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人首領倒酒的手顫抖了一下,擡頭看着聖騎士。“你知道了所有的秘密?”
“知道絕大部分,不過有些疑惑需要您來解答。”賽博坦隨時準備戰鬥,手掌中閃爍着光芒。
“好吧,你比我想象的更強大,我沒有什麼好隱瞞你的,我們不想和人類談判,卑微的人類配不上。”蛇人首領聲音冰冷。
“這個時候你需要說點真話,也許有些人根本代表不了蛇人大軍。”賽博坦端起填滿的酒杯遞給了安娜。
安娜接過酒杯的時候感受到了聖騎士捏着酒杯的力道,她心領神會,立刻明白,這是備戰的信號。
蛇人首領雙目不在仁慈,透着兇惡。“沒錯,我代表不了那些來自於海洋的怪物,他們低劣愚蠢,絲毫不懂得思考。”
猜想是對的,那名富豪的故事中有一個相當重要的信息,蛇人中出現了叛徒,反對蛇人大軍進攻大陸,然後纔會將王冠偷走,利用海浪送到了漁夫手中,成功阻止蛇人跟人類談判的唯一受益方就是那一批拒絕進攻大陸的蛇人。
吊墜證明眼前的蛇人是殺死達芙妮一家人的兇手,同樣是殺死富豪孩子的兇手,所以這隻蛇人屬於反對戰爭的那一方。
只有這隻蛇人能夠想到蛇人絕不會像跟人類談判的那樣和平共處,只要得到了王冠,他們一定會進攻大陸,但實際上人類談判的底線是王冠絕不會交給蛇人,這隻蛇人並不知道人類談判的底線,所以纔會那麼做,讓談判最好破裂。
“你跟蛇人的叛軍有什麼關係?”問題變得更加深入。
“叛軍?”蛇人首領顯然被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想一想海灘上那些傢伙,他們纔是族羣的叛徒,想要將種族帶上一條滅亡的死路,而我們是爲了讓種族就延續下去。”
“我爲剛纔的不當用詞道歉。”賽博坦已經從這句話中聽出來了對方的身份,是當初偷走王冠的蛇人之一,現在一切都變的清晰起來,只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想要阻止蛇人進入大陸,你的目的得逞了,爲什麼要追殺那名已經變成了女巫的小女孩?”
“只有王冠的擁有者完全死亡纔是這件事情的終結,她必須死。”蛇人首領咬着牙,魔法僞裝因爲情緒的原因開始失效,露出了真面目。
王冠擁有者?賽博坦有些意外。“達芙妮擁有蛇人的王冠?”
蛇人發現自己說出了一樣秘密,但此刻收回這句話已經來不及。“沒錯,那名小女孩身上擁有王冠,只有她死亡,這件事情纔是結局。”
安娜同樣被激怒了。“無論她的身上是否擁有王冠,她和他的家人都是無辜的,爲了蛇人你奪走了一家人的生命。”
蛇人望着女孩,然後看向賽博坦,顯然他對於女孩的質問和不滿有些吃驚,因爲女孩表現出來的怒氣似乎要比聖騎士更大。
“她說的沒錯。”賽博坦選擇支持安娜。
蛇人明顯被女孩的質問弄得慌了神,沉默一陣聲音恢復了溫和,帶着失落。“沒有人該爲這件事情賠上生命,我的父親,我的家人,還有那位小女孩的家人,甚至連那位富豪的親人也沒有必要,沒有人希望他們死。”
這句話提供了更多的信息,面前蛇人的父親纔是蛇人叛軍的頭領,因爲偷走王冠的事情,他的父親和家人應該受到了蛇人的處罰。
不過達芙妮的身上似乎沒有什麼王冠之類的東西,洞穴內都是一些雜物,破舊的衣服不足以隱藏任何物品,賽博坦解釋道:“也許你的判斷出了問題,女孩的身上沒有任何類似王冠的物品。”
“有人將王冠融入了女孩的身體,肉眼無法看到。”蛇人解釋。“原本她只是一個單純的女孩,但他的父親顯然賦予了她更多的使命,是他的父親親手將她的女兒和家人拽進了深淵當中。”
能夠這麼做的人只能是女孩的父親,聽起來他的父親的確纔是罪魁禍首,有人親手將他的女兒推進了漩渦中,作爲外人,至少比起達芙妮的父親是外人,似乎沒有什麼權力爲對方主持公道,這位蛇人同樣是受害者。
但安娜絕不會就這麼算了。“你要殺了女孩,那麼我就殺了你。”她拿出一瓶藥劑,隨時有可能打開瓶蓋。
蛇人回頭看着固執的女孩。“她已經是個女巫,你們見過她,孤獨,寂寞,沒有朋友,比下地獄好不到哪裡去,甚至比下地獄還要糟糕,死亡對她來說也許是一種解脫,不是嗎,如果她存在,對於所有的人類和蛇人的未來同樣是個挑戰,那樣會有更多的人失去親人和家園。”
“我不想承認,集體利益永遠大於個人利益,但在絕大多數時候,集體利益都會凌駕於個人利益之上,這是你們人類做事的信條和準則。”
集體利益代表絕大多數人,絕大多數人的意見總是佔據上風,他們從來不會考慮爲集體利益付出的人,認爲這是應該的。
安娜不知道該如何辯解,望向聖騎士求助,賽博坦沉默之後問道:“除了死亡還有什麼好辦法,例如將女孩融入體內的王冠取出來,但王冠無法銷燬。”
“不,王冠有辦法銷燬,普通的超自然力量做不到,但蛇人的力量可以做到。”蛇人篤定表示。“至於如何從女孩的體內提取王冠,那是你們的事情,如果你們能夠做到,我願意放過她。”
所有事情的真相揭開,需要提取女孩體內的王冠,安娜憂心忡忡。“你會堅定和我站在達芙妮一邊對吧。”
“當然。”賽博坦不想讓安娜受傷,他的內心柔軟的一部分被揭開,不同於賽琳娜,這一部分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他已經不再是聖騎士,不需要遵守教廷的規定,他曾認爲女人會污染聖潔的聖光,但現在……教廷本身是邪惡,他的力量也不再是聖光,而是正義,正義不會排斥女人。
“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安娜畢竟只是個女孩,擔憂讓她的思緒變的混亂,無法做出有效判斷。
“東方有一句話,解鈴還須繫鈴人。”賽博坦曾經去過東方,見識過東方的海盜,在鄭石氏的海盜船上曾經聽到過這句話。“我們得去尋找一下達芙妮的父親。”
達芙妮的父親和母親就死在針葉林當中,但他們的會被官方進行收斂,這樣的人物一定會相當出名,只需要打聽一下,就能夠得到消息。
薩格羅城是虛幻世界的中心,人類的第一大城,人類世界的統治者就住在這裡,那麼作爲國王陛下的老師,達芙妮父親和母親的屍體一定會被埋葬在這裡。
只花費了三個金凱撒,就問到了信息,當地埋葬那些大人物的墓地就在城外不遠處的空地上,墓地由那些士兵把守,這裡除了達芙妮的父親,還有一些大人物,例如某些親王或者貴族,一般人很難進入,除非是那些死者的家屬。
“我想祭拜我父親的老朋友。”賽博坦現在的辦事風格開始接近唐寧,雖然他很討厭那名年輕人,但現在發現,要在骯髒的世界上順利的活下去,只有變成像唐寧那樣的人,這是普通人的生存之道,否則你只能到處受制於人,多麼諷刺。
衛兵簡單詢問之後拒絕了賽博坦的請求。“你們得拿出屬於他們直系親屬的證據,否則只是朋友的話無法進入。”
看來得執行第二計劃,遠處有士兵傳出痛苦的聲音,女孩騎着馬匹衝進了墓地,然後調轉馬頭逃走。
有士兵受傷了,那些守衛的士兵們立刻將注意力放在了闖勁皇家墓地的女孩身上,墓地的防禦鬆懈,出現了巨大的漏洞。
安娜應該能夠拖住那些衛兵一陣,賽博坦進入了墓地內,尋找着達芙妮父母的墓碑,在一處角落內看到了,伸手搭在墓碑上。“正義,召喚英靈。”
墓碑閃爍光芒,天空昏暗,直至漆黑,有人從墓穴中走出來,是達芙妮的父親,標誌性的鍊金術師衣袍。
“抱歉,先生,我們現在得拯救您的女兒,她體內的蛇人王冠必須提取出來,您得告訴我辦法。”賽博坦你說明來意。
“提取王冠,然後交給那些蛇人,更大的災難將會發生,沒有人能夠銷燬王冠。”鍊金術師表現的英勇無畏。
賽博坦發出譏弄笑聲,嘲弄道:“多麼大公無私,爲了全人類,你和你的妻子已經下了地獄,留下您的女兒承擔這偉大的任務。”
鍊金術師的面色難看,就算是靈魂也能夠看到他的痛苦。“得有人承擔責任,達芙妮義不容辭。”
“沒錯,達芙妮義不容辭,獨自一人呆在那片冷寂的樹林,和青蛙蟲子爲伴,遭受別人的追殺。”賽博坦想要將鍊金術師的靈魂毀滅,他朝着針葉林的方向大笑。“達芙妮,聽聽你的父親在說什麼,我看不到半點父親的慈愛和責任,只是一個可憐懦弱的傢伙。”
他回頭。“需要承擔責任的不是達芙妮,而是你,你應該站出來,如果你還愛達芙妮的話。”
因爲痛苦,鍊金術師的表情扭曲,痛苦的跪在地上,掩面痛哭。“我不是個稱職的父親,但我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