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雁陣驚寒 第八章 獨夫之心 8

然而,就在這須臾之間,一陣沉悶的撞擊聲便在兩人身後傳來,以至於幽羚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動作,向後側首眄視。視野之中,那扇用以阻隔兩人的厚重鐵門,竟然出現了一處醒目的凸起,就在幽羚試圖細察之時,伴隨着第二聲悶響,旁側又多出了一處凸起,不消片刻,凸起已多達十餘處,密密麻麻地遍佈於鐵板之上。

也就在此時,響動息止,彷彿門後之人正在蓄勢待發,彈指間,便是一陣炸雷般的震響傳來,那扇原本堅不可破的隔離門,四圍皆被這段,向着幽羚直撲而來。不過,幽羚亦是立即轉過身去,雙手持刀迅速斬下,伴隨一抹赤雷綻現,鐵門便如軟泥一般被削作兩段,墜在兩旁。而此時,透過入口之處尚且繚繞的煙塵,幽羚似乎也看到了隱藏於其後的朦朧身影:“來了嗎……動作還挺快的。”

就在幽羚低聲唸叨之時,一個身着綺豔赤甲的騎士,已然緩步邁入室內,手中一柄燦金重劍,也隨着他的每一次踏足,間歇地爍動着。此時,一句青年的豪邁之語,便在幽羚的耳畔響起:“你該不會真的以爲,靠一扇破門和幾個蝦兵蟹將,就能夠擋得住我吧。雖然確實浪費了一點時間,但看起來確實是趕上了。”青年語畢之時,他的身形也已一覽無餘,正是着裝Faiz爆裂形態的高劍鳴。

“Faiz,你確實比我想象得快了一些。”眼見期許已久對手到來,幽羚似乎有了幾分興致:“你還有其他的幫手嗎?”“這麼說,也可以。”高劍鳴應答之時,身後的塵幕幾近散盡,而在他的身後,還屹立着一個魁梧的銀色機器人,那正是變作人形的機動天馬。而在它的腳邊,散落着一地的碎渣殘片,還有幾點尚未熄滅的青藍火焰,不時跳動着。顯然,在高劍鳴和機動天馬的夾擊之下,阻截的萊歐騎兵已被盡數消滅,他們也得以突破封鎖。

“雖然我很想稱讚一下你們的實力,但好像沒有時間了。”幽羚似乎全然無視身後的皇昭陵,挺起長刀,向前行進數步:“還是抓緊時間做正事吧。”但是,令在場衆人難以置信的是,高劍鳴並未發起進攻,甚至都沒有擺開架勢,卻是將劍刃形態下的Faiz Blaster復位,並取下Faiz Phone,赤光明滅間,一身重甲便已解體消失。

“你想幹什麼?不戰而降嗎?”幽羚擡起長刀,陰冷發問,卻只是換得高劍鳴的朗聲應答:“不是,我只是想,換個形態和你打。”言罷,高劍鳴便在Faiz Phone上鍵入555的變身代碼。這一幕,無疑令皇昭陵大感愕然,連忙竭力告誡道:“不行劍鳴,幽羚前輩他也植入了那種結晶,實力強大了很多,如果不使用爆裂形態是戰勝不了他的!”

其實,早在幽羚出手之時,高劍鳴也覺察那柄銀刃之上纏繞的赤色電光,但他的反應,卻是全然不以爲意:“我知道,但是硬碰硬是沒有勝算的。取勝的方法只有一個,雖然我不確定,但現在也只能試試了!Henshin!”待Faiz Phone響起應答之時,高劍鳴便將其榫入腰帶,殷紅的光子血管盤曲而上,伴隨一陣明光耀現,Faiz的玄衣銀甲便已附着在身,但相較Orga和爆裂形態,卻是顯得異常單薄。

“有意思,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你想怎麼做吧。”幽羚沉聲之時,已是立劍待發,寒芒撲朔的利刃之上,早已綻現若干赤雷。而另一邊,高劍鳴並未急於進攻,只是擡起左手,將榫卯於加速手錶上的另一塊核心芯片取出,將其替換至Faiz Phone的面板上。繼而,高劍鳴胸前的一對板甲便向上旋折,顯露下方如同電路般的內襯,周身赤紅的光子血管,也在一抹炫光的掩映下化作燦銀,這便是Faiz的加速形態。

“劍鳴打算用高速攻擊對抗前輩的加速嗎?”以雙肘支撐身軀,皇昭陵昂首觀之,卻不免心生憂慮:“但是,即便是加速形態,想要和前輩抗衡也不是那麼容易吧……”就在皇昭陵思忖之時,只見幽羚向前重踏一步,繼而側身旋斬,就在劍出的一瞬,一道纏縛電光的猩紅氣浪,即刻脫刃而出,向着高劍鳴疾馳而去。

只不過,這看似迅猛的一幕,在高劍鳴的眼中,卻是幾多遲緩,他立即向旁側奔走幾步,便已規避敵襲。劍氣從高劍鳴的身旁經行,遂重擊於他身後的垣牆,轟鳴震響間,也引得房舍幾許震顫。

“這傢伙強化之後,實力真不俗啊。”側目覷視那片遭襲的壘壁,高劍鳴也不由得默聲喟嘆道,但他也知道,現在已經沒有時間消耗餘驚。高劍鳴迅速躬身稍蹲,便向着幽羚奔去。眼見對手逼近,幽羚隨即仗劍劈下,但在赤光閃動之時,高劍鳴卻挪移身形,與幽羚擦肩而過,既未中招,也未攻襲,似乎從一開始,他的目標就並非於此。

“哦?”正當幽羚心生疑慮地投去一瞥時,卻見高劍鳴將自己身後的皇昭陵一把攙起,繼而奔行至房間之內的一角,將他安置於此。“這就是你的計劃嗎,真夠冒險的。”皇昭陵倚身牆面,勉強戰力,一面連連喘息,一面對高劍鳴說道。但這時,高劍鳴只是輕振手中的那枚核心芯片,低聲迴應道:“其實,真正的計劃,現在纔開始呢。”

隨後,不待皇昭陵多加發問,高劍鳴的身形再作流影,又向着幽羚急速靠近,而這一次,他的速度更快,只在毫秒之間便現身於幽羚面前,似是刻意阻截他還擊的意圖。

“不要以爲這樣就能戰勝我!”但令幽羚更感驚異的是,就在他倏然抽刀斬下之時,高劍鳴卻再度移形閃身,避開電閃縈繞的劍刃,與幽羚擦肩而過之後,便在他身後的數米之外停下腳步。“兩次都不攻擊,他的目的只是爲了轉移皇昭陵嗎?”晲視着棲身牆角的皇昭陵,幽羚似乎知曉了高劍鳴的意圖,不過,他仍是報以一聲冷哼:“真是幼稚!”

不過,幽羚的陰沉譏諷,高劍鳴卻仿若充耳不聞,他微微俯下身形,面罩之下,炯炯瞳光正緊緊盯梢對手。一切的準備均已就緒,接下來,就是裁定勝負的一擊。“該結束了,這場毫無意義的猴戲!”

這時,幽羚便將長刀橫在身前,雙手攥動劍莖之時,殷紅雷光霎時遍佈劍刃,電閃激盪之下,甚至連尺寸都擴展了一倍有餘。隨即,當幽羚持刀斬下之時,赤雷裹挾着凌厲的劍氣,化作一道躍動的弧光,半數氣浪刺入地面,鑿出一道縱深數寸的溝壑,這團似能毀天滅地的劍氣,正向着高劍鳴疾馳而去。

但與此同時,高劍鳴並未惶亂,而是迅速摁動手腕錶盤的按鍵,伴隨一陣甲冑間隙處噴發的蒸汽,高劍鳴縱身跳動,便化作流影騰躍而起,那團幾近血色的劍氣,便從他的腳下經行,雖只相差毫釐,但高劍鳴終是毫髮無傷。就在反擊落空之時,在幽羚的眼前,一團赤色的光錐兀然綻現,鋒芒所指,正是自己的胸膛。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計策嗎?”幽羚鬼目轉動,向着那團翻涌的光錐投去一抹蔑然兇光:“在加速形態下用高速必殺嗎?很遺憾,這種弱小的招式,也是沒用的。”就在幽羚話音未落之時,一陣蟲鳴般的嗡響再度充斥於屋舍之內,顯然,幽羚再度動用殺招。

在振動波的襲擾下,那團光錐便開始劇烈顫動,不消片刻,便如玻璃一般裂解爲碎片,消散殆盡。而雖然相隔一段距離,但失去甲冑的庇護之後,在暈眩和陣痛的折磨之下,皇昭陵也不免蹲身捂耳。雖然未能看清戰況,但皇昭陵心知肚明,一旦振動波被髮動,幾乎就意味着戰鬥的落敗:“劍鳴他,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嗎……”

“哼,鎖定用的光錐已經沒了,你的攻擊也就被削弱了大半了。接下來,只要你現身,我就直接幹掉你!”然而,幽羚偏轉視線,卻發現眼前全然不見高劍鳴的身影,但在他的耳畔,卻仍能聽聞電子音的計時報幕。

就在幽羚心生疑竇之際,一抹赤紅炫光卻驟然閃入他的眼角,正是他的頭頂,當幽羚於倉促之間舉首望去時,遂是赫然驚覺,一道身影正在光錐的掩映下,朝向自己的頭頂落下。

“不好!”幽羚正欲格擋,伴隨着最後一聲倒數,一記沉重的踢技卻已然命中,一聲震響之餘,便是宛如排山倒海的威勢,嗡鳴之聲驟然盡滅,皇昭陵也不由得咳喘一聲,跪坐在地。在用盡全力復原意識後,他便舉首望向兩人短兵相接之處。

此時,兩人交鋒之際,爆閃的強光已然溘滅,高劍鳴的身影逆飛而出,青光明滅間,裝甲復位,當其墜地之時,身後的機動天馬已然前來,攙扶他的肩膀,令其足以勉強站立。而在房舍的中央,幽羚的喉間傳出一陣悶哼,身形一顫,便是單膝跪倒,一手持劍,扎入地面,一手擡起,抵住前額。

此時,他頭頂一雙盤曲的犄角,已然全數折斷,棱角分明的斷面之上,尚在飄揚着嫋嫋青煙。他始終維持着這番動作,紋絲不動,也不發一言,良久之後,才幽幽地開口道:“看樣子,你已經發現了。”

“沒錯。”高劍鳴一面應答着,一面將身後的機動天馬緩緩推開,雖然聲音亦有幾分虛弱,但神采卻不減分毫:“你的振動波,不是武器發出來的,而是你源自頭頂的角,原理就和音叉相似。只要能夠解決這點,我們就自然有了得勝的機會!”“原來如此!”一旁,皇昭陵也終於幡然覺察:“所以劍鳴纔會使用加速形態去戰鬥。”

“真不錯,但是,戰鬥還沒有結束呢。”然而,藉由太刀支撐,幽羚卻即刻站起身來,利刃前指,他再度喝問道:“你做好決一死戰的準備了嗎,高劍鳴?”“求之不得!”高劍鳴一面朗聲應答,一面便從機動天馬的身後一把抽Faiz Edge,榫入核心芯片。

相隔數米之遙,兩人卻不約而同地俯身下蹲,緋紅輝光和猩紅雷光,頃刻之間便附着於兩人手中的兵刃之上,只待時機一到,便是一觸即發。倏然,兩人的頭顱微微一揚,隨後便一齊邁開腳步,迎向對手衝去。

近身之時,高劍鳴遂是雙手持劍,挺身橫斬,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就在自己劍出之時,幽羚卻突然鬆脫了持劍的手,繼而放緩步伐,任憑那柄赤刃攔腰斬過。“什麼?”眼前一幕,令高劍鳴猝不及防,但瞬時之間,已然無法收回攻勢。劍鋒斫擊之時,仿若金鐵交鳴,錚然作響,在一片濺躍的火花之中,幽羚的身形稍有停滯,便頹然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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