘋子。
蔣驚天本以爲從上方攻擊,可以迫使曹瘋子僅以雙手或是雙腳反擊,怎料他卻躺在了地上,以揹着地,四肢齊施。蔣驚天僅用雙腳,眼看就要吃虧,幸好他腰胯一扭,硬將雙腿擡了起來,然後再次一轉,躲到了巨闕的另一側。曹瘋子連滾數下,竟然搶在蔣驚天落地之前,在其腳下恭候。蔣驚天只得在短暫的交鋒之後,再躲至巨闕的另一側。
兩人以巨闕爲中心,展開了一場游擊戰。一開始蔣驚天還落於下風,但時間一久,他就逐漸摸索到了一些技巧,利用自身的靈活,和巨闕的轉動,與曹瘋子戰成了平手。
蔣驚天雖然挽住了危局,找到了曹瘋子這一戰術的應對之法,但卻又不得不面對另一個嚴峻的問題。他腳不落地,僅以巨闕支撐,還要在巨闕兩邊躲閃,危機之時更要以轉動劍身,來阻擋曹瘋子的腳步。這樣一來他的消耗,就比曹瘋子要高出數倍。蔣驚天的修爲本就比曹瘋子弱上不少,由於此地的原因,消除了兩人罡氣上的差距,但體能上的落差還是存在的。
曹瘋子將蔣驚天的疲憊之像收於眼中,手腳上的攻擊不由得就更加猛烈了,死纏着對方,甚至連回氣的機會都不留給他。如此一來,蔣驚天好不容易扳平的局勢,便再次崩毀。如果任由局勢這樣發展下去,蔣驚天的結局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被活活的累死。
人急生智,只見蔣驚天以左臂狠拍巨闕,讓其突然倒向曹瘋子。自己則一揮長鞭,纏住了河邊的漁網。事發突然,曹瘋子只能放棄原有的攻擊,改爲躲閃。以曹瘋子的修爲,巨闕當然是砸不死他的,但若是被其壓住,蔣驚天便可趁機反撲,倒時候情況往什麼方向發展,就不是可以輕易推測的了。
蔣驚天腳踏巨闕,用力一拽長鞭,就將那橫跨大河的漁網扯了過來。曹瘋子此時雖可以趁機重創蔣驚天,但結果定是被漁網罩住。這漁網是上品天蠶絲所織,就算是尋常的地階神兵,也很難將其割破,被網住之後越掙扎便會越緊,就算地階強者想要掙脫,也要頗費一些周折。
果然如蔣驚天所料,漁網一至,曹瘋子立馬退去。有此神器,蔣驚天立馬挽回頹勢,只見他單手揮鞭,遙控漁網,對曹瘋子窮追不捨。曹瘋子此時心中也很無奈,蔣驚天以漁網護體,其周身十丈之內,已經全部成爲了禁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