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緻的咖啡廳內,舒緩的音樂緩緩的流淌着。
蔣慕白隨着音樂的節奏攪拌着手中的咖啡,忽而的停下,輕笑一聲道,
“原來是這樣,黃伯伯什麼時候多出來這麼一個乾兒子,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呢?”
他低着頭,看上去雲淡風輕,眼角的餘光卻不放過黃董事臉上任何細微的變化。
黃董事拍了拍衛南的肩膀,滿臉仁慈的笑着道,
“我也是覺得這小夥子很是聰明,有些事一點即通,不會像現在社會上的某些年輕人,不夠禮貌,缺乏管束。”
他這話可謂是一語雙關,表面上是在表達自己對衛南的讚賞,實際上卻是故意在嘲諷蔣慕白。
蔣慕白自然明白,只是總是礙於他是長輩的份上,也只有暫且忍下。
柳宛如這時也適時的緩解氣氛,看向衛南插話道,
“原來你和蔣總裁是認識的嗎?”
衛南舉止相當到位的衝着柳宛如微微一笑,淡然回話道,
“是的,我們是同校同學,雖然談不上熟悉,但是彼此還不算是陌生。”
“哦,那還真是巧了。”
柳宛如客氣的報以同樣的笑容,眼珠悄然的轉動一圈,像是已然明瞭。
“既然黃伯伯已經來了,我們正好可以開始了,不知道黃伯伯這次約我來,究竟是所爲何事,總不會是真的只是爲了和我喝喝咖啡這種無聊小事吧?”
蔣慕白顯然已經不打算在兜圈子了,開門見山的直視着黃董事提問道。
黃董事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下巴,沉吟一聲笑言道,
“其實我就是希望私下和賢侄談談關於你是否勝任公司總裁的這件事情,我總感覺有些話雖然不當說,只是爲了公司的前景和利益,我又不能不說。”
蔣慕白聽到這裡,大致能猜出個所以然,卻還故作饒有興味的繼續道,
“既然是私人會面,您就是長輩,黃伯伯想說什麼都可以。”
黃董事見蔣慕白這麼一說,頓時精神抖擻的直了直身子,眯着眼睛道,
“我是這麼考慮的,賢侄你現在畢竟是年輕,閱歷比較淺,而且呢你也很少在公司露面,所以對公司也不是太瞭解,你自己的感情問題,最近又給公司造成了不少的損失,甚至媒體們現在還圍堵在公司樓下,你也全部看在眼裡。”
黃董事說到這裡,猛然的停了下來,斜睨了蔣慕白一眼,見他並未急着反對,故而順着剛纔的話補充道,
“其實我說這些也都是爲了你好,作爲長輩,還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一番良苦用心,蔣氏不是遲早都是你的嘛,我們這些老骨頭早晚是要給你們年輕人讓位的嘛,我只是覺得如今這個時機對你不是特別有利,賢侄,你覺得呢?”
語畢,黃董事眼神深沉的望向蔣慕白,手上還不忘記把玩着自己的碧玉扳指,看上去十分愜意自在。
“所以黃伯伯您是什麼意思可以完全清楚的說出來了嗎?”
蔣慕白故意的不吐口,就是想看看黃董事到底打的什麼鬼主意。
黃董事似乎也沒有了玩下去的興趣,咳嗽了兩聲鄭重其事的朝向他道,
“就是你在股東會上提出讓我來接任你總裁的位置,賢侄難道不覺得我比你更適合嗎?”
狐狸尾巴總算是露出來了嗎?
蔣慕白鄙夷的勾動了下嘴角,繼而沉寂了少頃,方纔面無表情的反問道,
“我如果並不那麼認爲呢?”
他的語氣明顯比剛纔刻意加重了幾分,柳宛如坐在一旁,都能感知到兩人之間濃濃的火藥味。
黃董事並沒有馬上反駁,而是轉向衛南,一臉凝重的皺眉道,
“我就說嘛,你們學校的什麼校花校草,平時就是被擡舉的太高了,所以一個個的都不識趣,簡直是心比天高,只可惜怕是要命比紙薄咯。”
衛南連連的點着頭附和道,
“乾爹說的對,有些人就是喜歡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說着話,眼神卻直直的瞄向蔣慕白,眼底別有內容。
蔣慕白仍然不肯退步的正色道,
“蔣氏集團是我們蔣家的企業,即使我真的不才難以勝任,也還有我的父親,他自然會回來主持大局,就不需要黃伯伯這麼費心了。”
黃董事依然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思考了一會道,
“你說的好像也對,只是我好像也知道你父親的病情現在特別嚴重吧,似乎已經不適合再繼續在公司工作了吧。”
蔣慕白聞言,頓時握着咖啡杯的五指抖動了一下,他沒想到黃董事這回是真的是勢必要和他作對到底了。
柳宛如見狀,默不作聲的伸出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硬碰硬。
蔣慕白當然也明白,這一次他勝出的機會簡直微乎其微。
可是就這麼把蔣氏拱手讓人,他怎麼能對得起那個躺在病牀上奮鬥了一輩子的老頭子呢。
黃董事老謀深算的看向蔣慕白,一目瞭然,趁機的接着口吻輕鬆道,
“你應該明白公司上下對你的看法,態度以及你自己的處境,還有,你公開在媒體面前說的那位與你無關的蘇小姐,很不巧的是衛南也是認識的,而更不巧的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他全部都知道。”
果然他還是拿出了這道殺手鐗,蔣慕白在衆人面前撒了謊,倘若這件事情被再度揭穿的話,他的信譽度必將大打折扣,他還是會在股東會上被投票出局。
而且他也不希望再說出那些讓蘇莫傷心的話語來,畢竟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
無論怎麼思量,這盤棋自己都輸定了。
蔣慕白真的無路可走了。
“我可以在股東會上提出把總裁的位置讓給你。”
蔣慕白灰心喪氣的坐在位置上,眼底黯淡無光。
柳宛如被他這句話一驚,幾乎不假思索的直言道,
“你在說些什麼,蔣慕白!”
黃董事也不免有一絲意外,他原本以爲肯定還要與蔣慕白周旋一番,不曾想到他這麼輕易就妥協了。
年輕人到底是沉不住氣,他在心底暗自鄙夷道。
嘴上卻是故作好心的提醒道,
“賢侄,你真的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