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雁陣驚寒 第三章 秋江重浪 5

“我旁觀了你的整場戰鬥,你在那傢伙動手之前就察覺到了他的身份,並且輕鬆地斬殺了他。這也是我沒有動手的理由,沒用的傢伙,沒有援助的必要。”那名男子正在款款言之時,他的身上卻浮起一層灰濛濛的虛影:“至於你,你接下來的對手,就是我了。”

話音剛落,男子的身軀便異化爲奧菲以諾,面門的獨眼,頭頂的散發,正和之前襲擊幽羚的那隻如出一轍。“既然你跟那些傢伙是一夥的,我也就沒必要客氣了。”眼見對手顯露真身,劍熾風的瞳孔中也自是戰意勃發,一手甩開Kaixa Phone,鍵入變身代碼,他便呼出了變身口令:“Henshin!”

淡金色的光子血液自腰帶成型,輝光亮起,Kaixa騎士系統便於瞬間着裝完畢。劍熾風不再等候,而是挺身上前,揮起一拳向對手迎面打去。然而,就在他的鐵拳即將擊中時,奧菲以諾的頭顱卻如同機械一般向一側閃避,速度之快,幅度之大,令劍熾風猝不及防。

緊接着,奧菲以諾一拳重出,猛然擊中劍熾風的腹甲,只一擊,便使劍熾風被迫向後退身。但還不等他穩住身形,奧菲以諾卻已然現身於他的面前,揚起一手,一把擒住了劍熾風的左腕,隨後將他向前一拽。就在劍熾風步伐大亂之際,奧菲以諾便是緊接一擊膝擊,重踹於劍熾風的腹脘,即便鎧甲護體,強悍的進攻仍令劍熾風頓感劇痛。

而這時,奧菲以諾卻如鬼魅一般閃身到劍熾風的身後,手肘揮擊,砸落在他的肩頸。劍熾風只覺眼前一片蒼白眩暈,瞬間又被一片子夜般的黑暗籠罩,身軀如同不受控制般向前傾倒。

“糟了!”劍熾風心中暗道不妙,但就在他竭力試圖復原意識時,奧菲以諾卻將他的左臂一把扯過,反綁在了背後,又向前一推,將劍熾風擒拿在地。奧菲以諾的手緊緊地掐住劍熾風的手腕,手肘又死死抵住他的脊樑,壓迫之下,劍熾風不僅難以脫身,就連呼吸都有幾分阻塞。

“看來,我似乎高估你了,你的水平,好像也不過如此。”這時,奧菲以諾的影子化作慘白的人形,他的語氣冰冷,似乎不摻雜一絲多餘的感情,但對於劍熾風而言,這便是莫大的羞辱:“別,小看我!”劍熾風咬牙切齒地嘶吼着,隨即騰出右手,從腰帶一旁將十字刃槍一把抽出,指向身後扣動扳機。

金色的光束子彈,在觸碰敵寇身軀的瞬間便發出陣陣炸響,雖然威力有限,卻也足以令奧菲以諾鬆手而退。脫身的瞬間,劍熾風顧不得緩和被壓制時的窒息感,他立刻起身,同時再一次將十字刃槍的槍口指向近在咫尺的對手。然而,正當劍熾風準備扣動扳機時,奧菲以諾竟迅速地一掌拍去,子彈射出的瞬間,槍口卻已然偏向,僅僅只是擦過了奧菲以諾灰白的鬢髮。

“什麼,他的動作居然這麼快!”但還不等劍熾風爲之驚愕,奧菲以諾揮起右掌爲手刀,兀然抽打在劍熾風的咽喉。“咳!”劍熾風悶哼一聲,頓感肢體疲軟,而這時,奧菲以諾突然躍起,隨後便是一腳橫踢,直取劍熾風的首級,劍熾風猝不及防,終究是被對手一擊踢翻在地。

“真是不像樣,這點實力,也配得上游騎兵的名頭嗎?”陰影映出人形,奧菲以諾的聲音仍然冷漠如機器,畢竟在片刻之前的交手中,劍熾風每招每式皆被全數破解,現在又只能狼狽地匍匐在地。“這可不是,你能說了算的!”似乎是被觸及逆鱗,劍熾風的沉聲低吼中愈是難掩憤懣,未等起身,他便一把抄起十字刃槍,指向對手扣下扳機。

“這傢伙的實力很強,只有出其不意的攻擊才能創造反擊的機會!”須臾之間,劍熾風在心中暗忖着,憑藉奧菲以諾嘲諷時的聲音,即便不加以注目,他也料定了對手的位置。進攻前沒有一點多餘的動作,也自然減少了被覺察的機率。槍口迸射出的耀金子彈,光芒遠比之前更甚,如彗星奔臨,直逼數米開外的敵寇。

“這枚子彈的輸出被我加強了,如果能擊中至少能讓那傢伙硬直,會成功嗎?”直到子彈出膛,劍熾風纔看向對手。然而,當敵寇仍然一動不動的身形映入眼簾時,劍熾風的心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一抹寒意。

就在子彈即將擊中心口之時,奧菲以諾雙腿微曲,隨後縱身躍起,而那對外表褶皺的雙股,此刻竟然如同彈簧一般延伸,看似微力一躍,卻令他現身於十餘米的高空。那枚子彈只是在他的腳下擦過,轉眼便不辨蹤影。

不過,眼下劍熾風自然無心在意進攻失利,因爲在他的餘光之中,自己頭頂的奧菲以諾,正擺起一腳快速墜下,足心所向,正是自己的頭顱。“糟了!”劍熾風緊咬牙關,時間緊迫,只能向一旁翻滾躲避。

幾乎就在移位的同時,奧菲以諾一腳踏下,一聲震響之餘,便是塵土飛揚,強悍的衝擊如同迅風一般,竟將劍熾風向外側掀開,當劍熾風面前定身時,已在丈餘之外。而在他的眼中,奧菲以諾一腳踩踏之處,柏油路面竟多出一個凹陷的淺坑。

“他的腿,彈跳能力居然這麼強。”劍熾風知道,雕蟲小技恐已難以應敵,便立刻起身蹲坐,舉起武器護在身前。但即便如此,剛纔的戰況也令他心有餘悸:“而且,他的反應好快,明明子彈都打到面前了都能避開……這傢伙的實力,絕對不在以往任何一個收割者之下,但他到底是誰,以前從來沒見過啊!”

就在劍熾風思量之時,奧菲以諾竟也緩緩起身,面向他轉過身來,顯露蒼白的人形,不緊不慢地說道:“不錯,這樣才勉強像點樣子。雖然,這點實力,還是戰勝不了我,戰勝不了奧菲以諾的。”

“少廢話,我不管你是鬼還是妖,只要你膽敢和人類爲敵,就給我洗乾淨脖子等死吧!”劍熾風一面厲聲駁斥,一面便從腰帶中央取下芯片,榫入刃槍的凹槽中,轉瞬之間,燦金的光束刃從下端延伸,成型之時,甚至涌現一股蒸汽。

不待對手有所反應,劍熾風隨即迎敵奔去,這一次,他的攻勢異常迅猛,只在彈指間便來到了奧菲以諾的身前。近身之際,劍熾風立即揮動劍刃向着左下斜斬,然而與此同時,奧菲以諾也即刻擡起右手招架。纏縛於前臂的甲札,如同一排銳利的刀片,劍刃斬過,迸濺火花點點。劍熾風將劍刃拉下之時,奧菲以諾的臂鎧之上,也凸顯一道漆黑的烙痕。

“很快的攻擊嘛,只可惜沒能起作用。”劍熾風的強攻,雖令奧菲以諾稍感詫異,但終究未能奏效,也自然使他放鬆了警惕。哪知,劍熾風卻全無一點懊惱,反而發出一陣沉聲冷哼。正當奧菲以諾心頭一震時,卻見劍熾風迅速翻轉手腕,原本指向斜上的劍刃瞬時翻折向下。

緊接着,劍熾風抽刀斜斬,劍刃掃過一片形如弦月的金色光輪,直逼奧菲以諾的咽喉斬去。“早就計劃好這一步了嗎?”奧菲以諾的心頭閃過一絲惶然,卻又迅速恢復鎮定,就在光刃即將命中之際,奧菲以諾用力一蹬,身形如同離弦之矢向後撤開。但倉促之間,劍刃還是斬下了他額前的一綹白髮,飄落時分,便已化成一道死灰。

“果然,被他逃掉了!”劍熾風牙關緊咬,暗罵一聲,不過,他的戰意卻並沒有絲毫打消,畢竟眼下的情形,也在他的預想之中。就在奧菲以諾退身的瞬間,劍熾風足尖點地,長劍正握,劍刃前指,再度向着對手衝去,敵退我進,速度甚至快過奧菲以諾。眼看方寸之間,便可刺穿對手的胸膛。“這次,看你往哪裡逃!”心間默唸着,劍熾風又不由得攥了攥劍柄。

然而就在這時,劍熾風卻發現,奧菲以諾反常地舒展雙臂,好似放棄反抗一樣開懷迎擊。但在直覺的驅使下,劍熾風自然警覺起來,並以餘光窺探對手的異樣。突然,劍熾風驚覺,對手的雙臂似乎有些許異樣的膨大,而他的一雙肱臂,竟也有着如同雙股一般的褶皺外形。“難道說!”一個念想在心頭閃現,劍熾風瞳仁一縮,立刻收住步伐,並將長劍一把拉回,橫在胸前格擋。

幾乎與此同時,奧菲以諾突然將雙臂向前一揮,那節肱臂竟也如同彈簧一般向前延展衝擊,幸而劍熾風格擋及時,鐵拳只是落在劍刃之上,但即便如此,那股強勁的衝擊還是令劍熾風連連後退,他只得將刃槍刺入地面,以求緩衝,劍刃撕咬着路面,發出陣陣刺耳的噪聲,攜帶飛沙揚塵,嘈亂不已。終於,劍熾風還是在數米之外面前穩住身形,而在他面前,一條劈鑿的溝壑,也延伸到了奧菲以諾的面前。

“原來如此,你是打算用剛纔那一招和我定勝負了。”奧菲以諾一邊冷冷地說着,一邊朝着劍熾風緩步走去:“很精妙的一套連擊,不過終究還是遜色一籌。”雖然剛纔轉瞬間的交鋒,劍熾風險些取勝,奧菲以諾的反擊,也是倉皇所爲。但論之結果,奧菲以諾顯然佔據上風。反觀劍熾風,被一擊逼退之後,卻始終保持着蹲姿,一手持握尚未拔出的刃槍,一手扶住腰帶,就連喘息似乎都有些沉重。“雖然我很想表揚一下你的戰鬥意識,但很遺憾,你看起來已經山窮水盡了。”

然而奧菲以諾來到劍熾風面前時,劍熾風垂下的頭顱卻突然擡起,在他的喉間,還傳出一陣輕微但倔強的哼聲:“第一,你這種夜郎自大的表揚只會讓我作嘔。”劍熾風一邊說着,一邊拉動了刃槍後方的槍栓:“第二,誰告訴你,我已經山窮水盡了?”

就在話音未落之際,劍熾風立刻扣下十字刃槍的扳機,隨着槍栓歸位,燦金的子彈如同流星曳尾,穿膛而出。這一次,奧菲以諾終究沒能避開,子彈擊中他胸前的瞬間,便化爲了一片縱橫交錯的光網,將奧菲以諾牢牢地捆縛其中,動彈不得。但在瞬時之間,奧菲以諾還是將雙手交叉於身前,但這微薄的抵抗,卻難以消解光帶纏束。

“他的騎士系統,使用必殺之前,必須在腰帶中央按鍵操作,所以我一直在提防着他的動作。到底,是什麼時候……”透過光路的間隙,奧菲以諾注目於劍熾風,心中暗暗思索着。當他的視線落在劍熾風護在腰帶之前的左手時,奧菲以諾才如夢方醒:“對了,他在格擋的時候,手就一直放在腰帶那裡。看起來,他應該是在被我擊退的時候,就抓緊時間啓動了必殺。把光束劍捅進地裡,一方面爲了緩衝,另一方面也可以掩蓋準備必殺時的聲光。後來,他故意按兵不動,誘使我靠近,就打算用這一招戰勝我嗎。”

“這一次,這一次一定要!”眼見對手中招,劍熾風立刻強壓向前遇襲的疲乏,持劍挺立。面罩之下,一雙褐眼中,已是戰意盎然。劍熾風鎖緊眉頭,這一擊是他唯一的機會,他勢要一招斃敵。一抹金色流光,在劍熾風的身邊旋聚,映照着那柄修長的劍刃,更是熠熠生輝。

霎時,劍熾風向對手迎去,而在他的面前,憑空浮現一團十字型的金色光影。當劍熾風衝過那團金光時,光芒自行匯入劍刃,只待劍熾風攔腰橫斬之時,便在奧菲以諾的面前爆出一片絢爛輝光,將兩人盡數裹挾其中。少頃,劍熾風的身形自一團縹緲的殘影中重現,似是爲了抵禦突進的慣性,他只得以虛步站定。而在他的身後,那團形如烈焰的金光,仍在閃爍,未曾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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