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陸悠是新來語文老師

最初,低着頭認真思考着數學題的羅小柚聽到自習課改成語文課後很不願意,畢竟當過學生的都有這樣的感覺,語文課是最沒有意義的課,自己看課本和工具書就可以理解,很大程度上是可以說根本就不需要老師教導。

不過,當羅小柚逐漸對這熟悉的聲音反應過來後,她的思維從數學題中猛地迴歸現實,擡頭一看講臺,看到講臺上那個“新來的語文老師”的樣子之後,她一瞬間禁不住地“嗚!”的一聲,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

班裡的同學在看到陸悠的樣子後反應也多少有點吃驚,因爲,這麼帥的年輕男老師,一般只是體育老師,但是教語文的年輕帥氣男老師卻幾乎沒有見不着。更別說還帶着一個可愛女孩來上課的男老師,手裡還沒有任何教材,真的很奇怪。

不過,奇怪歸奇怪,這些機械般學習的乖學生們沒有懷疑陸悠的身份,一個個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上語文課,他們絕想不到會有人翻牆進學校,然後假扮語文老師上課逗着樂這麼無解的事情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唯一知曉事情沒有那麼單純的羅小柚卻是在震驚地呆呆地看着陸悠,她旁邊的兩個女同學只會認爲羅小柚是發花癡了,正對着小柚偷笑不停。

剛開始羅小柚除了震驚外還想着是不是做夢,但是一切感覺又那麼真實。想着就算是真的,這個老師也只是剛好跟陸悠長得很像,聲音很像。但是眼睛往陸悠旁邊一瞄,看到在講臺後只露出半這臉的潘朵朵,羅小柚瞬間就變得要哭的臉。

崩潰了。

陸悠拍了拍潘朵朵,指着羅小柚的座位對她說:“過去找個地方坐,別妨礙我講課。”

其實潘朵朵並不太懂陸悠在幹什麼,只是順着陸悠手指的方向看到羅小柚後滿臉的驚喜,在學生們奇怪的目光下她小跑地從講臺跑到羅小柚身邊。羅小柚只來得及“誒?”地發出疑問,潘朵朵就賣萌賣乖地坐上了羅小柚的大腿上,背枕着羅小柚的胸口,一副很幸福的樣子。而小柚慣性地將潘朵朵抱住,一點也搞不懂現在是什麼情況,她知道更多,反倒比周圍的同學要迷茫得多。

沒有任何解釋,陸悠手指敲了敲講臺,假嚴肅地說:“上次語文課講到哪裡,誰知道?”

一個男學生舉手說:“《宋詞三首》昨天教完了,王老師說接下來會上《滕王閣序》。”

“《滕王閣序》呀。”

陸悠用手指敲了敲講臺,回憶這首曾經學過的古文,臺下的學生都很期待這個手裡連教材都沒有的新老師能夠講出一些什麼。

羅小柚緊張害怕地看着陸悠,先不管自己親手殺過陸悠的事,也不管陸悠忽然出現在這裡是幹什麼,不過打從心裡羅小柚就覺得根本不是老師的陸悠不可能會講出跟《滕王閣序》有關的內容出來,她已經預想到陸悠可能會丟臉,擔心他會講一些根本不搭邊的事情出來,她知道他就是這麼吊兒郞當的人。

不過,接下來陸悠像是對着稿文一樣自然講述着課文。

“《滕王閣序》全稱《秋日登洪府滕王閣餞別序》,亦名《滕王閣詩序》,駢文名篇,王勃所寫。滕王閣位於江西省南昌市贛江濱。唐高祖之子滕王李元嬰任洪州都督時也就是公元653年始建,後閻伯嶼爲洪州牧,宴羣僚於閣上,王勃省父過此,即席而作。文中鋪敘滕王閣一帶形勢景色和宴會盛況,抒發了作者“無路請纓”之感慨。”

正正經經地像機械一樣頭頭是道地講着課文,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特別是羅小柚,感覺自己又像是在做夢。

已經有不少學生開始懷疑這個新來的老師是不是早已經準備好了,將要教的內容全部背過了纔來,至少他們沒有像羅小柚那樣覺得不可思議,只是覺得很有趣。

陸悠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很潦草地畫了一座高樓,樓旁畫了一條河,河旁邊畫了幾棵樹。

然後轉過身用粉筆捅了捅黑板,對臺下的學生說:“看,這就是滕王閣了。”

粗糙的畫技和厚臉皮引起學生們哈哈大笑,羅小柚雖然沒有笑出來,卻因爲周圍笑哈哈的氣氛放鬆了不少。她朝陸悠望去,被陸悠發現,陸悠淺笑地對她眨了一下眼,羅小柚立刻嚇得低下頭來。陸悠沒有繼續望向她,而是繼續講起課來。

“這篇駢文的來由呢,是當年王勃在官場失意路過滕王閣,聽說閻伯嶼在滕王閣開宴會,他也受邀參加宴會的時候寫的。那時候的閻伯嶼是洪州牧,當地的老大。本來人家聽說王勃的才華,意思意思地邀請他來參加一下好了。不過這個王勃也是持才自傲的死吊絲,閻伯嶼想讓他的女婿給滕王閣寫序,結果王勃不知好歹,自己搶着來寫序,氣得閻伯嶼以換衣服爲理由離開宴會了。之後閻伯嶼讓人傳報王勃寫的序,第一句傳來的是“豫章故郡,洪都新府”,閻伯嶼只覺得很平常,說這不過是老生常談。之後第二句傳來“星分翼軫,地接衡廬”,這老頭就不說話了。等到第三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下人傳報給老頭聽的時候,這老頭拍桌而起,驚呼“這個傢伙絕對是個永垂不朽的天才啊!”嘖嘖嘖,很老套的廢柴流逆襲的劇情,現在這種小說已經氾濫起災了。”

陸悠表情語氣生動地講着課文的背景內容,聽得臺下的學生一個個忍着笑出來,但笑聲仍然不斷。

“原文我就不一句句解釋了,你們個個都那麼聰明,自己看都會,現在我帶你們賞析一下這篇古文。這是一篇用駢體寫成的詩序,但它筆力明快、風格清新、氣勢浩蕩,堪稱典範之作......”

陸悠有板有面地講着,時而走下來跟學生互動,時而說兩句笑話,課上得非常愉快,不少學生已經忘記做筆記,完全的被陸悠帶着走。

來回走在課室期間,陸悠不時瞄兩眼羅小柚,羅小柚抱着已經聽課聽得睡着就差流口水的潘朵朵,有點緊張地縮着脖子,雙眼不敢跟陸悠對上。但繞是緊張,也禁不住地聽着陸悠講的內容,非常有趣。

賞析了好長一會之後,儘管已經說得很好,但陸悠仍然是不滿意。

“嘛,這樣跟你們說的話,很難讓你們體會到《滕王閣序》裡面飽含的韻味。”

他掃了一眼課室,目光落在課室最角落一個女學生擺放在牆角的吉他包,驚喜地走過去說:“真是意外呢,沒想到這個重點班的同學還有會帶吉他出來的。”

全班學生的目光焦點瞬間集中在這裡。

那個座位是課室最角落,吉他的主人,一名雖然穿着普通校服,但打扮明顯與別的學生不同的女學生。頭髮很長,髮絲有輕微的染成不太顯眼的粟子色,皮膚有用護膚品保養,畫了淺淺的眼影,耳垂有小孔平時應該有戴耳飾。這樣打扮的學生與周圍只顧學習的學生相比,她有種小太妹的氣質,但又不太像,要說的話,更加接近在成熟的酒吧舞女。

自然這樣的女生難以讓班裡的同學接近,她本人看起來很不像跟別人接觸,表情像是抗拒一切的樣子。陸悠在講臺上講課的時候很容易就發現到這個與衆不同的學生,實在很奇怪這樣的女生怎會出現在這個重點中的重點班裡面。

被陸悠搭話後她明顯有些不知所措,但在班裡的其他學生都朝她投來不善的目光後,她臉上的表情很快變得冷靜和強硬起來。

“可以借給我彈一會嗎?”

“誒?”

那個女生和班裡的同學都驚奇地看着陸悠。

“彈吉他?現在?”

她已經冷靜不了,驚奇地盯着陸悠的眼睛,想從陸悠的眼睛裡看出他是不是說真的,不過從這個滿臉堆笑的人眼中看不出是說真說假。

“對,現在,方便借吉他給我用一下嗎?當然,要是不喜歡別人碰自己心愛的吉他是很正常的,我也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手辦,這麼多手辦裡面我最喜歡涼宮春日了。”

聽到陸悠自爆宅興趣,已經有一些學生忍不住笑出來。

那個女生搞不懂陸悠要幹什麼,不過她還是在班裡同學的目光下猶猶豫豫地將吉他包解開,將裡面的吉他遞到陸悠面前。

“沒什麼不方便的,只是不太明白。”

“謝謝。”

陸悠接過這個女生的吉他,將講臺的一張椅子擺到課室中間,也就是羅小柚的旁邊坐下,讓羅小柚一驚,緊張不安地低下頭。不過她懷抱中的潘朵朵倒是醒來,很興奮地看到湊近就坐在旁邊的陸悠。

陸悠坐在椅子上,捧着吉他擺好姿勢。

“既然我不能夠帶你們親歷滕王閣的韻味,不,現在的滕王閣已經變成小販的聚集中心,已經沒有多少韻味可言。那我就用音樂來帶你們體會《滕王閣序》這篇駢文的意境,你們給我仔細感受了。”

陸悠開始輕輕地拔動琴絃,悠長而清亮的吉他聲奏響,而同時陸悠也開始唱起古文。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

學生們算是明白陸悠要做什麼,初初所有人都以爲陸悠只是隨便玩玩,吉他這種激烈的樂器怎麼能彈出古韻的絃聲。不過讓即使不懂樂器的人也發懵的是,這把吉他到了陸悠手上卻是變幻出不同的器樂聲。儘管還是吉他,卻是變得渾厚、古樸,不失激昂又時而竊竊低語地抱怨。

能夠將吉他彈出這樣的聲調,恐怕是一些吉他大師也無法做到。

陸悠唱文時婉轉變換的語調,配上吉他的伴奏,正在極力的展現着滕王閣的雄偉壯美與王勃控訴自已苦難不得志的遭歷。

顯得格外安靜的課室裡,所有人學生都沉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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