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逐漸從傅林美的身邊溜走,越發模糊的視線證明了這一點,最終她將會活活溺死在絕不退散的水球中,到那個時候就算是再高明的醫術都無法保證她的生存。假面破碎後,傅林美的身體終於開始變得像普通人一樣受不了水壓的擠兌,她竭力地閉氣並且尋找正確打破的法門,然而不管做出腦袋撞地的動作還是瘋狂地用手剝離,那虛空的水球毫無迴應依舊堅挺。
瘋狂的扭動自然讓傅林美趴倒在地,就連站直身體的功夫都沒有,知道水球無法拿下來後的一秒,她果斷放棄去這麼做,轉而用自己的手指刻劃地面,像是想要留下記號,畢竟從她的口中伴隨氣泡出來的聲音根本無法識別。
然而,鵲宇站在一邊淡定地看完所有的記號,卻完全不懂這丫頭意思,目前的狀態變成了單方面的虐殺,所以鵲宇才能如此不急不緩。又是幾道刻痕,不過鵲宇依然不明所以站在旁邊,圍觀逐漸衰竭的少女,圍觀不屈不撓的動作。
時間終究會帶走一切,不管傅林美是多麼強力的人亦或者是多麼聰明的人也不過如此,面對詭異而強大的能力,她只能像個人類一樣孤獨的死去。剝奪呼吸的權利超過了一分鐘,傅林美的身體便趴伏着不再動彈,主要是先前劇烈的扭動掙扎加速她的耗氧量,一分鐘的末尾時間裡她更多的是在吞嚥無邊無垠的水露,嗆入肺部的水曾一度讓少女痛苦不已,不過現在她就連抽搐也不見了
。
軟軟地趴伏在地的那個少女像是一個工藝品,腦袋上的水球在感受到生命體徵消失後就忽然破碎了,像是打破了水杯流出的水。散在地上和雨水混在了一起。鵲宇看到這樣的水又一次感慨道:“明明再多撐一會,這個結界就會被破除的,真是...哦,不過,人家也忘了你是永遠不會等到不可能以外的下一秒的,這不可思議最終會因爲你的死亡而終止。”
緩緩走來的年長女性撫弄了一次自己同樣柔順的秀髮,看不出究竟是金色還是別的什麼。她就像最初出現一樣光彩奪目毫無水漬,好比如她的身體是天上的明星不能被玷污的一份子一樣。越是靠近着癱軟的屍體,鵲宇就越來越自在,畢竟這場戰鬥一點看頭都沒有,不管怎麼說鵲宇的年歲都是長輩,當年白仲山也不過如此,現在她負責狙擊他的侄兒雖然叫他跑了不過是時間問題。
傅林美就在腳邊,俯身趴在泥濘中,像是臥倒的士兵毫不掩飾地保護自己的腦袋。鵲宇擡起自己穿着高跟鞋的腳。利用鞋跟踹了踹對方的腰部。專屬於少女的柔軟身軀非常真實,彈性卻失去生機的身體遲緩地做出迴應,看來對方真的死掉了。
心裡想着不過如此之後,鵲宇轉身離開了那片地區,她需要尋找機會闖入山裡的結界,並且按照主人的意思找到真正的目標。那是一個叫做陸西園的大殺器。那個小男生身上帶有着無窮的潛力,據說是gast栽培的玩具,還有那傢伙身上帶着重要的道具。關乎於計劃的存在。
忽然,鵲宇的身後傳來呼呼地風聲,蓋過了漫天飄灑的大雨,這風聲中透漏着和雨水不相上下,甚至超越它的力量。作爲迴應聽到的一切,鵲宇首先感覺雙腳動彈不得,急忙地瞥視讓她看見身後癱軟的少女正奮力的抱住她的腳踝。
怎麼回事?
弄錯死亡形態的鵲宇有些難以置信,居然有人可以避開她自己的眼睛裝死。事實上傅林美並不只是抱住鵲宇的雙腳,限制行動,在她快要被鵲宇轉身出手抓住的瞬間。傅林美變化成了一圈黑色的煙霧。
那是如同蟒蛇一樣的黑色成分,即使是沃瑪爾的高階法師也沒有把握報出它的學名。那黑色的巨蟒形狀也正如這形容詞,毫無徵兆就纏住了鵲宇向下而來的雙臂。懷抱住那雙臂膀後,整個煙霧立刻凝固成型,化作一灘水泥一樣的混合。
“這是什麼?”木訥的問出話來,但是鵲宇並沒有如她所願得到證明的回答。
那回復正是傅林美的聲音:“問題一,漫天的雨水是什麼?是你鵲宇的幻術施法條件之一;問題二,滿地的刻劃是什麼?是我傅林美問你下的套;問題三,爲什麼我沒有死呢?因爲啊...我就在你的身後。”道出詭異語態的傅林美盡然鬼畜地出現在鵲宇的背後,對於一個不能直起腰部的人的屁股,傅林美用手指戳了戳。
“真是一個慘淡的展開呢...”鵲宇依然嘲笑道。
“對啊,是慘淡的很呢,我不惜以中你的招爲代價,這才讓我佈置了滿地的結界符文,如果我不中你的計策,我想你一定會發現我刻劃結界的行動吧。”傅林美甩開自己腦袋上依然盤踞的大量的水滴,黑長直的秀髮被各種水澆灌地像是冷鐵一樣。
鵲宇很奇怪報告的缺漏,明明提到了這個女人並非結界師,可是爲什麼會這麼的擅長之類的
。關於這個傅林美看透了她的想法做出了回答:“你們的情報是不是認爲我不精通結界術式?那沒錯,我就是不精通,不過那都是在剛纔沒有學習的基準之下。我記得你拿我和那個叫做臨海月久的晚輩比較過吧,你認爲月久君能夠將你逼到的絕境我就真的那麼廢柴的辦不到麼,會這麼想就是加速你的滅亡。這回不是慘淡的展開,而是要讓你慘淡的結束。我的劍刃從袖口射出的速度有多快,你的殞命就有多快。”
輕輕將手掌撫摸着鵲宇彎下的後背,大約找到了心臟的位置,傅林美的袖口微微冒着金光。代替打刀的是她手邊的袖劍,那是平時不會出現的攻擊方式,由於本身弊端很多除非送上門的暗殺否則不會有用。
“永別了...”袖劍散發出金光,利刃突破隱藏刺向對方,然而就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鵲宇的身體本身卻發出了光澤,釋放了巨大的爆炸。依然處於人力姿態的傅林美始料不及正好捱上了這下攻擊,帶有自爆性質的衝擊波一口氣將傅林美扔出了老遠並且撞斷了一根樹木才勉強落地。
在地面上的泥潭裡滑行數秒後,傅林美終於側躺着吐出了胸口沉悶的一灘液體,鐵鏽味充滿了整個嘴巴,不由得想讓她吸一口從天而降的雨水。然而比那更優先的黑影落下來並一腳踩踏著傅林美的胸口,更多攢動的液體行將涌出。傅林美被踩住很替仰躺着,她看向雨中的鵲宇,那女人竟然掙脫了強力地封印,這可不是人類足以辦到的。
“是不是該你問爲什麼了?”鵲宇看出傅林美瞪大的雙眼,心情愉悅的問着對方。然而實際上傅林美是絕對不會笨到想要從敵人那裡獲得情報的,即使對方說了她也不會相信的。“明明費了半天勁,還需要施加苦肉計自己破壞了假面,就是這樣的結界我怎麼就沒看出來牛逼在哪裡了呢?還是說你的結界對於活人的效果是更加明顯的呢?”
心煩意亂的傅林美徒勞地想要剝開踩住自己的腳,但是這過分的踐踏讓她身體疼的動不了,隨着對面的自言自語,卻能夠讓她想到什麼。每當傅林美一想到這個關鍵句,她渾身就開始指不定的顫抖,雖然很容易掩飾成雨水冰冷或者傷口流血的疼痛,不過她嚇呆的臉龐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這個叫做鵲宇的女人是四神使,而且就在剛纔她的話有意指明瞭一個特殊條件,這個女人並非活人。難道她是已經死去的人麼?傅林美正是想着這個問題不禁顫抖起來,換言之自己戰鬥了半天卻只是和一個死者的糾纏?
“你的直覺是對的哦!”鵲宇像是獎勵乖寶寶的媽媽一樣將手指豎在眼前,同時回憶起維吉爾說過的話“不僅僅只是我,我和另外三個人都是死去的怨靈,我們的生命早就在十多年前被維吉爾大人葬送了。這就是恩賜你明白嗎?我們心甘情願成爲大人的輔助,一心一意的保護他並且將他的願望當作是我們最大的動力而存續着。今時今日站在這裡的我們之所以肉身不腐也正是因爲大人他自己的力量,維吉爾大從以前就擁有真實之核了呢,那東西的味道真好,可以讓我們所有人死後繼續效力。”
發出咯咯笑聲額女人現在變了個樣子,僅有的光照才能勉強看清楚她越發蒼白的臉孔,從這個角度看來這個傢伙的的確確就是個死人。
“你想不想和我們一起服侍大人呢?那麼我特別給你這個機會哦。”女人這麼說話的同時,陰森的手指像是伸長了數倍,綻放出滲人的氣息。如果可以看清的話,那黑碌碌的手指尖部似乎纏繞着詛咒一樣的黑色煙霧,這尖爪看來就是爲了刺向傅林美的,而且這次傅林美沒有使用替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