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一點光亮向白慈溪伸出了援手,被火焰的焦灼和同伴的背叛燒的裡焦外嫩差點死掉,這種時候無論是何種的甘霖,無論是怎麼樣的搭救都像是女神一樣帶有獨特的效果。白慈溪很開心搭救自己的是個認識的人物,而且同樣也是他最對不起的部下,吳璐璐想要訴說什麼,不過身在陽間的人是沒有直接的方法交流的。
出於守護者本職屬性的優勢,白慈溪反倒是能夠猜測出吳璐璐的意圖,這可憐的女人需要救贖,然而牽扯她的思維讓她無法如願的執念就是季先平。如同鬼神般執念的男人此時此刻是個咒術師,混沌咒術的代表,力量的源頭本身就是糾纏與不息,爲了讓吳璐璐自由,也爲了救贖自己,白慈溪絕對不能就這麼死去。
這份不屈服的執着幻化成爲高強的意念,戰勝了來自於咒術本身的強大威力,身體超出於意識召喚更多的水流之力,攪動大海的意念則提供了足夠的靈力。海水爆發出它本來的力量,高高鵲起的海浪拍打着甲板,衝擊着殘骸幾乎毀滅一切,並且順便就將白慈溪身邊的火焰消磨殆盡。
當白慈溪站起來後,便摸摸腦袋笑了起來,他完全不知道這力量本身竟然如此簡單。咒術來自於混沌,因而釋放它相當容易,更加容易的是暴走,比起法術這種單純依靠環境,人體本身的術式在此時此刻優勢反而變成了劣勢。火焰要想擊敗並不純屬的白慈溪還是足夠的,然而若然想要與利用了整片大海的白慈溪對抗,則完全是以卵擊石。
“就是這麼回事,看在吳璐璐的份上,請立刻遠離咒術讓她安息吧。”白慈溪真摯誠懇的微笑言論在季先平眼中卻充滿了危險和障礙,咒術師顫抖着身體將咒術本身的力量提升到新的高度,這是他從未嘗試過的水準。
火焰生成化作紫黑色的長矛,只形成了一瞬間火焰便爭搶着撲向白慈溪,像是下山的老虎看到了雞。和剛纔一樣。白慈溪選擇使用屏障的方式格擋火焰,正面很難撲滅的火焰杯正方向上的弧形水流屏障格擋。
這充滿鹽分的水晶屏障再次將火焰隔開,任由它們射向身後,而且屏障本身閃爍着銀白色光芒。被月光照亮後顯得異常堅固。釋放火焰的那位此時此刻也同樣會感受到火焰的威力,咒術是那種消耗生命力和精髓超過人體的靈力的東西,用不了多久站在面色平和的白慈溪對面的季先平就憔悴的枯槁下去了。
實在看不過這種無力的消耗戰,白慈溪不想要讓對方以這個方式悲慘的死去,他一擡手將屏障的力量增加,事實上他驚訝的發現海水蘊含的能量無窮無盡,稍稍用力說不定能夠直接反彈死季先平。
堅持原樣方案的白慈溪放棄殺害季先平,他奮力用那護盾——既像是盾牌一樣折返對面傾瀉而來的攻擊,咒術的火焰像是遭遇了棱鏡的光線飛向了黑紫色的天空,並在最高處消失不見。突如其來的能量形式轉變。帶給季先平不一樣的衝擊,他措手停止了施法。
“結果已經明瞭了,你不是我的對手了。而且啊,吳璐璐就在你側邊哭呢,看不見麼。你這瞎子。”白慈溪這邊變得異常輕鬆,於是開始習慣性的用語言挑逗對方。吳璐璐的怨靈當時並沒有像白慈溪說的地方,只是後來才隨着白慈溪站在了季先平的身邊,當然季先平陷入混沌是決然無法觀察到的。類似於莫樂,白慈溪這樣的純淨心靈纔會在瀕臨死亡有所觀察,就衝季先平的這份悲哀,白慈溪就絕對不想要下手。守護者的力量是立志於要保護同伴,而不是對同伴下手的。
“啊...”重重喘氣的季先平看上去更加脆弱而疲憊,額頭上卻連汗水也沒有,熱量的出現就已經將他蒸乾變成了殭屍一樣的,這個男人不過剛剛三十出頭而已。“一定要殺掉你,主人再等待...我可以完成願望的。可以達成的...”
聽着前面可憐兮兮的聲音,那男人甚至不能站直身體,使用咒術會帶來某種程度上的痛苦,人類的話最終會葬送在混沌的自焚之中。然而,守護者體質的白慈溪此刻卻能夠聽見對方的心聲。不像維吉爾一樣利用過真實之核,白慈溪的能力是逐漸適應思維欲本身並且最終完全適應守護者。
他試着探索對方的想法,試着發現那個男人在思考的事情,擔憂的事情,以及這其中背後的真相。順着季先平說過的話,白慈溪似乎逐漸瞭解了一些原因和目的,少年將意識投向遠方通過思維欲觀察季先平。
男人滿腦子想要服從主人的意志,那位永遠站在記憶深處卻無法窺伺的主人正是假面上層的黑暗原始,那是什麼人物呢?那個光中的男人穿着白色的袍子,他見過維吉爾,同時也會晤過惡魔軍團,還與傳說中已經隸屬於大惡魔梅杜的部隊發生了交火,他嘗試召喚過古神,也奮力的挽救整個世界,這究竟是誰?
白慈溪被攪得一頭霧水,這些種種的過往碎片都只是季先平一人的回憶,沒想到這個叛徒竟然侵入的這麼深層次。忽然,那個光中的男子找到了墮落者中最爲神秘的黑暗女士,兩個人見過面,畫面閃過是這二人交談甚歡,但是卻完全沒有暴露臉龐。最後畫面定格在黑暗,這裡是季先平跪着的地方,他的四周一圈特殊的光亮照射着本體,在光亮之外那男人的聲音出現了。
“妄圖想要讓戀人復活,就必須做到類似的努力,就連努力都沒有那麼你還指望有什麼?”聽到這句話的季先平卻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不,是一個奴隸,完全受制於男人也要獲得那份報酬。所謂的復活生命這樣的事情就連神也不能夠做到,創建世界後神本身只有維持原樣的能力,那便是思維欲的自動淨化功能,然而這個男人卻提到了復活作爲條件。如果不是欺騙,那便真正的就是恐怖的真相了。
“唔...”這嗚咽聲將白慈溪的思維從遠方拽了回來,季先平似乎控制住逐漸癱軟的身體強力的阻止了白慈溪的入侵,不過僅僅這些就足夠了。白慈溪能夠了解矗立在對面的敵人究竟是什麼水平的人物,而且他本身還有更多需要驗證的東西。
“告訴我你的那個主人是什麼?”
“唔...你這卑鄙的讀心者,我想過去也是依靠着讀取大家的內心,博得大家的信任不是麼?”
“季先平,你冷靜點。就算你不肯說或者不知道也沒事,我大概知道怎麼查找了。那個男人的手指上戴着特殊的戒指...”白慈溪的話讓季先平感到無聊,看來叛徒並沒有注意這一點。主要是白慈溪看過那個數百年前的某人的畫相,哈羅達.摩爾這個著名的黑暗法師曾經屬於沃瑪爾學院,而那個據說擁有三大資源庫的地方也擁有着更多的古老歷史,方向就是那裡。
那個男人跟黑暗法師戴着同樣的戒指,而且畫面中男人似乎不停地搓揉戒指,會出現這些就說明他真的很重視這戒指。能夠查詢關鍵所在就是沃瑪爾學院,白慈溪決定了結束戰鬥帶着大家去拜訪那所魔法學院。
“啊啊啊啊啊啊...”季先平的聲音再度拉回白慈溪的思索,他聚集了更多的力量釋放出火焰,長條形噴射而來的火焰看起來非常的兇狠,但是白慈溪已經沒有了興趣。守護者繼承人隨手一揮,帶有海腥味的風颳起了海浪便從中間撲滅了火焰,順勢而去的海浪將季先平打倒在地。
悲催的咒術師即將面對可怕的命運,然而他在甲板上掙扎着,手腳打滑渾身疲軟的他根本爬不起來。就在這時,白慈溪一腳踏在了對方的胸口,引發了一陣劇烈的咳嗽:“實在抱歉,我救不了你了,請你相信我,將意識再度對我打開吧,我想要知道更多更多的信息。”
思維再次活躍起來,這次季先平無力阻止就遭到了入侵,兩個人的大腦同時震盪了一下,白慈溪在餘音未絕轟隆聲中險些摔倒。想要獲得更多情報的想法失敗了,這次的巨響是來自於季先平記憶中被下達的反魔法程式,一經啓動便會在入侵的時候保護大腦。前次白慈溪的行動已經觸發了保護,同時造成了季先平頭痛愈烈的感覺,這回白慈溪僥倖回過神卻發現腳下的男人痛苦的掙扎起來。
咒術師排除身體被混沌逐步吞噬以外,他的雙眼瞪得老大,並且從中竄出了血流,痛苦的叫喊早就已經消失在沙啞的喉嚨中。難受到達極點的男人似乎遭遇了腦內的破壞,那個幕後的人物竟然出手給季先平下套,類似於電腦只要被病毒入侵就會自動清洗內存一樣的程式。
最後的最後,咒術的嘗試者,曾經的同伴季先平在極度扭曲的面孔後停止了肢體上的動作,他變得安靜平穩起來,身體隨着海風漸漸僵硬了下去,死亡和黑暗最終吞噬了這咒術師的身體。白慈溪趕忙擡起腳離開遠處,他親眼看見同伴的身體在失去活性後自燃起來,燃燒的混沌火焰將他完全的拖入了地下的黑暗,屬於古神的範疇。
而在火焰之上的光輝裡,吳璐璐的身影也逐漸消散了,明明兩個人真心相愛,爲什麼會出現這麼遙遠的分割,一個在地下的混沌,一個則會魂歸天際進入新的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