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沒有等吳天崎的話說完,會議室的門便被人敲響。而當蔣區長按動按鍵打開門時,一名聯盟人員便趕忙走了進來:“蔣區長,祁秘書長,有個突發情況……”一邊壓低聲音說着,他便疾步走向蔣區長,卻被他叫住:“不用小聲說了,來的是蘭斯洛特區的吳天崎督察,沒什麼好迴避的,直接彙報吧。”“呃,好,吳督察您好。”那人有些尷尬地行了個禮,隨後說道:“剛剛得到消息,護送陳教授的隊伍遭遇魔龍襲擊,兩名戰鬥員殉職。”
“該死,還是出事了!”蔣區長咬了咬牙。“陳教授呢?”吳天崎趕忙問道。“所幸,陳教授被趕來的劍巡監和易彬救下,暫時沒有受傷。”那人隨即回答。“那就好啊。”聽到這裡,祁巒隨即呼出一口氣。“他們現在在哪?”吳天崎接着問道。“現在都回到聯盟了,劍巡監和易彬也是。”聽到易彬二字,吳天崎不免又是微微一怔。這個身份特殊,遭遇成謎的老朋友,銷聲匿跡整整三年,現在竟然會以這樣的情形出現在面前,他和所有故人一樣,都有些不知所措。
而現在,那個人已經近在咫尺,吳天崎幾乎難以遏制心中的悸動。既有些欣喜,更多的是擔憂。只不過,他沒有發現的是,祁巒在聽到這個名字後,瞳孔也顫抖了一下。良久,他終於平復下心情:“蔣區長,祁秘書長,我想現在去見見他們,應該也能瞭解一些事情吧。”“請便吧。”蔣區長隨即表示同意,似乎完全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當吳天崎來到了衆人的集合地點時,高劍鳴和司空宏已經就位,向着易彬和劍熾風詢問着大致的情況。當然,他們也是第一個發現吳天崎到來的人:“天崎,來得正好。”劍熾風自知吳天崎身份,自然立刻行禮。而對於易彬來說,聯盟中的每一張新面孔他都必須恭敬對待,更何況是有劍熾風在先垂範。來者神采奕奕,超凡脫俗。比起一身和自己顏色相仿的紺藍色隊服,易彬更加在意的自然是他胸前徽章的紫色邊框,督察職位,這應該是現在自己所見的級別最高的聯盟戰士。
“前輩,這位是……”禮畢後,易彬便向着高劍鳴他們問道。“自我介紹還是自己來做吧。”高劍鳴說着,便朝着吳天崎使了一個眼色,後者則是會意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其實哪有這麼簡單的事,自從看到易彬相貌的那一刻起,記憶的閘門開啓,如洪水一般鋪天蓋地用來,快樂也好,慰藉也好,震驚也好,悲慟也好,自己認識這個朋友不過三年,卻整整念想了他五年。現如今,原以爲一切都已經石沉大海,可他卻再一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但又失去了一切的記憶,又怎能叫人視若無睹?
但是,最殘酷的事情便是如此,自己不是那個人的好友,而是聯盟的督察。這個人也未必是自己的好友,而是一個被暫時接納的收割者殘黨。百感交集之下,吳天崎喃喃自語道:“三年不見了啊……”“嗯?”這句近乎是無心的話,卻讓易彬聽得清清楚楚,不過,他現在無心去細究。而很快,吳天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他知道,現在必須做自己該做的事:“我叫吳天崎,官至騎士聯盟蘭斯洛特區一級督察,遊騎兵部隊的行動隊長。你就是易彬對吧。三年不見了……”最後的幾個字,吳天崎用最輕微的語氣喃喃自語,卻並未被易彬聽見。
“是我,天崎前輩。”易彬恭敬地回答道。“聽說了你的一些事,在戰鬥中你表現出的實力很強。”吳天崎微笑着點了點頭。“不,和我的對手相比,我的實力還太弱小了。”易彬語氣有些許低落。“這需要歷練,不要操之過急。”吳天崎思索片刻,又接着說道:“不要太過在意自己的過去,一切都還沒有定數,相信自己的內心。”“是,我想找到我的記憶,我不相信我是一個嗜血的殺手。”易彬堅決的神情,預示着他的決心從未改變。只不過當這句話傳入劍熾風耳中時,他卻面露鄙夷。
“好,我們都相信你。”吳天崎笑道:“那麼,說說剛纔戰鬥的事情吧。”“這次的對手就是上次的奧菲以諾龍,被他逃了。不過他的目標似乎就是襲擊這個人。”顯然,易彬不會知道陳教授的身份,而他現在已然被聯盟的人保護了起來。“天崎,之前的襲擊事件也是針對這個人吧。”高劍鳴問道。“嗯,兩起事件針對一個人,第二次甚至派來了北騰這種級別的傢伙,很明顯陳教授不是被隨機襲擊的。這麼說來,聯盟的調查方向應該是對了。”吳天崎眉頭一鎖。和司空宏交換了一下眼神,高劍鳴自然也意識到這件事非同小可,隨後,他清了清嗓子,在場的戰鬥員們便紛紛退下,這裡便只剩下了五人。
待其他人全部迴避後,吳天崎便開口道:“你們應該知道吧,我來這裡不僅是作爲遊騎兵,也是帶着參謀部的情報和蘭斯洛特區的最高指示來的。”“知道,因爲是最高機密,所以直接讓你把情報帶來,不經過任何多餘的中間環節。”司空宏說道。“不錯,首先,聯盟在只有兩起襲擊事件,而且第二起事件遇害者衆多的情況下,就算是熙浩也難以查到有用的線索。但是,當聯盟截獲了這次的襲擊事件後,他們通過那個陳教授和第一個被害的楊教授的共同點,推測這次收割者的目標均爲生物領域的專家。”“所以,這個陳教授成爲了兩次目標,你才能肯定這其中必然存在關聯吧。”高劍鳴的話,得到了吳天崎的點頭認可。
“除了這一點,根本聯盟獲得的情報,有一批相當數量的創世者部隊,正在以各種方式在向高文區集結,其中還有一些尚未現身的收割者。”說完這句話,吳天崎的表情凝重起來。“難怪。”高劍鳴聽後輕聲嘆道。“你也有所察覺麼?”“嗯,之前和我們交手的對手中,就有北騰和戮翼。”高劍鳴微微頷首。“果然,”吳天崎嘆一口氣,“收割者肯定不會留着這麼好的一個機會讓北騰閒着的,那個戮翼也不好對付吧,畢竟也是以前和司空打成平手的傢伙。”
“北騰?那個叫魔龍的奧菲以諾的名字麼?”易彬突然在一旁問道,而他身旁的劍熾風卻一臉不悅地推了他一把:“別亂插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熾風,沒必要這樣。”而這時,他卻被高劍鳴沉聲喝住。不過,提到這個名字,明顯感覺到高劍鳴的情緒也有了波動。“有些事情也應該讓自己人知道一下。北騰就是那個奧菲以諾人類形態的名字,他是個很棘手的對手,也是個很恐怖的傢伙。”吳天崎認同了高劍鳴的做法。
“奧菲以諾龍,收割者代號魔龍。他有兩種形態,一種是魔人態,身披重甲,用雙手的龍首鐵腕爲武器,無論是攻防都無可挑剔。另外,他還可以隨時脫去外甲進入龍人態,在這個形態下他可以高速進攻,能夠達到他的速度的,除了第七代騎士系統外所剩不多。現在的他可以在兩種形態中自由切換,還可以操控雷電輔助戰鬥,實力極強,你們應該也感受過了。”司空宏介紹着北騰的能力,雖然親歷過幾次戰鬥,但親耳聽來,易彬還是不免皺起了眉。
“北騰這個名字,無論是聯盟還是政府的檔案中都是查不到信息的,沒有人知道這傢伙的本名叫什麼,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變成奧菲以諾的,只知道在差不多五年前加入收割者後,他一直都是聯盟的大患。而且,在一年以前,他還……”高劍鳴的語調越來越高,卻在這裡戛然而止,好似陷入了沉痛的回憶。看到這一幕,劍熾風也不免咬緊了牙關,吳天崎和司空宏面面相覷,幾多嘆息。而易彬,觀察着他們任何一絲的微反應,若有所思。
“算了,先不說這個了。還有件事,就在我動身的時候,我得到消息,又有一個收割者大將抵達了這裡,除了易彬以外,你們幾個應該都認識。”“誰?”司空宏問道。“霜刃。”話音未畢,高劍鳴立刻睜開了雙眼,而劍熾風的瞳孔更是猛然一縮:“霜刃?那個能夠靜止時間的鱟型Worm?這可是Worm的最高領導者,居然會親自到這裡?”“不錯,雖然確實是個很棘手的對手,但既然他來了,我們也只能不留餘力地去應對。”
“有人比我快了呢,”北騰無聊地扭動着自己的脖子:“我說你,還真是給我安排了一個讓人很不爽的傢伙呢!”“Worm和奧菲以諾彼此獨立,最多隻有臨時的合作,我也沒心情去安排這個傢伙。”那個渾厚的聲音,正從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黑影中傳出,顯然,他正是血玫:“不過看來,他們也很在意這次的行動。”“嘿,你又猜對了,那傢伙確實是這麼告訴我的。”北騰又露出了那種慵懶的笑容:“我還打算向他打聽一下他們的計劃呢,結果被他給推掉了。”
“Worm的組織裡,一向都非常保密。因爲他們有着能夠隨意換一副皮囊的能力,所以很多人的身份都是個謎。目前已知的最高領導者就是這個叫霜刃的傢伙,但是,我總感覺他的身後還有人在。”血玫冷哼一聲:“不過,這個插曲不影響我們現在的安排,畢竟他們現在還不可能獨立達到自己的目的,既然眼下的目的是一致的,他們也不敢耍什麼幺蛾子吧。”“那,能讓你心甘情願地被人牽着鼻子走,他們許給你的到底是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呢?”這時,一旁的戮翼開口道,似乎是因爲上一次的失敗,他相比之前已有些沉默。
“這不是你現在該關心的問題,盡力活到最後吧,如果你能活到任務結束,說不定你就會知道答案的。”血玫的聲音仍舊冷漠。“幾位,聊得很開心啊。”一個聲音突兀地傳出,引得三人都有所戒備,只不過,戮翼立刻舉起切換爲手槍的Psyga Phone,北騰則是立刻從躺姿起身,而血玫則只是微微側過臉去。而在他們的面前,站着的正是那個陳教授,只不過現在他周身隱隱閃動的紫色光芒,已然預示了他的身份。
“別激動,你們剛纔聊的東西我可沒興趣,畢竟我又不是什麼八卦的人。”陳教授笑道。“你來這裡幹什麼?”戮翼依然沒有放下槍,而這時,陳教授卻突然衝到了他的面前,將他的手槍輕輕壓下:“別激動,我沒打算在這裡和你們發生衝突,畢竟我們現在可是合作的同盟。我只是來提醒你們,聯盟似乎已經察覺我們的行動了,請諸位務必加快速度。”
“你現在可是兩次遇險,被層層看護的重點保護對象,現在跑出來,很容易人設崩塌的哦。”北騰語氣慵懶地說道。“你忘了我的能力了吧,要不要讓你再體驗下?”陳教授也報以一聲冷笑。“算了,現在還沒必要跟你打一架。”北騰不屑地說道:“畢竟,你所謂的計劃給我提供了一個有趣的玩具,光這一點就夠了,其他的我沒興趣。”“別把命賠上就行。”霜刃面帶嘲笑微微搖頭。
“讓我猜猜,你們的目的,應該就是那個能使用Delta的人吧。”這時,血玫突然發問道。“你也是知道他身份的人,幹嘛明知故問呢?”霜刃笑道。“五年前,他被抓到收割者,成爲了我們手上的一個殺人機器,不知道已經有多少聯盟的人死在了他的手裡。結果前不久又被抓回了聯盟,但是,你居然玩了一場欲擒故縱,不僅沒有把他滅口,還讓他得到了騎士系統,是嗎?”血玫沉聲質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哼,如果我告訴你,這一切並不是我們計劃的,而是聯盟安排的呢?”這時,霜刃的話卻讓一向冷漠的血玫爲之愕然:“什麼?”“你既然知道五年前他的結局,應該也知道當時的聯盟對他的裁定吧。你應該也覺得奇怪吧,聯盟爲何會做出這樣的審判結果。但如果我告訴你,五年前的事,包括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聯盟主導的呢?”霜刃一邊說着,臉上浮現出邪魅的笑容:“在Worm的內部,似乎有人在和聯盟做這一筆交易,而我們,只是順水推舟而已。在世人的眼中,我們都是猙獰可怕的惡魔,殊不知,有些人類的內心要比我們更爲可怕。爲了獲得能夠鎮壓我們的力量,不惜犧牲一個少年的一切,將他變成一個沒有意識的戰爭機器。”
“被你擬態的這個傢伙,也是這個計劃的一份子嗎?”血玫問道。“這倒不是,他又不是聯盟的高官。不過,你需要的東西,他可以提供。”霜刃故意停頓了一下:“要復活你們的王,這個東西是必不可少的吧。”“那,你明知道這是聯盟的計劃,爲什麼還要留着這個人類?”一旁的戮翼也發問道。“我剛纔說過了,順水推舟,當我意識到這是一個有趣的計劃時,我就決定讓它更有趣一點。我想讓人心之惡開花結果,看看最後會長出什麼。”霜刃說着,扭動了一下脖子:“好了,你們可以繼續自己的計劃了。”
“那麼,爲了我們的合作能夠順利進行,需不需要我幫你留着這個傢伙。”這時,血玫的聲音變得格外陰冷,但換來的確實霜刃的笑聲:“謝謝好意,不過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你們是殺不掉他的。”說着,霜刃看向了一邊的北騰:“如果不相信,可以儘管去試一試。”聽到這句話,北騰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一言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