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遺憾,以上純屬想象,現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刻,白乙當然沒能及時現身,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李遠之在做夢的原因,但這感覺太真實,又不像是做夢,李遠之覺得他快要精神錯亂了。
此刻,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用眼神和扭曲的表情表達自己的害怕與憤怒,不過大概物種不同,狐狸精小姐根本不能正確理解他的眼神,張牙舞爪,一點一點的靠過來,彷彿特意慢動作,以增加恐懼氣氛。
媽蛋,又不是射/精,需要延長快感,你他娘要殺要剮能不能給個痛快,不帶這麼折磨人的……
“怎麼?公子害怕了?”
狐狸靠了過來,李遠之臉色發白,身體幾乎已經貼到牆上去了,心裡很想爆粗,你他媽的都想弄死我了,我不害怕,難道我是死人嗎?
眼看狐狸的青蔥手指變成指甲尖銳的爪子,李遠之直覺心臟一抽一抽地疼,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突然,眼前有一道暗影閃過,李遠之沒看清是什麼東西,只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啪。
這是誰被抽耳刮子了?
李遠之急忙擡眼看去,見廁所間的門已經被撞開,那隻狐狸正和一個人扭打在一起,其實也不算扭打,完全是狐狸單方面的壓制,等到看清誰被壓在地上的時候,李遠之立刻驚叫了起來,“江華?!”
對,此刻被狐狸精壓在地上狂毆的人正是應該已經死了的江華不過,現在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活人,渾身是血,白色的襯衫被染紅,胸口的心臟明顯早就不見了,他見李遠之看過來,張着幾乎已經腫成香腸的嘴,拼命嘶喊,“遠,遠之,快走,快,快出去,快走啊!”
說着,江華手腳並用,纏在狐狸精的身上,李遠之雖然被嚇得渾身發軟,但也知道江華這是在用生命救他,不,應該說的是用魂魄。
李遠之心裡發堵,知道江華支撐不了多久了,忙連滾帶爬的往門邊走去,地上的狐狸精已經完全妖化,蓬鬆到幾乎可以當**毛撣子使的九條尾巴已經全部露了出來,李遠之想,若是這狐狸精吃人魂魄的話,那江華估計早就魂飛魄散了。
然而,事情有時候就是那麼衰,就在李遠之的手快要碰到門把的時候,地上的狐狸精已經把江華給秒殺了,其實從江華叫李遠之走,到他滾到門邊,總共也不過幾秒的時間,可李遠之卻覺得有一生那麼長,而且分分鐘都是恐懼折磨。
妖化的狐狸一爪子把李遠之給拖了回來,按在洗手檯上,齜着一口閃亮如鋼刀的白牙,輕笑着問:“公子,想要逃到哪裡去?”
李遠之的後腰剛好被抵在洗手檯上,疼得他整張臉都扭曲了,額上冷汗直流,只能憑着一股求生的意念在掙扎,“混蛋,死狐狸精,你他媽的放開我……”
不管李遠之如何拳打腳踢,然而,很可悲,他的那點拳腳在一個千年老妖婆眼裡完全是小貓撓癢,很快他就被狐狸給制住了,與此同時,他那急促起伏的左胸口已經有一隻鋒利的爪子按在了上面。
李遠之幾乎瞬間驚恐的張大了眼睛,整個人如同一條死魚一樣,完全不能動了,這種頻臨死亡的窒息感他有過,就是第一次和白乙見面的時候,也是被這樣按着胸口,不過那次白乙放過了他,可今時眼前這隻狐狸,看它不停舔着牙齒的動作,李遠之覺得他能活下來的希望微乎其微。
李遠之絕望的閉上眼睛,不想看自己被掏心的場面,只是就在他想安靜地等待死亡來臨的時候,洗手間外突然想起了一聲蒼老的暴喝聲,“大膽妖孽,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之下竟敢行兇,快放開你手下的人,否則別怪貧道不客氣。”
隨着這聲驚天泣鬼神的經典臺詞落下,洗手間的門“嘭”的一聲,應聲碎成了渣,漫天飛屑中,一張黃色的紙符貼在了狐狸的後腦勺上,狐狸立刻放開李遠之,嗷嗷叫了一聲,其聲之淒厲,如鬼嬰啼哭,接着耳邊又玻璃碎裂的聲音。
混亂中,李遠之直覺自己被一股無形力量集中,整個人飄出了窗外,全身如同被火燒着了一般,疼得他意識模糊,最後,他看到洗手間的窗戶邊站着一個白髮黑衣的老頭,在看清這老頭面目的時候,李遠之驚恐的張大了眼睛,嘴裡無聲地吐出一個名字——焉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遠之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他躺在自己禪房的牀上,白乙依着在他身邊,還在看那本《聊齋志異》,被窩裡熱得燙人,李遠之全身是汗,口乾舌燥,伸手摸到電熱毯的開關,把電源拔了,然後坐了一起來,揉着昏沉的腦袋,問:“我睡了多長時間了?”
白乙回頭看了他一眼,說:“一刻鐘不到。”
一刻鐘不到?李遠之急促的喘了了兩口氣,捂着胸口,糟心地低咒了一聲,他孃的,一刻鐘,十五分鐘,他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要不要這麼坑爹的。
李遠之掀開被子,去倒水喝,咕嚕咕嚕灌了一大杯,才覺得好了一些,身後的白乙看着他汗溼的背影,問:“你做噩夢了?”
李遠之聞言,身體一僵,放下手中的杯子,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說:“剛纔我夢見那隻九尾狐了,還有焉拓老頭。”
說完,李遠之低聲苦笑了一聲,從衣櫃裡,拿出一套乾淨的衣服換了,想起夢裡那滿地的鮮血,李遠之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猶豫了一下,他打開電腦,上網搜索c市本地新聞,果不其然,本地新聞頭條便是七號會所又有人被殺害在洗手間了,同樣被挖心而死。
案發時間是今天上午十點二十一分,李遠之看了一下電腦右下方的時間,現在是下午一點十七分,也就是說差不多三個小時前,剛剛發生的。
現在網上對七號會所客人屢次被挖心的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的,還有人專門開了一個八卦帖子,李遠之點進去一看,裡面很多張現場的血腥圖片,再看看樓主的案件剖析,說得神乎其神的,玄乎其玄,跟福爾摩斯附體似的。
李遠之快速的拖動工具條,心想,你們分析地再頭頭是道,大概也不會猜到兇手是誰。
說起來,這案子說簡單也簡單,兇手確定,一隻白麪金毛九尾狐,說不簡單也不簡單,因爲兇手不是人,李遠之敢肯定,警局若是不找一兩個能人異士,大概永遠不會抓到兇手的。
說到能人異士,李遠之又想起夢裡見到的焉拓老頭,這老頭已經好長時間沒現身了,突然現身,這其中有什麼原因?難不成是會所老闆請他來捉妖的?
只是,李遠之可不相信他是誠心實意來除妖的,這老頭不和妖精勾結已經算是不錯了,夢裡,焉拓老頭出手之前,那聲義正言辭的宣言,現在回想起來總讓他覺得有些怪異,而且最後,對,就是他飄出窗外的時候,焉拓老頭臉上那表情,現在想起來,簡直就是在笑,對,就是笑,還是陰笑。
李遠之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顫,痛苦的揉着眉心,突然,“叮”的一聲,桌上的手機有一跳信息進來,李遠之忙點開,是沈煜發過來的,說安倍音彌被人打傷,送醫院了,他一驚,忙撥了一個電話過去,問發生了什麼事。
沈煜似乎在開車,說:“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說是昨晚追查殺生石的時候被人打傷的。”
李遠之立刻坐直了身體,問:“有知道具體是誰嗎?”
“這個我倒沒問,明天去醫院看他的時候再說吧,看來想要那塊殺生石的人很多啊。”
的確很多,除了東野廣峰之外,還有那隻該死的挖人心臟的狐狸,現在又多了一個不知名人士。
說到不知名人士,李遠之心裡可浮現出焉拓老頭的身影,難不成是他?
第二天,路上的雪基本化了,李遠之帶着白乙去醫院看安倍音彌,路過水果店時,他買了一些蘋果和香蕉,推開病房的門,沈煜已經到了,正翹着二郎腿,消滅安倍音彌的慰問品。
安倍音彌見李遠之進來,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忙招呼他坐下來,李遠之把水果放到牀頭櫃上,拖了一張椅子,與沈煜並排坐着,見安倍音彌腦袋包着紗布,問:“傷口怎麼樣?”
安倍音彌摸摸腦門,眼睛眯成小月亮,說:“沒事,小傷,縫了五針。”
安倍吉昌見他這一臉單蠢的樣子,一把小扇子扇得呼呼響,明顯氣得不輕,李遠之問:“打傷你的人,有查出來是誰嗎?”
安倍音彌摸着腦門上的紗布,說:“查出來了,今天早上管家給我打電話,說那人叫季言。”
“季言?”李遠之和沈煜同時驚叫,沈煜放下搭在左腿上的右腿,瞪着眼睛,問:“你是在哪裡遇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