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機屏幕上不斷閃爍的姐夫兩個字,高健翔眼神裡閃過一抹陰鷙,更多的還是憤怒和厭惡。
不過這些情緒都被他極力剋制住,最後全都深藏於眼底。
站在他旁邊的老程看高健翔這個樣子,也有些無奈,“老闆,依我之見,這個電話你還是接了吧,萬一有什麼急事要找你,到時候耽誤了就不好了。”
畢竟如果沒有他這個姐夫,高健翔絕對不可能有今天這個樣子。
但是這話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老程跟在高健翔身邊的日子也不短了,深知他的個性是怎麼樣的?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的都牢記在心。
原本這個時候說這話已經有些逾越了,但是眼下這局勢,高健翔要是在不知進退,那麼以後就註定沒有退路了。
沒有了胡慶這個靠山,就算手上有再多的兄弟,也成不了什麼大氣候。反而因爲他們手上做的這些骯髒事,很快就會落網。
這些種種,老程都已經預計過了,卻不知如何開口。
只希望這家老闆能夠早日明白這個道理。
大家都是綁在同一條船上的,如果高健翔垮了,他們也不過是被殃及的池魚罷了。
對於老程的話,高健翔置若罔聞,電話那邊的人十分的鍥而不捨,他就算真的不想理會也不可能。
最後他還是接了電話,爲了不透露出什麼,高健翔在極力剋制自己的表情了,試着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帶着愉悅,“姐夫……”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那邊就已經傳來了胡慶的罵聲,“高健翔,你究竟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什麼,你要是被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騙我,在利用我,那麼一切就沒有什麼好談的,我也不會輕易放過你。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聽到這些話,高健翔原本對於他語氣而引起的憤怒此刻瞬間消弭,升起了一絲害怕。
“姐……姐夫,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自己做的什麼事情自己不知道嗎?還妄圖再一次欺騙我,想讓我爲你買單,別癡心妄想了。是你先不仁的,那就別怪我不義。我這個人可能沒有什麼大本事,但是別人欠了我的東西,我是一定要討回來的!”
“不……”
只可惜胡慶已經到了氣頭上,高健翔說什麼都沒用,而且他一開口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對方打斷了。
“我告訴你,這一次別想讓你姐給你出頭,那些事情只要被人揭穿一件,就已經是十惡不赦,牢底坐穿,後半輩子都要深陷在監獄裡。你做這些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的家人,有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
只要一想到今天看到上面所做的種種,那些都是對於高健翔的證據和罪證。
特別是手上這些證據全都是別人提供的,對於胡慶來說,那就是羞辱,就像是別人一巴掌生生打到了他的臉上。而他仍然不能還手一樣。
當然,他更加氣憤的是,高健翔所做的這些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完全沒有人性可言。
就僅僅是他今天所看到的那些,已經包含了好幾條人命,還有許多少女的清白和青春。
那個年輕人說的確實沒錯,那些人所失去的東西,他們永遠也無法償還。
掛了電話,胡慶整個人都癱坐在沙發上,手腳無力,雙目甚至有些呆滯。
他腦海裡盤旋的仍然是那個男子離開時,那毫不掩飾的失望和心酸。
明明做那些事情的人並不是他,而且他在事先也完全不知情。
憑什麼叫那些錯誤都隨隨便便壓在他的身上?
只要一想到這些,胡慶心裡就難以遏制,悲憤如江水一般不絕地涌上來。
但是……但是心裡一直有個聲音。
一直在告訴他:是啊,那個年輕人說的沒錯,你坐在這個位置上,平日裡最標榜的不就是公正嚴明,公事公辦,不徇私枉法。
平日裡這也是他標榜的辦事準則,這麼些年來,好像也一直在兢兢業業的踐行着。
但是就像一張白紙上有了一個黑點,怎麼樣都沒有辦法徹底除掉。
髒了就是髒了,污了就是污了。
可是……他也只是一個人,也需要喘氣的時間。
所以啊,他只不過是需要一個緩衝的時間。
胡夫人摸着新做的頭髮,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坐在沙發上,面色十分不好的胡慶。
瞬間還算美麗的心情就不好了,原本這兩天因爲高健翔的事情,家裡就有些烏煙瘴氣的。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她才希望能換個髮型,換個心情。
原本今天和那些人約好了,但是平日裡交往的人都太過勢利,不知道是誰聽到了一些風聲,又在那裡說三道四的。
但因爲知道的消息並不全面,所以胡夫人並不擔心家醜外揚,可是那些不好的消息聽到耳朵裡總是不爽快的。
所以今天差點和那幫女人吵起來。要不是看到自己新換了一個髮型,心情還算可以,她也不會有那麼多的閒情逸致。
只可惜一看到胡慶冷下來的那張臉,心裡的火氣就突然冒了出來,還有些壓不住。
思及此,胡夫人直接走過去踢了踢沙發,語氣有些難聽,“胡慶,你到底有完沒完?不是早就說過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再追究是誰的錯有什麼用?小翔已經找人去解決了,他跟我保證過,不會影響到你。你還在家裡擺臉色給我看,到底是什麼意思?”
每次一激動的時候,夫人就會不自覺的提高音量,聲音很尖,聽着來勢洶洶。
胡慶皺了皺眉,原本心裡就藏着許多的事情,打完電話之後,怒火發泄出去了,可是接踵而來的卻是無可奈何的絕望,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哀。
此刻他也懶得跟胡夫人說什麼,一方面是因爲不願意,另外一方面,女人終究是要見識淺薄一些,他也不願意將那些事情告訴她。
可是很多時候,當兩個人心情都不好,一方不想吵架,想着不說話就可以息事寧人的時候,另一方就覺得對方不理解自己,甚至連開口都不願意。這樣便成了導火線。
此刻胡夫人就是這樣想的。
其實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胡夫人就已經感覺到自己的丈夫對她的感情有些變質了。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就是這麼可怕,甚至一點都不講道理。
兩個人之間一直都存在着矛盾,只不過之前雙方都沒有觸到那個點,所以沒有爆發的時候。
此刻,就像是點燃了炮仗的以前一樣,一切一觸即發,“胡慶,你總是這個樣子,對我愛理不理,就好像我之於你,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你知不知道,做你的妻子,要承受多少的外界壓力?可是這些年,你問過我半句嗎?”
只要有了一個突破點,希望所有的不開心的事情此刻全都想起來了,胡夫人怒目圓睜,“每次你總是避之不及的,兒子的事情。確實,當初你爲了升職,不得不讓他暫時出國。可是後來呢,你明明說的情況都已經穩定了,可以將他接回來,可是你卻有百般的藉口。如今,他已經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了快十年了,你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嗎?你知道他喜歡什麼,有多高?多重了嗎?每次兒子跟你接視頻的時候,你總是一副敷衍的樣子,你有想過他會不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