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劍喋血 1 權衡

對於聯盟的戰區而言,總有一些地方,雖在鐵壁的庇護之下,卻常年無人踏足。即便是經年安和的加拉哈德區,亦不例外。在一處早已荒棄的倉庫中,一個高大魁碩的身影,邁着穩健的步伐進入其中。梳理整齊的棕色短髮下,一雙琥珀色的瞳眸掃視着周遭的風吹草動。

看起來,這只是一個尋常的青年,但在他身邊緊隨的一隻機械蝙蝠卻昭示了他身份的非比尋常。顯然,他正是剛纔於暗中觀察王成朔和方片King決戰的那個青年。而此時,四下寂寥無聲,偌大的廠區,卻安靜地令人膽寒。

“這傢伙,不會又跑出去了吧。”環顧幾許,青年無奈地吁嘆一聲,但語氣仍舊平和,似乎這樣的一幕早已習以爲常。“不對哦。”而這時,懸浮在他身邊的機器蝙蝠卻深嗅幾番,言語詼諧道:“那傢伙的味道,可還在附近呢。”

“哎呀,真沒辦法,就算能騙過月渡大哥,終究還是騙不過這隻蝙蝠啊。”突然,在一處堆疊的油管筒後,身着一襲白衣的青年緩緩起身,以一種近乎認輸的口吻娓娓嘆道:“真是的,我還想着這種小把戲多玩幾次,以後就能趁大哥不注意的時候偷偷開溜呢。”

這個在此等候着來者的,正是之前與聯盟掀起軒然大波的白巽翎。“喂,什麼蝙蝠啊,能不能放尊重一點!”這時,機器蝙蝠似是勃然大怒,飛到白巽翎的面前上下騰躍,大聲宣告着:“我可是Kivat一族的正統名門,Kivat三世!”

“有什麼區別嘛。”不過,白巽翎卻露出一臉壞笑:“說到底還是個蝙蝠嘛,就是會說話而已!”“臭小子,下次信不信我把你吸乾啊!”正當Kivat亮起獠牙,撲向白巽翎的脖頸時,身後的青年卻刻意地清了清嗓子:“行了,別鬧了,還是說說正事吧。”

輕描淡寫的隻言片語,卻如同一錘定音般,令本在嬉鬧的白巽翎和Kivat登時安靜下來。“今天算你小子走運。”Kivat故作高傲地哼了一聲,隨後便重回青年的身邊。“好怕哦。”不過,白巽翎只是以手護頸,佯裝惶恐地迴應着,也嬉皮笑臉地來到了青年面前:“看月渡大哥的樣子,應該是有一些新的進展了吧。”

“嗯,而且,事情的發展也讓我有些意外。”這時,青年的神情有幾分凝重:“聯盟的王成朔,已經封印了方片King了。”“王成朔,現任的Garren嗎?”回想先前與王成朔遭遇時的場面,白巽翎的語氣也不免顯露些許低沉:“沒想到,他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也能突破自己的極限,戰勝這樣強大的對手。”

“聯盟的實力本就毋庸置疑。和我們不一樣,他們是直面對手的第一道防線,遴選出來的戰士,自然都配得上各自的騎士系統。”不過,青年的沉聲讚許卻換來白巽翎不屑一顧的應答:“但就是因爲這樣,對手纔有無數的機會滲透,瓦解聯盟。一旦聯盟被攻破,在那些魔鬼的鐵蹄之下,人類根本脆弱得不堪一擊。”

“沒錯,所以這纔是我們墨鸑成立的初衷。”青年微微頷首:“作爲一支獨立於聯盟之外的秘密組織,監視對手的一舉一動,倘若第一道防線有失,我們就是守衛人類的第二道防線。”

“張總長的意志,我們會繼承下去的。”白巽翎眉間微蹙,沉聲嗟嘆道:“總之,我是對聯盟那些人沒什麼興趣,對聯盟的一些觀念想法也不敢苟同。我會恪守我自己的原則,用我的方式去消滅那些該死的人。”

“好吧,這也無妨。”不過,面對白巽翎的桀驁,青年也只是不以爲意地淺笑一聲:“既然如此,我們換個話題,說說你感興趣的。如我們之前所預計的那樣,那個叫魅影的傢伙,也出現在了決斗的現場。”

“果然,他一定會比我們更在意這場戰鬥的勝負。”對於這樣的話,白巽翎全然不意外:“那他有做什麼嗎?”“他倒是沒幹什麼,就在一邊安安靜靜地看完了整場戰鬥,倒是跟我們一樣,都快急死我了。”一旁的Kivat隨即應答,似乎因爲未能出手而頗感侘傺。

“嗯,沒錯,他全程都沒有插手,就像上次和你遭遇一樣。只是在戰鬥的最後,因爲王成朔倒下,所以代替他封印了方片King。雖然當時的方片King也已經重傷,但那個魅影居然能在不使用騎士系統的情況下化解了對手的最後一擊,看得出他的實力應該也不俗。”青年語氣仍舊緩和。

“看得出來,不然第一場仗他也不至於那麼輕易就制服了失控的Chalice。”白巽翎微微頷首,繼而恍然驚覺:“等一下,如果是他代替Garren封印了方片King,那這張卡牌,現在莫非……”“你想的不錯。”青年的回答實數意料之中,卻也讓白巽翎心頭一緊:“封印了方片King以後,魅影就把那張卡帶走了。”

“我當時還勸月渡把那張卡牌搶回來呢,可月渡不同意。”Kivat也在一旁插話道,顯然對青年的決定,他也有幾分困惑。“可是月渡大哥,爲什麼要這麼做?”白巽翎也不免發問:“把Undead的最強戰力交給那個來路不明的傢伙可不是好事啊。”

“我知道,但不管怎麼想,倘若手中只有一張King,應該也做不成什麼事吧。所以,我乾脆就先不暴露自己了。”青年雙手合抱,沉聲說道:“無論魅影在計劃什麼,必不可能一蹴而就,既然我們都不知道他的目的,不如先看看他下一步想幹什麼,再決定我們如何應對。”

“該死,眼下的情況着實對我們不利。”略加思索,白巽翎的神情變得肅然:“雖然總感覺這個傢伙充滿問題,但他確實沒有實質性地威脅到聯盟,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除此以外,還有兩件事,讓我覺得有些不對勁。”青年補充道:“第一,當我抵達現場的時候,王成朔尚未趕到,但魅影和方片King均已就位。看起來,他們的相遇絕非巧合,那麼這兩個傢伙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第二,就是這段錄像。”青年說者,便掏出手機,其上播放的正是他拍攝的戰鬥場面。畫面中,正是王成朔拼死的最後一擊。而貼身之距的方片King,此刻正揚起砍刀,意圖同歸於盡。

但就在這時,他的動作卻突然變得僵硬,仿若被怒濤般的驚懼攫住了內心,舉起的利刃未曾落下,直至王成朔結束了攻勢。“這,不像是因爲傷勢纔不能攻擊的吧。”豐富的戰場經驗,令白巽翎立刻察覺到了端倪。“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當時在場的,也就只有魅影了。”收起手機,青年的語氣變得低沉:“不管怎麼說,目前我們手頭所有的線索,似乎都指向這個行事低調的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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