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但是進去的人還沒有出來,霍祺年有些着急了。
這個地方十分偏僻,裡面住着的都是一些家境並不是很好的人,但是更多的,卻是一些外來人,他們可能家庭條件並不是很好。
因此,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是很容易發生意外的。
霍祺年正準備下車進去看看,也管不了會不會暴露,會不會影響計劃。
但是下一秒,他看見熟悉的那個身影已經從裡面走了出來,只是看起來好像情緒並不是很高漲。
淋着雨走出來的人看起來真的有些可憐兮兮的。
霍祺年立刻下車打着傘小跑過去撐在了她的頭頂上,並幫她打開了車門,有些心疼地數落道:“外面下着雨呢,到時候淋了雨生病了怎麼辦!”
最開始穆嵐並沒有回答,等到霍祺年坐上車的時候,她抓住了霍祺年的手臂,聲音有些顫抖,“霍祺年,要不然我們想別的辦法吧,我不相信讓小女孩知道他爸做的事情。”
最開始看她走出來神情失落的時候,霍祺年以爲是失敗了,可是沒有想到最後反倒是不忍心了。
“能說說爲什麼嗎?”霍祺年索性也不動了,看着她耐心地問道,看起來就像是在哄一個哭鬧的孩子。
穆嵐感覺自己心裡像堵了一個球一樣,沉甸甸的,心裡的情緒積壓了很久,她感覺自己已經不吐不快了。
“那個小女孩,真的是一個讓我沒辦法利用她的人,她看起來太乾淨了,無論是她的笑容還是她的心,我寧願再想別的辦法……”
霍祺年微微嘆了一口氣,“穆嵐,你要知道,就算今天我們不說,她遲早也會知道這件事情的。她爸如今已經被抓進去審問了,作爲柯仲坤的同謀,整個事件的知情者,他很有可能要坐牢,難道還能夠瞞她一輩子嗎?”
“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麼呢?穆嵐說不出來。
“算了,我去吧。”霍祺年直接下了車,在穆嵐還沒來得及阻止的時候,他已經朝着她出來的路走了進去。
雨雖然現在已經小了不少,但是落在他的臉上,還是有些癢癢的,就好像是現在心裡最真實的感受。
霍祺年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同情心很重的人,而且這個世界上原本無可奈何的事情就有很多。
他很自私,那個男人爲了自己的女兒,心甘情願被柯仲坤利用,幫着他做了那麼多的錯事,原本就是他們應該承擔的事情。
如果在這個時候可憐這個小女孩,那麼那些被柯仲坤害死的人呢?又誰來可憐?
每次只要想到這些,霍祺年就感覺自己可以變得冷硬無比。
小女孩聽到敲門聲,以爲是剛纔離開的姐姐回來了,她拿着剛纔穆嵐忘拿的傘走了出來,叫道:“姐姐,你是不是回來拿傘的,我剛纔喊你,你都……”
當看到站在門口的男子的時候,女孩後面的話被自動嚥了回去,她情不自禁地睜大了眼睛,彷彿一瞬間忘了應該怎樣呼吸。
不過僅僅只是一瞬間,她便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剛纔的表現有些太過失禮了呢!
臉上重新堆上了笑容,“哥哥,輕問你有什麼事嗎?”
就是這一刻,霍祺年心裡忽然有了其他想法。
或許眼睛真正看到的東西,並沒有那麼真實,亦或者,這個女孩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脆弱。
“我確實有些事情要讓你幫忙。”霍祺年也不藏着掖着,乾脆將自己的目的直接說了出來。
女孩仍然是標誌性的微笑,“只要是不強人所難,當然是可以的。”
不強人所難嗎?
那就不一定了。
意識到兩人還站在門口,小女孩侷促地玩着手指,“哥哥,要不你先進來吧,我看你身上都溼了。”
“嗯。”
遠遠的,穆嵐看着兩人再次進了門,就像是剛纔的自己一樣。
她心裡一沉,那根帶子就這樣斷開了,不過也就這樣吧,她也不能改變什麼,霍祺年沒有做錯。
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霍祺年煞有介事地掃了一眼,在女孩提出要去倒茶的時候拒絕了。女孩看起來有些無措,和剛纔的表現截然不同。
霍祺年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太過嚴肅了,努力讓自己緩和了一下,纔看着女孩,“據我所知,你身體狀況好像不太好,是嗎?”
女孩原本就是站着的,聽到這個,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小步,眉眼之間有些慌亂,“你,哥哥爲什麼要這樣問?”
“因爲這個問題關係到後面的所有事情,如果方便的話,你能告訴我嗎?當然了,你要是不願意的話也沒關係,聽我說就可以了。”霍祺年看着小女孩,絲毫沒有猶豫地說道。
兩個人的眼神碰在一起,女孩有些害怕,立刻低下了腦袋,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就當做是在回答。
“小姑娘,抱歉。我今天來這裡跟你說這些確實有些唐突了,但是如果有更好的辦法,我也不願意強迫一個小女孩。”霍祺年首先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希望能夠給她一個心理建設。
不過和他猜得差不多,這個看起來十分瘦弱,臉色有些蒼白的小姑娘並沒有那麼脆弱,因爲在聽了他的話之後,女孩堅定地點了點頭。
“在此之前,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女孩仍然點了點頭。
“你是和你爸爸兩個人生活嗎?”
“是的。”
“按照你剛纔的回答,你現在身體狀況有好轉嗎?”女孩看起來是在是太瘦了,就算霍祺年已經有了主意,不會隨便改變,但是他害怕女孩會接受不了,然後引發什麼症狀。
在這個時候,霍祺年心裡也有些懊惱了,他還是有些太急了,不然在來之前,應該去查一下她的就醫記錄,能夠知道她當初的病到底嚴不嚴重,現在能不能夠承受一定的心理壓力。
不過女孩還算配合,乖乖地回答,“現在還好,幾年前做了手術之後,我一直都很小心,所以現在還應該還算可以。”
說到這裡的時候,女孩眼睛裡也多了一些防備。
最開始進門的時候,對方什麼都沒有說,就直接詢問了她的意見,在無形中給了女孩一些好感。而且長得好看的人,總是在第一眼的時候,就已經讓對方對你放下了防備。
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霍祺年不是沒有看見,但是他並不在意,繼續說道:“那你知道你的父親在做什麼嗎?”
女孩臉上的防備心更重了,“這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跟你繞圈子,我想你肯定很疑惑,今天我爲什麼會突然過來,是跟你父親有關,當然也需要你幫忙。不知道你最近有沒有看到過關於高健翔的新聞?”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剛纔的問題,女孩站在只是睜着一雙眼睛看着他,並不說話。
這對於霍祺年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他繼續說道:“高健翔其實還有一個同夥,不過那個人現在跑了,H市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大了,如果一點一點去找的話根本就不現實。如今只有你爸知道他在哪裡,但是他不肯說,所以我只能來找你了。”
這下子,女孩繃不住了,她有些緊張,甚至說話的口吻已經和剛纔截然不同,“你胡說!怎麼可能,我爸爸不可能和那些人有關係,也不可能知道這些,既然這位先生今天是來搗亂的,那麼這裡不歡迎你,請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