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東將門外這李主任的話聽得清楚,他最不願意和這種小人打交道,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讓曹可菲將他趕走。
曹可菲只好回過頭來,對李主任說道:“放心吧,沒事的,李雲東正在忙呢,沒空見你。”
李主任心中越發的忐忑,他雙手捧上紅包,滿臉堆笑的說道:“馬上就要過年了,我也沒有什麼見面禮,匆忙之間只准備了這些薄禮,還請李公子一定不要嫌棄。”
曹可菲看了一眼這紅包,她暗自皺了皺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辦,正要回頭看的時候,卻見李雲東已經走到了自己身邊,臉上雖然掛着微笑,但眼中隱隱有一絲不悅,他說道:“李主任,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剛纔也的確是因爲我不對才引起的衝突,我向你道歉,但這個就請你收回吧。”
李雲東的態度一直不卑不亢,便是之前沒有表露身份的時候也是如此,顯得淡定自若,不因對方強勢囂張而軟弱退讓,也不因對方此時謙卑討好而咄咄逼人,顯露出一身極佳的風骨。
在李主任旁邊的小情人看在眼裡,心中暗自感嘆:這纔是人中之龍,真不知道要修幾世的福氣才能依偎在這樣的男子身旁……
她正自己胡思亂想着,卻見一旁的李主任滿臉尷尬的笑着,捧着紅包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一旁的曹可菲見李雲東不好意思硬趕,便笑着下了逐客令,道:“好了,就這樣吧,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我們還有事呢。”
李主任臉上笑容一僵,心中暗罵,可他又不敢死乞白賴的不走,便點頭哈腰道:“那好,我改天再來登門拜訪。”說着,他暗地裡踢了自己身旁的小情人一腳,示意讓她也說句話。
這小情人正瞧着曹可菲這遠超自己的驚人美貌而有些吃醋呢,她被李主任一踢,便也陪着笑臉,嬌滴滴的說道:“是啊,馬上就要過年了,到時候兩家一塊兒熱鬧熱鬧。”
曹可菲一雙眼睛跟火眼金睛似的,彷彿一下便看穿了兩人的真正關係,她雖然長得美豔,可性格要強,潔身自好,對自己要求極嚴,從來不向任何潛規則妥協,也從來不愛慕虛榮,因此她最是討厭這樣出賣身體貪慕虛榮的女子,她似笑非笑的說道:“兩家?好啊,到時候這位妹妹可以定要帶他的家人來喲,我們到時候一起喝一杯!”
小情人一聽這話,臉色一變,彷彿被人當衆扇了一耳光似的,而且若是在其他人面前說,她不見得這樣生氣,可她覺得曹可菲在李雲東面前說了這樣一番話,自己簡直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這小情人心中恨得咬牙切齒,暗道:你裝什麼裝,這男人身邊這麼多女子,我就不信你是原配!自己個騷狐狸,你裝什麼清純!
一旁的李主任見勢不妙,怕自己這個臉色難看的小情人一下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便連忙笑道:“今天給李公子添麻煩了,我們就先不打攪了,改天再來登門道歉,先告辭了。”說着,他緊緊的拉着自己小情人的手,往樓上走去。
小情人心中惱怒,她扭過頭,瞪着門口的曹可菲,做了個嘴型,無聲的罵道:“臭婊子,騷狐狸!”
李雲東此時已經轉身進門,沒有看到這個女人無聲說的這句話,可曹可菲在進門前卻是餘光一掃,瞧了個清楚,她頓時身子一震,胸中沒來由的涌起一陣怒火,眼中殺氣騰騰!
小情人一句話無聲的罵完後,自己便轉身上了樓,也沒看見曹可菲這駭人的目光,更不知道自己逞一時口舌之快,埋下了殺身禍根。
曹可菲目光殺機四伏的目光死死的跟着這個女人,她身形一動,正要跟上去,卻忽然間聽見李雲東此時回過頭,奇道:“曹總,你怎麼了?”
曹可菲聽見這聲音,頓時渾身一震,眼中的殺氣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消退,很快她便有些茫然的發呆道:“沒,沒什麼啊。”
李雲東笑道:“沒什麼那你還站在門口乾什麼?”
曹可菲有些迷茫的應了一聲,轉身關上了房門,走了進去。
應李雲東等人的熱情邀請,曹可菲和劉菲兒都答應了在李雲東的家中住下,只不過她們兩人都住在紫苑那邊的房屋之中。
到了深夜後,劉菲兒拉着曹可菲興奮的說着話,話題裡面自然少不了李雲東等人,兩人說了好一會兒,才一前一後的先後睡去。
進入夢鄉後,曹可菲陷入到了一個夢境之中,這個夢境自己不止一次的夢到過,只不過以前的夢境十分的模糊,而這一次夢境真實無比,四周的景物、人物以及聲音場景,都清晰的如同畫面一般在曹可菲的眼前浮現起來。
一開始她夢到自己是一隻無憂無慮的小狐狸,慢慢的,隨着歲月的增長,生長於靈山萃地的她開始領悟了生命的奧義,慢慢的修煉成了人形,後來,她遇到了許多自己的同類,並很快在其中脫穎而出,成爲了她們的首領。
但是她很快發現自己的四周危機四伏,天下間所有人都瞧不起她們,自己發誓要改變這一切。
爲了變強,自己潛入五臺山偷師學藝,可卻無意中走火入魔,但在自己即將死去的時候,五臺山的高僧慧法禪師用自己的童陽之身救了自己。
做夢夢到這裡的時候,曹可菲竟然發現這個慧法禪師的相貌竟然依稀與李雲東有幾分相似,尤其是兩人歡好的時候,各種璇綺風流,實在是讓她覺得自己渾身如同包裹在一團火焰之中,**焚身,身子在牀上扭動不停。
可很快,這美夢陡然間一變,自己向有救命之恩的慧法禪師表露愛意,卻狠遭斥責,痛罵自己狐狸改不了騷性,自己當時羞愧難當,掩面離去。
後來,自己不甘心的又潛入茅山,偷學到了道家精華,引發道家南北大戰,等到自己修爲大成後,自己再上五臺上,在鬥法中狠狠羞辱了曾經拒絕過自己的慧法禪師,然後揚長而去。
可是……隨後自己便聽到了慧法禪師吐血而亡的消息,自己當時茫然後悔,失落懊惱,而這時,自己也成爲了天下修行界的衆矢之的,所有人見到了自己都要痛罵一句騷狐狸,臭婊子。
自己當時也是看見一個這樣的人便當場格殺一個,哼,以爲自己殺不得人麼?
嘿,當初自己殺得越狠,這幫人就罵得越狠,他們罵得越狠,自己也就殺得越狠,看到底是誰更狠!
曹可菲做夢夢到這裡,嘴角不自覺勾勒出的笑容冰冷而殘忍,她嘴角蠕動了一下,像是在低聲說着什麼,自己翻了個身,又沉沉的繼續做着夢。
隨後曹可菲又昏昏沉沉的夢到自己最終終於觸犯了天條,被天雷轟散了魂魄肉身,失魂落魄的逃到了遙遠的扶桑東瀛,在那裡潛伏隱藏了下來,可好景不長,自己終於又被發現,再一次被人指着鼻子罵臭婊子,騷狐狸。
自己雖然法力沒有全部恢復,可聽到這樣的話依舊勃然而起,與東洋人大打出手……
再隨後,曹可菲便夢見自己陷入了一個無比混沌黑暗的黑洞之中,一困就是近千年,可忽然間,這個混沌的黑洞喀嚓一聲裂開,自己陡然間看見滿天的血色鋪灑下來,頭頂上滿是漂浮的血色浮屠。
就在這一剎那,無數的記憶碎片在一瞬間自動重組了起來,匯聚在了一起,曹可菲猛然間睜開了眼睛,她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的瞳孔迅速的縮小,漸漸凝聚成一根針似的,她原本黑漆漆的眼眸緩緩的變成了血紅色,極爲妖豔,她扭過頭目光森森的看了一眼一旁安靜睡覺的劉菲兒,眼中流露出一抹詭異的神色。
曹可菲,不,這時她應該叫做天機玄狐,天機玄狐在這個時候,她的魂魄終於完成了重組,記憶終於徹底恢復,她從封印中脫困而出的這些時間記憶也一點一點的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天機玄狐靜靜的坐在牀邊,彷彿一尊石雕,過了許久,她的嘴角才緩緩浮現出一抹冰冷的微笑。
她身形一動,赤着腳,盈盈的站了起來,她身形曼妙,輕盈如同靈狐,每走一步,腰胯便是一擺,如同迎風弱柳,風流萬千,她腳尖微掂,毫無半點聲息的緩緩走出了門去。
天機玄狐出了房門後,在空蕩寂靜的客廳裡面左右看了看,然後又靜悄悄的推開了陽臺的門,自己走到陽臺上一仰頭,看了看上面,她腳尖輕輕一點,身形迅速一縱,再落地的時候已經落在了樓上的陽臺上。
天機玄狐目光往裡面掃了一眼,卻見這房屋中地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丟棄的衣物,藉着月光,她可以清晰的辨認出這些衣物正是之前罵自己的那個女子的。
天機玄狐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殘忍而血腥的獰笑,她靜靜的推開陽臺上的落地窗,緩緩走了進去。
她要讓這個女子明白,當年天下誰敢罵自己,自己想盡一切辦法都要殺了對方,莫非過了一千年,世人就以爲自己不敢殺人了麼?