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相較易彬的輕鬆制敵,陸星宇的情況卻似乎棘手得多。就在他靠近對手時,海蔘奧菲以諾的雙手掌心便溢出兩團凝膠般的翠綠漿液,顯然這就是剛纔襲向兩人的腐蝕液。不待陸星宇發起攻勢,海蔘奧菲以諾卻是先行一步,揮動雙掌粘液向他撲去。
陸星宇仿若始料未及,立即停下步伐後,便是倉促向後躲閃,此時,海蔘奧菲以諾的右掌恰好從他的面前揮下,但緊隨其後,海蔘奧菲以諾又揚起左臂,再行拍擊,陸星宇再度向後撤開一步,又躲過一擊。雖然對手的兩輪攻擊,皆被他勉強避開,但陸星宇的動作遲緩而生硬,彷彿是一個不諳戰鬥之人做出的胡亂之舉。
似是察覺到對手實力不濟,海蔘奧菲以諾也不再保留,他快步趕到對手面前,掌心凝膠鼓動,便是一齊向着陸星宇的頭顱拍下。似是預感避無可避,陸星宇只得迎擊,卻也只是將雙臂交叉格擋,勉強攔下對手的手腕。但在海蔘奧菲以諾的壓制之下,陸星宇的臂彎卻逐漸顫抖起來,好似下一秒,他那綿薄的防禦便會被輕鬆攻破。
“嘖,本來以爲只是個小嘍囉,沒想到還有點力氣嘛。”陸星宇一面自言自語,一面四下張望,試圖尋求破敵之策。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海蔘奧菲以諾並未急於強攻,卻只是間歇甩動手腕,原本牢牢吸附於掌心的兩團黏漿,便有幾滴被震落,直至滴中陸星宇的肩甲。
頓時,如同滾油煎熬,幾股蒸汽噴勃涌現,也令陸星宇的白色鎧甲平添幾點黃棕鏽蝕。縱然在裝甲的防護下,這樣的攻擊自然不傷陸星宇分毫,但他的喃喃自語聲,無疑也是愈發焦急:“喂喂喂,真噁心吶,好不容易纔把這玩意兒修好,弄髒了可就麻煩了啊!”
“陸星宇這傢伙,到底在搞什麼啊?那個奧菲以諾的實力沒這麼強吧。”而在另一邊,目睹陸星宇戰況的易彬,也不免蹙起眉間。高文區的戰鬥中,戮翼執掌下Psyga的強大戰力對於易彬仍是歷歷在目,但眼下,同樣身爲適格者的陸星宇,卻被如此平平無奇的對手逼迫得節節敗退,無疑令易彬咋舌:“算了,去幫幫他好了。”
然而,易彬正要向陸星宇走去,卻頓覺身後殺氣升騰,回收瞥見,方纔被擊倒的臭蟲奧菲以諾已然起身,手中緊攥一物,正朝着自己撲來。“看來,只能先把這傢伙幹掉,才能過去幫忙了。沒猜錯的話,那個應該是……”轉瞬間,易彬便已篤定了對手的戰術,他立刻收住腳步,卻並未回身應敵,只是側目緊盯對手的一舉一動。
就在臭蟲奧菲以諾即將擊中易彬的後頸之時,易彬頃刻蹲身規避,縱使臭蟲奧菲以諾一掌快擊,卻是全然揮空。而就在他難穩身形之際,易彬卻立刻舉槍,對着他的擂出的一拳開槍射擊。光束出膛,驟然炸響,而在一陣淒厲的悲鳴之下,臭蟲奧菲以諾已是蜷起身軀,不斷顫抖着。
此時,他的右手指節早已盡數斷裂,殘缺的骨碴混雜粘稠的血漬,令人作嘔,而在他的身前,尚有一團蠟黃濃煙正在彌散。“果然,你把毒氣炸彈放在掌心,企圖近距離引爆來擊傷我。”此時對手的慘狀,無疑印證了易彬的猜想:“所以,你現在的下場,也只是咎由自取罷了。”
話音剛落,易彬快步上前,便是一腳踢中對手的脊背。十指連心的劇痛,剝奪了臭蟲奧菲以諾最後的餘力,已是無力抗衡的他,便被易彬一擊踢倒在地,而就在他掙扎着試圖起身之時,易彬卻已然蹲伏在了他的身前,將槍口抵住了他的後頸,隨後便扣動扳機。
迸濺的光束,爆出一團爍現的靛光,繼而便是臭蟲奧菲以諾尖嘯般的嗚咽,當最後一抹殘光散佚之時,臭蟲奧菲以諾也停止了搐動,暗紅的火苗遍佈了他灰白的軀殼,不多時,便散作白灰。
與此同時,陸星宇和海蔘奧菲以諾的僵持尚在繼續,翠綠的粘液,仍是不斷從對手掌心滴垂,在他的白甲上溶蝕出點點斑痕。“嘁,這樣下去可不行啊!”象徵鏽蝕的陣陣聲響,如同熱油潑淋,不斷從身前傳來,陸星宇心知肚明,倘若不設法破局,即便Psyga恐也是難以支持。
於是,他向前傾身,拼盡全力架住對手的雙臂,同時擡起一腳,擊中對手的腹脘。猶如困獸一搏,這一擊雖是倉皇,卻也將海蔘奧菲以諾從身前逼退,而陸星宇也藉機退開數步。“啊,真煩人,但願這玩意兒能自己修復吧。”注視着鏽痕斑駁的甲冑,陸星宇沉聲抱怨道。
隨後,他便從腰帶上取下Psyga Phone,將其翻折爲槍械,鍵入射擊代碼,隨後便將槍口指向將要逼近的對手,扣下扳機。同爲靛色光束,自槍口傾瀉而出,威勢卻是大打折扣,而更令陸星宇愕然的是,光束命中對手軟甲之時,竟只是浮現幾輪形似漣漪的光紋,便溘滅殆盡,海蔘奧菲以諾身形輕顫,卻毫髮無傷。
“什麼?這傢伙,居然能擋住光束?”陸星宇不由得擡起手來,端詳着手中配槍,卻似是刻意地大聲驚歎。但面對不斷逼近的對手,陸星宇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將其再度舉起,繼續射擊迎敵。卻不料,還未等他撥動扳機,海蔘奧菲以諾卻已揚起雙手,向前甩動,手中兩團凝膠隨即脫掌而出,直逼陸星宇而去。
“哈?這傢伙還有這招?”陸星宇仿若始料未及,倉皇之下竟都不曾規避,只得架起雙臂格擋,但這樣的防備,註定收效甚微,大片腐蝕液撲濺在陸星宇的胸膛,霎時青煙繚繞,胸前仿若烈火燔燒般,猛烈的灼痛頓時貫通周身經脈,也令陸星宇的力量頃刻疲軟。
“嗚啊,糟了糟了!”陸星宇一邊試圖撣去粘液,一邊則快步向後退去,卻不料,海蔘奧菲以諾已然兵臨身前,揚手一掌,便打中陸星宇的右腕,將Psyga Phone從他的手中擊落。
“呀,不好,那可是我唯一的武器啊!”繳械之後,陸星宇顯然愈發焦躁,但就在他試圖上前拾取時,海蔘奧菲以諾卻快步上前,一腳踢踹於他的胸口。本就被腐蝕液削減了大半防備,此時的陸星宇更是猝不及防,如同玩物一般被海蔘奧菲以諾踢翻在地。
隨即,海蔘奧菲以諾立刻趕赴陸星宇的身前,便是伸出雙臂,掐向他的脖頸。“給我適可而止啊!”危急之下,陸星宇顧不得周身疼痛,立刻擡手,擒住了海蔘奧菲以諾的雙腕,終是將他的一雙指爪定格在了面前。
然而好景不長,只在須臾間,海蔘奧菲以諾的掌心便再度涌現兩團翠綠凝膠,並隨着兩人的角力不時顫動,好似下一秒,就會再度落在陸星宇的胸口。“慘了慘了,要是再讓這玩意兒打中,Psyga估計就要廢了啊!”陸星宇的語氣更顯急切,可眼下,他似乎已是無計可施。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靛藍光芒卻如彗星隕馳,從陸星宇的身後飛出,霎時點落於海蔘奧菲以諾的肩膀,而那裡,也正是軟甲相接的間隙。震爆轟響時,間雜火花飛濺,與此同時,海蔘奧菲以諾的喉間傳出一陣低沉嘶吼,臂爪的力度也頓時衰減。
對手的境遇,陸星宇亦是一清二楚,他知道援護者爲誰,也知道這是他脫困的最佳時機。因此,他一面繼續架住對手雙臂,一面擡腳蹬擊在海蔘奧菲以諾的腹脘。雖然只是微薄的抵抗,但對於幾乎喪盡餘力的海蔘奧菲以諾,這一擊也足以將其逼退,就在對手離去時,陸星宇也趕忙站起身來,但直至此刻,他的動作仍是倉皇而窘迫。
“居然敢讓我這麼丟人,看我怎麼收拾你!”但就在陸星宇甩動手腕,試圖上前出拳時,易彬卻在身後叫住了他:“喂,等等。”陸星宇回首張望,卻見易彬將手中配槍拋向了自己:“用這個,槍裡還剩六枚子彈,應該足夠消滅他了。”
“誒,好吧……”片刻的權衡後,陸星宇還是稍顯無奈地接受了易彬的建議,隨後,他便舉起槍支,對準尚未站定的海蔘奧菲以諾,不斷扣動扳機。靛藍光束雖是密集傾瀉,彈道卻尤顯雜亂無章,並逐次凌散地轟擊在對手的胴體上。
暴起的火花,如驟雨般覆蓋了海蔘奧菲以諾的身軀,接二連三的爆鳴聲,掩蓋了他悽慘的悲鳴。終於,當最後一枚子彈炸響後,海蔘奧菲以諾便在彌散的硝煙中傾倒匍匐,不多時,他的身軀也被點點血色火光覆蓋。
“呼,總算是結束了。”眼見對手終於斃命,陸星宇這才如釋重負般長舒一氣:“真煩人,要不是Psyga的戰鬥機能還沒完全恢復,很多裝備和能力還不能用,也不至於打得這麼丟人。”這時,易彬來到陸星宇的身邊,雖然爲了避免尷尬,易彬也是幾經斟酌用詞,奈何對方的表現屬實不堪入目,只能說道:“就算如此,可是你的戰鬥水平,呃……確實有些不敢恭維……”
“讓你見笑了,我撐死就是個技術員和情報員,哪有你們這樣的水平啊。”陸星宇自嘲般地嗤笑一聲,便將手中槍支遞還給了易彬,又從地上拾起Psyga Phone,隨後,兩人便一同解除變身。
“墨鸑本來就人手不足,我這樣的人被迫上前線也屬於無奈之舉,所以呢,還請你們多多開恩哈。”陸星宇側過臉去,無可奈何地撓動後腦,一面訕笑着,一面答道。“何必呢,戰鬥的事,明明讓我們來做就可以了吧。”易彬微微蹙眉,吁嘆道。
“我理解我理解。”陸星宇向易彬擺了擺手,但隨後,他臉上的笑容卻有幾分收斂:“不過呢,墨鸑也有自己的信條和理念,也有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總而言之,在對抗外敵保護世界這一點上,我們是不會忤逆你們的,不過,爲了確保機密不被泄露,還請姑且不要把我們公之於衆哈。”
“那你們接下來,打算做什麼?”易彬斟酌片刻,便再度問道。雖未明確表態,但他的態度也是昭然若揭。“雖然我們已經弄清楚了一些關於你和北騰的事情,但很顯然,這並不能解決一切的問題。”眼見自己得到了心儀的答案,陸星宇也自然如實相告:“眼下我們共同的目的,都是要阻止奧菲以諾的計劃。”
“他們的目標,就是復活那個奧菲以諾之王,對吧。”易彬的話,反倒令陸星宇眼前一亮:“吼,看來你們也知道了啊。”“嗯,雖然目前這個結論的可信度很高,但我們能做的卻只是防守。”易彬的神情不由得凝肅起來:“這種情況下,傷亡肯定不可避免,總體上,我們仍然處於被動。”
“既然這樣,我有個提議。”這時,陸星宇緩步來到易彬的面前,繼而壓低了聲音道:“擒賊先擒王。”“你的意思是……”轉瞬間,易彬其實已然知曉了陸星宇的提議,因爲不久之前,林銘士也向他提出過同樣的建議。眼見易彬似有領悟,陸星宇挑了挑眉,繼續說道:“那些傢伙,多半應該有個據點吧,在那個什麼奧菲以諾之王復活之前,把他們的家給端了,不就解決問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